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代都市> 遠年近歲> 第24章 黑曜石

第24章 黑曜石

2024-08-15 19:24:04 作者: 游檢
  240

  開學的第一天大家都很興奮,也很主動。

  我隨便點了幾個學生幫我發放教材,而我則是坐在講台上靜靜地觀察著下面的小孩。

  之前實習的時候我就明白了當年老師為什麼總是說自己在講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事實如此啊。

  241

  一個團隊必須要有個出來做領導的人物,不然這個團隊就會很鬆散。

  所以我的班級再怎麼特殊也得選出班干。

  但我不是很急,再看看吧。

  242

  月明星稀,夜風輕拂,我總算下班了。

  上班的時候我一舉一動都很穩重,畢竟年紀輕,如果想要讓別人覺得自己靠譜還是需要偽裝。

  我倒不在意其他老師怎麼看我,我只是想讓我的學生們認為我是可信賴可託付的。

  不過一天的時間裡我還是最喜歡下班的時候,因為是最輕鬆的時候。

  我準備買杯奶茶再回家,手機突然瘋狂震動。

  來電顯示:宋祈年。

  243

  我和宋祈年是在我實習的時候重新聯絡上的。

  他來我班上幫他同事接孩子。

  那天雨下得很大,所以學校要求班主任一個個聯繫家長親自來接。

  我本是在應付其他家長嘰嘰喳喳的詢問。

  他們都想了解自己的孩子在學校里是什麼樣子,所以我非常耐心地解答。

  然後我就突然感覺有個人站到我身後,這種強烈的威圧感讓我覺得非常不適。

  我皺著眉回頭。

  宋祈年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長身玉立地站著,眼裡有種風雪俱滅的清寂。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我的內心在無聲地咆哮。

  讓我更錯愕的是他手裡牽著的小男孩。

  牛啊宋祈年,都有娃了。

  之後我才知道他是來幫他同事接孩子。

  244

  雖然有了聯繫方式,但因為我們兄妹倆都是比較沉默寡言的人,再加上宋祈年的工作性質,我們這聯繫方式跟沒有也不相差多少。

  但宋祈年十分關心我的一日三餐,這似乎也是我倆之間唯一的話題。

  逢年過節他也會給我轉錢,雖然我的錢有很多,但我還是收了。

  因為我發現原來我到現在都非常害怕我哥那副嘴臉。

  又冷又凶。

  好無語。

  245

  宋祈年有空的時候會約我出來吃飯,他個子高大,氣質冰冷,每次跟他走一起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身邊跟著個活閻王。

  但總有不知死活的路人過來找他要聯繫方式。

  不過他待人還是有禮貌的,只是拒絕的理由有些奇葩:「我沒手機。」

  我在旁邊看天看地,一臉「我不認識他」的表情。


  246

  接到電話之後我還是先去買了杯奶茶。

  鬼知道宋祈年有多重,我可是剛上完晚自習的人民教師,我需要喝杯奶茶放鬆放鬆。

  喝完了我才慢悠悠地開車過去。

  至於我為什麼不擔心,可能是因為我覺得宋祈年就算喝醉應該也不會惹事,再加上他身邊那群高智商同事,我簡直放一百個心。

  247

  我跟服務員說了房號,她非常溫柔耐心地帶我走到門口。

  我說了聲「謝謝」便推開房門進去。

  包廂里有點暗。

  我一眼就看到了宋祈年,他的位置是整個包間最亮堂的地方。

  我還沒走到他跟前,坐在他旁邊的人就問我:「你是宋時蔚嗎?」

  聲音有些耳熟,應該是剛剛用宋祈年手機給我打電話的人。

  我膽大包天地拍了拍宋祈年的臉:「嗯。」

  爽,總算輪到我騎在宋祈年頭上了。

  那人旁邊的其他人都開始起鬨:

  「看不出來啊,老宋藏得好深啊!」

  「老宋艷福不淺啊,這麼漂亮的美女。」

  「美女,剛剛老宋一直在喊你名字,如果吵架了趕緊和好啊,他可要傷心死了。」

  「……」

  我剛打算開口解釋我們的關係。

  宋祈年突然抬頭看著我。

  正使勁扯著他耳朵的我:「?」

  他眼神清明得根本不像喝醉酒的人,我手僵在原地沒敢動。

  正當我以為這男的要動手跟我打一架的時候,宋祈年突然站起身朝我撲過來。

  我有些恍惚地看著牆壁上的光影,他好像沒打我。

  我只感覺到我的肩膀被宋祈年的手摟得緊緊的。

  當我聽見嗚咽聲的時候我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

  這閻王居然是會哭的嗎?!

  要不是礙著有那麼多人在場,我早就打開手機錄像了。

  248

  旁邊的人都被宋祈年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我尬笑,真是失禮了。

  我本想抬手用力拍打宋祈年的後腦勺讓他清醒清醒的,卻聽見他輕輕地開口:「對不起宋時蔚,當年的事是我太沒用了。」

  我錯愕兩秒然後失笑,都過去多少年了,這哥們心結可真是夠久的。

  我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把我放開我就原諒你。」

  宋祈年「唰」地一下就鬆開了,然後跌坐回沙發里。

  「……」

  就這軟綿綿的狀態我怎麼把他扛回家?

  我決定在手機上下單抓個壯丁來幫忙。

  包廂的另一邊角落是整個房間光線最黯淡的地方,我只能隱隱約約地看見幾個人的輪廓。

  我等著人接單便閒得無聊往那瞥。

  這時,又有人從外面推門而入,他抬手把包廂的燈全部打開:「搞那麼暗做什麼?我連你們的臉都看不清。」


  許多人循聲望去,我沒有。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原本是包廂里光線最暗的地方,有人起身,燈光灑在他的側臉上,細膩的光影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樑,他黑長的睫毛垂下來,透露著一股清冷淡漠的疏離感。

  那人轉過身向我走來。

  我的手有些顫抖,心跳如擂鼓般狂烈地敲擊著我的胸膛。

  鍾時硯似乎毫無變化,又好像變了許多。

  明明書生氣還在,但是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學生時代的青澀。

  他的眼睛還是像黑曜石一般晶瑩剔透,我很熟悉他的眉眼,因為我夢了許多年。

  好久不見,鍾時硯依然溫文爾雅,這種感覺竟然讓我覺得有些恍若隔世。

  不過他現在的臉色有些冷淡,但是說出的話依然那麼溫暖:「我送你們吧。」

  果然無論人類在什麼年齡段都是八卦的。

  坐在宋祈年旁邊的那群人又開始議論紛紛了。

  我不聽就聽不見。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