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難言

  陳阮回到家已經是深夜了，她打開燈，發現媽媽就坐在自己的床上看著她「你去哪兒了，怎麼才回來，是不是又跟李夏在一起，我早跟你說過，離他遠一點，單親家庭的孩子心思重，會帶壞你的，你為什麼總是要跟他一起混啊。」

  陳阮只看見媽媽的嘴唇一張一合，那些聲音好像被她完全隔離了一樣，她只覺得腦袋脹脹的，累，很累。

  「我在跟你說話呢，以後不要跟他來往了，聽到了沒。搞出這種事情，傷害了人家女孩子，人家女孩子的父母心都要碎了哇。」一句話足以讓收斂住的情緒泵涌而出。

  「我就他一個朋友，我只有李夏這一個朋友，我只有他了，我要怎麼斷。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也尊重我的朋友。單親怎麼了，為什麼要歧視單親。這又不是他能選的，怎麼就礙著你了呢，他變成這樣，他想的嗎？」明明是反駁的話，隨著眼淚一滴一滴砸下來，絲毫沒有重量。「不是媽媽不尊重你交朋友，可是這種朋友不要也罷，以前他來家裡吃飯的時候，我覺得他還算個好孩子，自立自強也有禮貌。可是現在呢，他在社會上學壞了呀，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哪是一個有擔當的男孩子該有的樣子。」

  「好了媽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夠了好不好。不要再提起他了好不好，你不要再說他了，我除了他也沒有別的 朋友了，再也沒有了......」明明話還沒有說完，可是陳阮已經哭的喘不上氣了，媽媽的話像溫柔卻又果決的手，將她傷口上的結痂一點點的撕開，鮮血接連不斷的冒出來，慢慢將她浸染。

  如果李夏在的話，他一定看得見，看見陳阮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看見她的血浸透了半個身子，看見血染紅了整個房間。

  陳阮不知道最後自己是怎麼躺在了床上，只記得心臟被生生的撕碎般的疼痛。她突然想起來，有一段時間李夏特別喜歡讓陳阮摸著自己的心發誓。可是，陳阮總是用左手摸上右胸膛，過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心臟在左邊。就因為這樣，李夏總是打趣陳阮心不誠，不是真的要約定承諾。

  我，現在知道了，心臟在左邊。

  陳阮走了，離開了沂州。她報了外省的研究生，去了北方，她甚至都不願意留在省內。

  成功上岸的消息不脛而走，和李夏的聊天卻還停留在原地。後悔嗎？陳阮在夜裡無數次的問過自己，隨著眼淚沁濕枕頭，答案也出來了：不後悔。不後悔的，她向來如此，不該她的東西硬留不下，倒不如早日斷乾淨，讓十年間的一切回到原位。往日之事不可追，道不同不相為謀，或許走的遠一點陳阮反而能想清楚。

  或許，她命里本就沒有他。

  陳阮一個人去了外省，她沒有讓父母陪著。父母年紀大了，跟著她反而顧慮著不安心，一個人倒也輕鬆自在。

  陳阮和廖羽凡早已提出分手，她本來就沒有投入過多的感情，分手了倒也不至於難過。沒有了牽絆，陳阮更加專注於學業和以後的職業規劃，從這時，她才開始慢慢的適應一個人，學著將那個人剔除於她的計劃和以後。或許，這才是正確的事。

  女人牽著我走在昏暗的巷子裡，路上零星的幾個路人卻在死死的盯著我，我不敢多想，只是反握的手更緊了一些。這條路明明很熟悉，卻處處透露著詭異與陰冷，我忍不住拉著女人奔跑起來，可是一轉頭，女人不見了。只看見一個小女孩站在原地盯著我，我急忙甩開她的手，匆匆的跑向光源處，卻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這個夢，陳阮做了一年，一醒來卻什麼都不記得，只能回憶起女孩的臉，似乎是很熟悉的臉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她面無表情，但那雙眼睛卻黑的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