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老早就知道女兒是什麼性子,可柳國正面上還是有些掛不住,以往胡鬧也就算了,如今成了親也不知道收斂一些,大庭廣眾的,這讓他以後還有什麼老臉面見殿下。
「我……我……」柳吟支支吾吾退後幾步,饒是她臉皮再厚此刻也是詞窮了,只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剛剛自己的話是不是被她爹全聽見了!!!
低嘆一聲,柳國正皺著粗眉瞪了她眼,「你如今真是越發沒規沒矩了,都是你娘把你給慣壞的!」
柳吟低著頭沒有說話,雖然很想吐槽,她老爹可真會甩鍋,原主有這個性子,還不是被他給寵出來的。
「跟我來,今日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柳國正皺著眉大步走在前面。
柳吟也老老實實的跟了上去,倒是小祿子不由上前一步,「柳大人……」
「公公不必多說,不教訓一下這個丫頭,以後還不知道怎麼無法無天!」柳國正說的那叫一個怒意橫生。
小祿子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離去,暗嘆這太子妃的性子也的確不拘一格。
回到聽雨閣,柳吟讓細雲和劉嬤嬤守在門口把風,直到屋裡沒有什麼人時,柳國正神色才漸漸柔和了下來,一邊抬手摸摸她腦袋,「在東宮過的怎麼樣,殿下待你如何?」
就知道他爹是做給外人看的,柳吟坐在那微微搖頭,然後親手給對方倒上一杯熱茶,輕聲道:「那個陸側妃倒是很安靜,也沒有找事,殿下雖然不苟言笑,可還是很維護女兒的,昨日遇見了長公主,他還替我出了頭呢。」
雖然對方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但只有這樣說她爹才會放心。
聞言,柳國正倒也想起了今日早朝上的事,幾個朝臣不知為何突然參奏了駙馬一本,控告其收受賄賂,與京中幾大米商同流合污抬高米價,倒也是證據確鑿,皇上大怒之下當場呵斥了駙馬一頓,令其在府中靜思己過,若不是因為長公主,這駙馬的烏紗帽鐵定要保不住。
仔細想來,此次參奏的確突然,若說是太子的手筆倒也有幾分可尋,畢竟少有人能讓那幾個老狐狸聯合參駙馬一本,這可是要得罪長公主的。
「殿下的心思爹一直都猜不透,今日前來東宮,一方面是有政事與太子稟告,另一方面也是特意來找你的。」
說著,柳國正左右環視一圈,跟著壓低聲音道:「你平日無事就多注意一下殿下,若是發現其有什麼異動,就趕緊派人去告訴你姑母。」
柳吟幽幽的抿了口茶,聞言卻不禁瞪大眼,滿臉呆愣,這……這是什麼意思?
「唉,爹爹也不瞞你,是這樣的,你堂伯父前些年摻和進了一起私鹽案,爹已經勸過他很多次了,直到最近他才打算收手,不過這趟渾水想脫身哪有那麼簡單,據我所知,殿下似乎已經盯上了此案,若是被太子拿到把柄,你堂伯父革職查辦都是輕的,剛好你又在東宮,平日裡就替爹爹看一下太子是否有異動,免得到時候來個措手不及。」
聽到她爹的話,柳吟整個人都懵了,這是讓自己去做內奸嗎?這要是被那個太子發現,自己鐵定要完呀!
忍了又忍,柳吟也不顧會不會暴露自己性格的改變,直接皺著眉語重心長的看向對面的人,「爹,有句話我想說很久了,您也知道柳家如今的處境,既是如此,更應該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才對,為何不勸勸族中其他人收斂一些,這樣下去,您覺得皇上能容忍柳家多久?」
她是真的忍不住了,也知道自己總有一日會面臨如今的處境,畢竟她是柳家的人,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雖然驚訝於女兒的話,但柳國正也只歸於她漸漸懂事了,嘆口氣,也是無奈的道:「爹何嘗不想讓柳家更好,可族中眾人都各有心思,都想借著柳家的勢謀取更多利益,爹爹如何控制得了他人的做法,可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事,畢竟他們都是柳家的根,每少一個,柳家就更敗落一分,爹自然不能讓柳家就此落寞下去。」
看著她爹面上的悲涼,柳吟也沒有說話,現在的世家早已**不堪,她爹一個人如何力挽狂瀾,的確除開硬著頭皮走下去也別無他法,可這樣下去,又能有什麼好結果?
「爹知道你愛慕太子,讓你做這種事的確是難為了你,你若不願,爹爹也不會強求,這都是你堂伯父的命。」
說著,柳國正突然起身,目光慈愛的看著她道:「只要你開心,爹爹就心滿意足了。」
柳吟沒有說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爹一步步離去,一個人獨自坐在那深思起來,按理說她的確該幫著柳家,但這要是被發現,她自己又能有什麼好下場,這可是涉及黨派朝政之事,自己要是通風報信,就等於和太子做對,他對柳家肯定更加不會手下留情,而且還會牽連姑母。
左思右想,無論怎麼做好像都不對,柳吟感覺自己就像個夾心餅乾,里外不是人。
劉嬤嬤進來的時候換了一壺茶,倒是意味不明的道:「您和殿下鬧脾氣了?」
這個都不用猜,在宮中浸淫多年,她自然一眼就看出殿下生氣了,不然今日柳大人都過來了,太子都未曾出來做做樣子,要知道這才剛成親今日而已。
就知道事情瞞不住,柳吟只能伸出小指頭比劃了下,「一點點而已。」
劉嬤嬤低笑一聲,「殿下不會輕易動怒,老奴在宮中幾十年,也鮮少看到殿下有動怒的時候,您也莫覺得不好意思,過去說幾句好話指不定就好了。」
而且她沒說,殿下能因太子妃生氣,說明也是放在心上的,總比毫無反應的強。
劉嬤嬤的意思柳吟何嘗不知道,問題是她也想過去表忠心,對方卻不肯見自己呀。
到了晚上她也未看到那個太子,劉嬤嬤還說要去告訴皇后,中間說和一下,柳吟趕緊拒絕了,萬一對方問太子為什麼生氣可怎麼辦?
