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無力的寂寥

  陳阮下班後如往常一樣拐進弄堂里，推開門，那櫃檯後是一張不曾見過的陌生面龐。陳阮有些納悶卻不作聲，只是挑了個吐司放在櫃檯上。「您好，請問有會員嗎？」「沒有，直接付。」「好的一共20元，您這邊掃碼。」「嗯，之前你們這裡好像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店員，好像最近沒有看見他嘛。」陳阮裝作不經意的問起，手裡慢慢摩挲著塑膠袋。「奧，你是說小李啊，他不太舒服今天跟我調了班。」「奧奧，好的。謝謝你啊。」陳阮笑了笑，拿起吐司就推門而出。

  陳阮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但是依稀的還是能摸出李夏的那座單元樓。陳阮打著手電慢慢爬樓，一邊爬一邊腹誹李夏為什麼要住那麼高，二樓不行嗎？一樓不行嗎？等終於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前時，陳阮又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太上趕著了。要轉身離開，可又是好不容易才爬上來的。容不得她多想，屋裡隱約傳來悉悉索索人趿著拖鞋來回走動的聲音，陳阮彎起食指輕輕敲了三下。

  「啪嗒」門打開了，門縫裡是李夏那一張像是被吸乾了精氣的臉，「陳阮？你怎麼來了。」李夏把門打開迎陳阮進來，趕忙把客廳的燈打開。陳阮這才看清了李夏，他什麼時候那麼瘦了？臉頰凹陷，發白的嘴唇乾裂起皮，像是骨頭架子上掛著少許的皮肉。高挑的身材也微微佝僂著，那時常揚著的頭顱也低下來了。「你就是這樣活著的嗎？」陳阮看著李夏許久才吐出一句話。在過去的那幾年，陳阮認為李夏應該是過上了他夢寐以求的生活，有愛人、有孩子、有一個家。他應該幸福的讓遠在國外的陳阮嫉妒、後悔，這樣陳阮才能心安理得的怨恨。怨恨他拋下了她，拋棄了他們的友情，拋棄了所有過往的記憶。

  陳阮無力去怨恨了，看著這樣的李夏。

  「嗯，這樣也很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坐吧。」李夏隨意的把沙發上散落的衣服攏在一起搬到廁所，然後遞給陳阮一瓶礦泉水。陳阮看著手裡的礦泉水，兩人明明相處在同一空間，卻總是被分割成兩半。「你是生病了嗎？臉色那麼不好。」「還行，就是腸胃炎犯了，吃過藥了。」。。。。。。。。又是一陣無言。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李夏起身開門，陳阮擰開瓶蓋灌了一口水。「你要不過來陪我吃飯吧，我們這樣聊天也方便。」李夏站在廚房門口對著陳阮說。「哦。」陳阮拿起手機在李夏的對面坐下。「你今天去買麵包了？楊姐跟你說我調班的吧。」李夏慢慢打開蓋子，小心的將米線倒進湯里，一邊瞄著陳阮的臉色。「嗯，你同事說的你不舒服，我就來看看你死了沒，別到時候臭了都沒人發現。」陳阮看著咬了一口蟹排的李夏恨恨地說。「那你這是很失望啊。」李夏無動於衷地吸著米線，看著在燈光下稍顯恐怖的陳阮的臉。「還行吧。」陳阮又灌了一口水。

  窗外時不時傳來的車鳴聲讓略顯冷清的屋裡少了些寂寥，陳阮打量著屋裡的擺設，也打量著面前的男人。她已經記不清兩人為什麼鬧翻，以至於到了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