「為……為什麼?」六公主被她嚴肅的模樣嚇了一跳,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柳吟皺著眉,一本正經的的給她分析起來,「你想想,要是你告訴姑母,她肯定會以為表哥對我有了改觀,可事實上表哥現在連句話都不願意和我多說,這不是讓姑母白歡喜一場嗎?」
聞言,六公主認真想了下,「可……」
「沒什麼可是,我說不準說就不准說,你要是敢偷偷泄密,我就把你偷看話本的事說出去。」柳吟一臉兇狠的威脅著。
霎那間,六公主立馬紅著臉捂住她嘴,眼中全是氣惱,「不說就是了,表姐就知道欺負人!」
似乎真的生氣了,她跺跺腳便紅著臉退了出去,只有細雲一直在那裡偷笑,柳吟頓時瞪了她眼,後者立馬趕緊收拾起東西來。
皇后給了不少賞賜,足足兩個大箱子,柳吟平時最嫌麻煩,可對於這些值錢的寶貝,她自然是樂此不彼的全都帶了回去,回到柳府後,晚膳時她爹娘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一大桌她喜歡吃的菜。
宮裡處處都得守規矩,當然沒有自己家逍遙自在,不過因為她昨天偷跑出去,第二天去書院時又被太傅狠狠批了一頓,還罰她今天一定要背熟那篇文章才能回去。
柳吟字都認不全,可沒有辦法,硬是磕磕絆絆背到申時才出的宮,許是知道她現在肯上進了,她爹特意讓人送了許多書畫過來,柳吟真是哭笑不得,能認全所有字已經是她最大的心愿了,這些高逼格的書畫她真的不懂欣賞,還不如讓她送給沈太傅,這做人處處都得送禮打好關係,沈太傅一開始還推脫了幾下,最後許是真的喜歡拿幾副畫便收了過去,還說以後一定會更嚴格的教她。
不知道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不容易書院放一天假,柳吟便拉著六公主出去逛逛,許是很少出宮,六公主顯得十分興奮,幾人一同買了不少東西。
「我就這麼出來,要是母后找不到我可怎麼辦?」六公主依舊有些擔憂。
茶香四溢的房間裡擺滿了各色菜餚,柳吟抿了口清酒,然後一邊夾著菜放進嘴裡,口齒不清的說道:「你擔心什麼,紅兒不是知道你出宮了嘛,姑母找不到你肯定會去問她的。」
說著,她還一邊給對方倒了杯水酒,「不要整天擔心這擔心那的,你身為唯一的嫡公主,又不用和親,日後只需要挑個喜歡的駙馬成親就好了,我要是有你這麼逍遙快活做夢都得笑醒,你還每天在那裡處處杞人憂天,累不累呀。」
柳吟說的是實話,哪像她背負著柳家以後未來的局勢,不管嫁給誰都不是個簡單的事,哪像六公主就自由多了,以後挑個喜歡的青年才俊做駙馬,而且還不用給駙馬納妾,這是多美好的人生呀。
「表姐……」六公主聞言不禁嗔怪似的瞪了她眼。
後者笑著放下筷子,湊過腦袋,「有什麼好害羞的,快跟表姐說說,你喜歡哪種類型的男子?日後我讓娘幫你留意留意,現在負心漢多,我一定得幫你多考察考察才行。」
見她越說越離譜,六公主羞的立馬扭過頭不再和她說了,細雲也在那掩嘴低笑。
就知道她臉皮薄,柳吟嘆口氣也沒有再說什麼,拿了幾顆葡萄一邊吃著推開窗戶,外面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繁華熱鬧,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不知道別的城州是不是和京城一樣熱鬧。
這要是能出去旅遊那該多好,世界上最痛苦的就是,有錢卻沒處花,真是讓人心痛。
咬著葡萄,不知看到什麼,她視線忽然落在人群中那兩道衣飾不俗的人影上,其中一個女子戴著帷帽讓人看不清長相,可那高傲走姿柳吟卻是認得清清楚楚。
「你快過來看看。」她忽然沖後面的人招招手。
六公主也好奇的走了過去,只見柳吟沖她伸手指了指,「你看那個是不是莊明月和賀歆?」
話落,六公主也定睛一看,瞬間臉色微變,「的確是賀歆。」
那旁邊一個肯定就是莊明月了,一想到對方還惡人先告狀,柳吟就有些氣不過,看了眼手裡的葡萄,拿起一顆眯著眼突然朝窗外拋去。
「表姐!」六公主立馬拉住她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手法太好,那顆葡萄居然真的落在了那個戴著帷帽的女子頭上,許是感覺到什麼異樣,還左右環視一圈,倒是旁邊的賀歆似乎察覺到什麼,頓時往她們這邊看來。