到了第二天,她終於按耐不住了,再一次來到清寧殿的書房門口,不過這次又被侍衛給攔住了,柳吟並未驚慌,而是對小祿子招招手。
後者一頭霧水的跟了上去,直至周圍無人時,柳吟才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道:「記得本宮說過,等以後本宮成為太子妃了,定然不會放過你。」
小祿子:「……」
「娘娘恕罪!」他趕緊跪了下來,就知道這太子妃是個記仇的。
柳吟眉梢一挑,左顧右盼的道:「本宮可以不計較往日你的不敬,只要你今日讓本宮進去即可。」
聞言,小祿子驟然抬頭,滿臉都是為難,「這……娘娘是在為難小的呀,到時殿下一定不會放過奴才的。」
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柳吟只是不急不緩的道:「你可得想清楚了,本宮這人一向記仇的很,你覺得殿下能生多久的氣?若是待他氣消了後,本宮要是說你對本宮出言不遜,還動手動腳,你覺得殿下會拿你怎麼樣?」
臉色一變,小祿子有苦說不出看著眼前的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娘娘……何必為難奴才。」
「本宮可沒為難你,身為殿下的侍從,你不想著如何讓殿下消氣,還阻撓本宮,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柳吟頓時一臉嚴肅的喝道。
小祿子張張嘴,一肚子苦水沒地方倒,柳吟卻藉機趕緊越過那幾個侍衛推開了書房的門,後面的人攔都沒攔住,但一看到祿公公沒阻攔,以為這是殿下的意思,便也都退了下去,
聽到急促的開門聲,書桌前的男人頭也未抬,依舊執筆在摺子上寫著什麼,整個書房寂靜無聲,更透著抹別樣的壓抑。
緩緩合上門,柳吟看了眼書桌前的人,不禁深呼吸一口,揚起一臉笑,提著裙擺邁著小碎步就走了過去。
「太子哥哥你是生氣了嗎?」
她整個上半身趴在桌上,瑩白的小臉上帶抹忐忑,就這麼湊過腦袋去看對方的神色,可那張清冷淡漠的輪廓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
眼珠一轉,她突然來到男人身後,小手不輕不重的捶打著對方的肩,聲音正經又嚴肅:「雖然嫁給殿下是爹娘的意思,可若是不喜歡太子哥哥的話,我又怎會這麼老實的嫁過來?」
說著,她又湊過腦袋伸出三根手指頭,「我對太子哥哥的心日月可鑑,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您怎麼能懷疑人家的一片真心呢?」
話落,她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外面的天,生怕來道雷劈死自己。
男人依舊低著頭執筆寫著東西,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筆下的字內斂又透著凌厲,柳吟就這麼看了一會,不由開始了走神,都是筆,為什麼在別人手上就格外不同些。
突然想到自己是來道歉的,柳吟立馬又回過神,委屈巴巴的表起了忠心,「我說的每個字都發自肺腑,為什麼殿下不肯相信呢?」
說完,當目光觸及男人立體分明的側顏時,不知想到什麼,她咬咬牙,莫名小臉一紅,忽然眼神飄忽的伸過腦袋,輕輕在那側臉親了一下。
就跟觸電一樣,她趕緊縮回腦袋,耳廓早已通紅一片,可依舊支支吾吾的拉住對方衣袖,聲音輕細,「太子哥哥……」
她連節操都不要了!難道犧牲還不夠大嗎?!
溫熱的觸感仿佛還殘留在臉上,秦硯垂下眼帘,筆尖有過片刻停頓,那個字隱約看得出有些粗重。
見人還不願意理自己,柳吟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鐵石心腸的男人,自己一個女孩子都這樣了,這人居然還在生氣?!
不理就不理,反正她看這個太子說不定就是藉機不肯理自己,然後好甩開她。
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真相,柳吟也不再糾纏,輕哼一聲,在他背後做了個鬼臉,乾脆就大步往外面走去,只是腳步剛動,胳膊就驟然一緊,整個人猛地被按在一個懷中,她瞪著眼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男人突然低頭覆上那張嫣紅的小嘴,當呼吸間縈繞著那縷熟悉的清香,大手緊緊按著那柔軟的纖腰,眸光暗沉的含吮著那溫甜的粉唇,逐漸輾轉深入。
他只是對女色不太熱衷,但不代表沒有**。
柳吟整個人都懵了,瞪著眼渾身緊繃,不過這次她心裡承受能力要好過前天晚上,也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雙手緊緊抵在男人肩上,進退兩難。
曖昧的氣息瀰漫開來,屋內寂靜一片,直到呼吸開始不暢,她才開始掙紮起來,「唔……」
大手漸漸握住她纖細的後頸,來回摩挲,男人聲音暗啞,「誰放你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