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乖

  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聽李夏說起他那隻狗的事了，真的很聒噪，很煩吶，陳阮在心裡默默的腹議。可是這老兄根本沒有停的意思，還是上課鈴聲救了陳阮一命，讓她遠離魔爪。陳阮很怕狗，在她僅有的童年記憶中曾因為抄近道在巷子裡被一群大狗圍堵在牆邊，即便沒有受傷，但是心裡種下了一顆恐懼的種子，隨著她的成長，種子也在發芽生根。自此她見到狗就走不動道兒了，尤其是在叫的狗無論大小，陳阮的腿都軟的根本動不了。

  再聽到李夏談狗，就是它生病的時候了。李夏央求陳阮陪他一起去寵物醫院，他一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這是陳阮第一次見到小乖，是李夏取得名字。

  小乖是一隻不到三個月的金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的原因，它確實挺乖的，不叫也不鬧，只是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你。李夏拉著陳阮的手讓它聞味道，他說這樣小乖就會認得陳阮了，等它長大了，他們就一起帶它出去散步。手上沒來由的有一點濕熱的觸感，陳阮這才注意到是小乖在舔她，這是第一次她主動的去摸一隻狗。

  小乖被帶走檢查了很久，醫生到底也沒說清楚是什麼病，只是說每周都要來打針，定期做檢查。「來，快吃吧。為了帶這個小東西做檢查一上午都沒吃東西。」陳阮將另一碗麵推到李夏面前，然後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她是真的餓狠了。可是李夏卻沒什麼食慾，只是一下一下摸著小乖的頭。陳阮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說多錯多，只能一口一口的塞面。小乖一直在嗚咽，不知道是病的難受還是透不過氣，李夏將車窗開了一半繼續抱著它出神。

  到家後，陳阮抱著小乖在陽台曬太陽，李夏就把房間裡的狗籠子拿到浴室清理。「天吶，你給她買了這麼大的籠子啊，她才多大點啊。」「沒關係的，這樣她長大了也能待。」李夏一邊說著，一邊從浴室走出來把小乖從陳阮懷裡抱起，用濕紙巾給它清理爪子上被殘餘的嘔吐物黏在一起的毛。

  這是陳阮第一次看見這種神情的李夏，很認真，很專注，像隔絕了一切事物只沉浸在有他和小乖的那個世界裡。

  「陳阮，可以借我一點錢嗎，為了給小乖看病，我已經破產了。」站在面前的李夏露出了少有的窘迫神情。「你爸爸不願意給你錢帶它治病嗎？你要多少啊，我可能沒有那麼多。」陳阮翻找著小錢包，也只能勉強湊出不到兩百塊。「他們不同意我養狗，買小乖是用的壓歲錢，接回來以後就只敢把它養在我房間裡。我平時攢的零花錢為了給小乖看病花的差不多了，我給你打個欠條，這錢我一定會還你的。」「沒關係，我也不著急用，先給它看病吧。」陳阮沉默的看著李夏遠去的背影，只是再次將借條再次抹平後夾在書里，放在書包的深處。

  在那一個月里，陳阮陪著李夏數次往返於寵物醫院，花了很多錢，可是小乖的病情依舊沒有好轉，還是時不時的嘔吐、拉肚子。但是李夏還是給它買了頸圈和玩具，期待著病好以後可以走出陽台，帶它去別的地方曬太陽。

  李夏不願意放棄，陳阮就陪著他繼續給小乖看病，每個周末的行程也成了他們的固定安排，不用提前約好，兩人肯定會準時在學校門口集合，再一起去寵物醫院。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陳阮開始主動的幫李夏清洗狗籠，只要小乖安安靜靜的，陳阮也願意給它梳理毛髮，帶它去曬太陽，期待它慢慢的好起來。

  可事實總是事與願違的，小乖的身體狀況每日愈下，常常一睡就是半天，哪怕有人在它面前走來走去，它也只是虛弱的抬起眼皮看一眼，又垂下去。到後來，它已經沒有精力再關注這些了，連奶粉也只是淺淺的舔一舔，只兩口也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