柳吟也沒有迴避,一邊慵懶的咬著葡萄還挑釁的沖兩人挑了下眉,霎那間,那戴帷帽的女子也順勢望這邊看來,雖然隔了一個帽子,可柳吟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眼神中的憤怒,一邊又悠悠的關上窗,隔絕了兩人的怒視。
「表姐,你這樣……會不會不好呀?」六公主面上有些擔憂。
柳吟坐在桌旁繼續吃著她的小菜,小臉上全是不以為意,「你等著吧,她敢倒打一耙,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還回去,所以說人還不是不能太心軟,不然就會被人爬到頭頂上來。」
「可……那個賀歆會功夫,萬一她又給表姐灑什麼藥粉可怎麼辦?」
聞言,柳吟頓了頓,跟著抬起頭對上六公主的視線,「對,我們今天沒帶人出來,還是先回去再說。」
六公主連忙點頭,柳吟也立馬往外走去,還一邊吐槽起來,「你看那莊明月還說我不矜持,那賀歆不也整天太子哥哥來太子哥哥去的,居然還有臉說我不懂禮儀尊卑。」
出了包廂,柳吟就讓細雲先去買單,只是剛到樓梯口處就看到樓下上來一行人,幾人迎面撞上,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柳吟,你居然敢打本郡主!」
戴著帷帽的女子聲音充滿了憤怒,分明就是明月郡主的聲音,倒是旁邊賀歆手裡還捏著一顆珠圓玉潤的葡萄,顯然就是剛剛柳吟丟下去的。
沒想到兩人來的這麼快,六公主也毫不示弱的瞪回去,「何人看到是表姐動的手?還有,明月你看到本公主都不用見禮的嗎?這便是皇姑姑教你的禮儀尊卑?」
身為唯一的嫡公主,在外人面上六公主自然不會畏畏縮縮的,卻是氣的明月郡主差點沒咬碎一口銀牙,就這麼狠狠的瞪著兩人。
走道上經過的小二也是心驚膽顫的不敢靠近,他自然是認識柳家那位姑奶奶,這種貴人們的事可不是他一個小嘍囉能看熱鬧的,只能裝作縮頭烏龜從角落慢慢溜了下去。
「是我與明月沒有注意,還望六公主莫怪。」祁陽郡主神色內斂的微微頷首。
不愛與這兩人閒扯,柳吟給六公主使了個眼色,兩人便立馬沿著樓下走去,只是經過對方身側時,她卻忽然停下腳步,只覺得胳膊傳來陣陣酸麻。
「你又做了什麼手腳?」她捂著胳膊瞪向旁邊的女子。
賀歆只是負手往前走了幾步,眉梢微動,「我做了什麼?柳姑娘說話還是得講證據的好。」
「小姐,她扎了您的流慧穴。」細雲頓時湊過來輕聲道。
「表姐……」六公主也皺著眉看向那兩人。
胳膊依舊酸麻不止,柳吟不怒反笑,「行,那我只能去尋鎮南王要個公道了,反正我一向喜歡大題小做。」
聞言,賀歆不由眼神微變,正欲說什麼,卻見樓下赫然走來一行人,她瞬間眼前一亮。
「太子哥哥。」
聽到聲音,柳吟也轉過身往後看去,只見那個大皇子和鎮南王世子一行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這,為首的男子一身一襲玄袍身形頎長,一雙黑眸深不見底,賀歆紅著臉慢慢伸出手,可還未碰到男子衣袖,後者卻不經意避開了她的觸碰,她乾乾的收回手面上維持著淡笑。
「歆兒,你又在胡鬧什麼?」看到她,賀冀不由眉間一皺。
見此,柳吟立馬指著自己抬不起來的胳膊開始告狀,「世子殿下你可得好好管一下你的妹妹,她居然用針扎我,害的我現在胳膊動都動不了,我就算再心胸寬廣容忍度也是有限的。」
話落,後面的大皇子等人都是面面相覷,這幾個丫頭真是天生不合,一靠近就要出事,居然還鬧到了宮外,如果他們剛剛沒有聽錯的話,這柳吟還說要去找鎮南王告狀吧?
「我才沒有。」賀歆立馬看了眼旁邊的秦硯,著急的解釋起來,「太子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明明是一朵霸王花卻還要裝白蓮花,柳吟都快被氣笑了,卻見那個世子忽然走了過來,拉住她胳膊,在上面按了兩下,霎那間酸麻的胳膊好像能動了一樣。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明月郡主頓時手心一緊,帷帽下是一雙怨毒的眸子。
「回府後在下必定嚴加管教舍妹。」賀冀慢慢鬆開她纖細的手腕。
動了動胳膊,柳吟立馬笑著看向眼前的男子,聲音清脆,「還是世子殿下通情達理。」
不就是會功夫嘛,簡直是欺人太甚,大不了以後她也找個武林高手在身邊,看這個郡主還怎麼囂張。
看著挨的極近的兩人,秦硯眉間微蹙,聲音低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