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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功高震主?不可能

2024-08-15 20:01:39 作者: 愛吃紅提
  李勉敲了敲門,裡面的人才停了動作。

  二人看過去,李勉笑道:「畫眉這種事一般是夫妻的閨房情趣,你們兩個?」

  沈酒從李承毓手中將筆拿回來,自己將最後那點補上,道:「承毓說他以後也是要給自己夫人畫的,今日碰巧,索性就拿我練練手。」

  聞言,李勉挑挑眉,從上到下地打量面前的少女,沈酒眼神澄澈,並無什麼其他的情愫,極其坦蕩,對此,李勉有些驚訝。

  驚訝的是,嘉寧帝那有八百個心眼的人竟然養出這麼個姑娘。

  但是沈酒好歹在西臨潛伏了三年,能在西臨皇室那個鬼地方活下來,不可能一點心思都沒有。

  李勉問:「小酒,你在西臨的時候,西臨可有人為難你?」

  沈酒畫好眉毛,起身看過去,如實道:「有。」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沈酒走過去,「王爺想說什麼直說就是,沈酒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也沒什麼,就是好奇。」李勉瞥了眼站著的李承毓,道:「聽說跟你來的那個姓薛的小子喜歡你,你是何感想?」

  沈酒皺眉且有些嫌棄:「你聽說錯了,他喜歡的是沈家的孤女,不是我,至於感想,連心上人被掉包了都沒認出來,真是廢物。」

  聽完最後一句,李勉:「……」

  李承毓低眉一笑,嘴角勾起一點愉悅的弧度,道:「師父,英雄宴馬上開始了,我們一起去看看。」

  沈酒點點頭。

  李勉走在他們旁邊,感嘆道:「你在風月一事上,當真是少了根筋啊!」

  沈酒看向他,自己也有點疑惑:「陛下也這麼說過。」

  她怎麼就在風月一事上缺根筋了?

  到了英雄宴的擂台邊,因為萬劍城的地方大,所以這英雄宴上的擂台還真是不少,擺了四個,周圍圍了一圈,才是坐著各家的長輩。

  沈酒走到旁邊,道:「我就在這,你去吧,小心點。」

  李承毓搖頭:「沒到我,我和你一起看會兒。」

  兩個人才說了兩句話,就發現,天莫名其妙地黑了,這是往生門的詭術,這麼大一片的擂台都黑了下來,看來是來了不少人。

  李承毓一笑:「看來,這英雄宴是不用參加了,師父,你能看到想找的人在哪嗎?」

  沈酒:「沒有,早知道聽你的穿得顯眼一點了。」

  李承毓側身看向她,略有些疑惑:「我什麼時候說讓你穿得顯眼了?」

  兩個人說話間,下面的比武擂台上就出現了一群人,為首的幾人皆是黑色的衣裳,唯有一少年除外。

  這少年一身白衣,墨發飛揚,氣質清冷如冬日松上雪,身形挺拔,戴著銀色的精緻面具,不知是何模樣。

  沈酒盯著那白衣男子,目光鎖著,那白衣少年似乎也感受到這一視線,看了過來,對上沈酒的眼睛,他整個人晃了下。

  四年了。

  終於是見到了。

  沈酒抬腳就要下去,一旁的李承毓按住她,道:「先等等,還不知道往生門要做什麼,如果真打起來,趁亂把人搶過來就行。」

  沈酒:「往生門門主叫什麼名字?」

  「傅鳶,紙鳶的鳶。」李承毓特意查了往生門,對往生門有一點了解。

  沈酒一笑:「那就不擔心了,往生門不是來找事的,傅鳶最討厭別人威脅他,這人最喜歡自由,怎麼可能受人擺布,不必擔心。」

  說完,她足尖輕點,直接從看台上飛了下去,擂台上比武的少年人們都退了下來,與往生門的人無形的對峙著,這僵持的氣氛因為沈酒突如其來的動作散了。

  沈酒就這麼下去,李承毓攔不住,便跟著一起去了,自己站在旁邊,看著沈酒提著裙子跑到了那一身白衣帶著面具的人面前。

  這邊看台上,李勉挑了挑眉:「沈酒,沈拾,原來要找的人是他。」

  沈酒看著他,「面具是你自己摘還是我摘?」

  白衣少年聞言,將自己臉上的面具揭開,露出一張清俊且熟悉的臉,沈酒笑了下,絲毫不顧忌的就踮起腳抱了上去,問:「你現在叫什麼名字?」

  少年回抱她,回答:「沈拾。」


  沈酒一愣,才笑道:「名字很好,就是人不怎麼樣,我明里暗裡找你這麼幾年,你是一點都不帶出來的。」

  說完,沈酒才放開他。

  沈拾看著她,目光明滅,眼底含了開心和慶幸多種情緒,隨後看向一身青袍的往生門門主,眼裡含笑,語氣也有些輕鬆。

  「門主,答應我的,還作數嗎?」

  傅鳶看過去,道:「敬諾。」

  這招呼打完,也該打架了。

  微生嶸和李勉早就做好了準備,連忙把自家弟子給找回去了,原本留著給英雄宴騰地方的場地現在留給了往生門清理門戶。

  誰都沒想到,本以為要血戰一場,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

  眾人觀看了一場殺局,都頗為震撼。

  九月初九,往生門傾巢而至萬劍城,門主傅鳶宣布脫離周王府,往生門重回蒼月峰,再不以殺手之名存世。

  「你們是怎麼想到要做這個決定的?」

  白日的事情結束,微生嶸大手一揮,擺了一桌宴席,幾個人聚在一起吃飯。

  李勉頗為好奇,「我以為傾巢而出是為了跟萬劍城打一架。」

  傅鳶喝了口酒,道:「我是在賭,賭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姐弟之情還有沒有,嘉寧帝信任公主殿下,若得她相勸,往生門定然能活下去。」

  「那你怎麼不來找我?」李勉眨巴眼睛,笑道:「你敢信那小姑娘,卻不敢信我?」

  傅鳶夾了一隻雞腿,道:「周王盯得緊,我和二位又沒什麼交情,本來打算置死地而後生,三年前,沈拾這小子突然來找我,說了這件事,讓我找公主殿下合作。」

  微生嶸看過來,「你這就信了?」

  印象中,傅鳶向來多疑。

  「當然不信,要不是剛剛公主殿下毫無顧忌地衝過來,我也不能信。」傅鳶:「周王想當皇帝,我可不想因為謀反喪命。」

  李承毓看著面前的酒,道:「但這件事也不容易就此揭過。」

  幾個人看過來,沈酒也微微沉默。

  李承毓:「無論如何,往生門刺殺朝廷命官,是在大理寺留了檔的,往生門如今離開北疆,不為周王所容,但也不為晟京所容。」

  話落,飯桌上的人都沉默下來,皆不言語。

  沈酒:「還有一個辦法,編入監察司,監察司直隸帝王,無人敢動。」

  李承毓搖了搖頭,道:「不行,往生門好不容易自由,天高海闊,當自在縱橫。」

  沈酒看向他,饒有興趣地問:「你這是有主意了?」

  李承毓點頭,看向傅鳶:「得勞煩傅門主上晟京敲上一敲晟京鳴冤鼓了。」

  傅鳶呆了呆:「敲鳴冤鼓?」

  「對,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只要民心站在往生門這裡,就不用擔心會出什麼事。」

  李勉皺眉:「往生門是殺手組織,怎麼站得住民心?」

  李承毓一臉的理所當然:「我知道啊,但傅前輩才是門主,往生門訓練殺手的手段這麼殘酷,傅前輩到時候在父皇面前哭一哭,說自己繼承往生門就是要讓往生門金盆洗手,如同尋常江湖門派一般,是周王逼迫才不得已重操舊業,往生門再怎麼厲害到底只是江湖門派而已,而且,往生門本就有不能涉及朝廷之爭的規矩,這一賣慘,誰不站他身邊,傅前輩繼任門主的時間,剛好是周王找上來的前一年。」

  「這時機,剛剛好。」

  李勉眯了眯眼睛,撐著腦袋,問:「之後呢?」

  李承毓自顧自倒了杯酒,道:「讓宣相寫一封檄文,最後請旨出兵北疆。」

  出兵北疆四個字一出,眾人皆驚。

  「出兵?」

  李承毓:「北疆那地方能撐這麼久,不過是北齊在後面支持,不除掉周王,終是後患。」

  李勉笑了一聲,道:「皇兄仁慈,不忍北疆子民受苦,才拖了這麼久。」

  李承毓點頭,「我知道,往生門也是大晟的子民,父皇一再仁慈,以至於他愈發猖狂,刺殺朝廷命官,逼迫心善之人為己之刀刃,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良久,李勉才道:「我今天才發現,你才是最像皇兄的那個,既然有了主意,那就去做吧。」


  宴席結束,李承毓回去就提筆刷刷刷的寫了一封奏摺,沈酒站在身邊,道:「陛下仁慈,怕不會准奏,若是這麼幹,世人會以為,陛下是因為周王功高震主才容不下他。」

  李承毓搖搖頭,笑道:「那你可想多了,師父,沒有人會覺得父皇會因為臣子功高震主而疑心,因為不可能有人的功勞比得過父皇。」

  寫完奏摺,讓它在旁邊晾乾,李承毓慢慢道:「父皇這一生,征戰兩次,嘉寧初年,北歷來襲,父皇親征,北歷滅國,殘留的臣子最後組建了北齊,第二次,就是當年西征西戎,最後西戎被滅,顧家就地駐紮,鎮守西北,父皇兩次出征,皆是滅國之戰,他才是大晟的軍神。」

  李承毓繼續道:「父皇繼位以來,內安國政,外辟疆土,不過十幾年,強盛至此,威壓一時,父皇是我李氏皇族至今,最得臣民之心的君主,所以,沒人會懷疑他們打心眼裡認定的君父,父皇,就是百姓的定心丸。」

  沈酒心裡有點驚訝,點了點頭,讚賞他:「我看,你也有成為明君的資質。」

  李承毓笑答:「父皇那樣光風霽月的人,可能出不了第二個,皇叔說錯了,我和他,其實不像。」

  相反,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第二日清晨,往生門的撤了個乾淨,只剩下準備跟著李承毓師徒兩個去晟京的傅鳶和沈拾。

  看台處,沈酒問一旁的沈拾:「你怎麼不回去?」

  沈拾:「往生門現在很好,我想跟著門主一起,去一趟晟京,姐姐,我想留在你身邊。」

  聞言,沈酒微微皺眉:「不行。」

  對上他的眼神,沈酒語氣溫和:「你該去闖蕩江湖,同參加英雄宴的那些少年人們一樣肆意飛揚,而不是我一起去參與各方黨爭官場沉浮,明白嗎?」

  沈拾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沒能說出些什麼。

  沈酒摸了摸他的頭,道:「能再見到你,姐姐很高興。」

  「我知道了,姐姐。」

  沈酒點頭:「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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