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將墨梅的骨灰送到了邊境,停戰來的就很快,這一次,西臨在和談書上簽字尤其爽快,畢竟,往日和談都免不了一番唇槍舌戰。
戰事徹底結束的時候,已是入冬了。
李承毓回到晟京的那天,晟京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鎮西將軍駐守邊城,嘉寧帝封其為定西侯,掌鎮西軍十萬。
顧西洲跟著李承毓回了晟京,傳出了他其實是牽制定西侯的質子。
對此,顧城只覺得嗤之以鼻:「牽制個鬼,這傢伙剛來的時候被盛宏那小子激了一下,就沖了回去,硬說自己很牛,說要回去向盛宏還有承毓證明一下自己。」
說完,他仰頭看了下天,語氣頗為空茫,道:「本侯好歹一代名將,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傻兒子。」
眾人:「……」
服了。
回京當日,百官迎接,凌王和晉王二人就等在城門下,皆是一身玄色大氅,看他的眼神帶了一點笑意。
李承毓從馬上下來,面前的百官皆俯首行禮,他隨口說了句平身,就走到了自家兩個哥哥面前,正想挖苦兩句,想了想,人這麼多,還是收斂點。
「承毓見過大哥,二哥。」
李承贇:「過去三個月,你沒受什麼傷吧?」
李承燁也是皺眉:「可還好?」
李承毓笑得張揚:「特別好。」
三人一同回去,路上,李承毓突然道:「那什麼,你倆什麼時候把重傷我的錢賠一下?」
??
李承贇和李承燁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同樣疑惑的神色,二人同時問:「我們何時重傷你了?」
「上回宴會,你倆發酒瘋,我給你們背回去的,每人吐了我一身,給我造成很大的傷害,後面著急去北疆,就沒問你們要。」
說完,他把劍往後一丟,盛宏抬手接住,李承毓就伸出兩隻手,攤開著,兩位王爺對視了一眼,同時將手往上一拍,啪的一聲。
「我沒錢。」
李承毓:「……」
回宮路上,凌王凍得縮了縮手,李承毓問:「師父呢?」
他們兩個知道沈酒收他為徒的事了,李承燁搶先說:「在崇德宮,她自封妃,一直住在崇德宮中。」
說完,他忍不住看了眼李承毓,李承毓臉色微沉,眉頭蹙著,不過片刻,便鬆懈了下來,他神情淡淡的。
路上,他回頭介紹:「他叫盛宏,是鎮守在幽州的小將軍,能力不錯,我帶回來了。」
孟昌文和顧西洲已經回去了,軍中的人也多得了封賞,能讓李承毓帶著去面聖的,也只有這一個,盛宏本來是打算回去的,但李承毓說要帶著他一起去見嘉寧帝,這世間,幾乎所有從軍的人都想見見這位用兵如神的嘉寧帝,他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就跟著來了。
然而,看到崇德宮三個字的時候,他還是有點緊張,李承毓瞥見後,笑道:「你慌什麼,父皇又不會吃了你。」
盛宏抿了抿嘴,「你不懂,陛下在大晟軍中的地位跟神一樣,見他我當然緊張,等我準備準備。」
聞言,李承毓樂了,片刻,問:「準備好了嗎?」
盛宏猛地嘆了一口氣,「準備好了。」
李承毓覺得有些好笑:「至於嗎?這語氣,知道的是面聖,不知道的是讓你去刺殺敵國國主了。」
盛宏大怒:「滾。」
旁邊聽著的兩個人一驚,看到李承毓笑意盈盈的,滿不在乎的模樣,心裡微微驚訝。
最後進去行禮的時候,嘉寧帝讓他們起來,目光果不其然就落在了盛宏身上。
嘉寧帝笑了笑:「這就是你在信里誇得不行的朋友?盛宏?朕沒記錯這個名字吧?」
盛宏受寵若驚,剛起來又跪了下去,語氣有點緊張:「沒記錯。」
嘉寧帝讚賞:「朕看了承毓的奏報,你很好,大晟有此之才,是大晟之幸。」
盛宏覺得自己要飄起來了。
他被誇了,他被他最崇敬的嘉寧帝誇了,盛宏覺得,自己可真是來對了。
又說了一會兒話,李承毓看盛宏緊張得不會說話的樣子,著實是有點可憐,道了聲先行告退,然後把人拉走了。
一直等兩個人出門了。
嘉寧帝才道:「這個盛宏,還是太年輕了,倒是挺有意思。」
李承贇二人還沒走,聞言,也是道:「同承毓交情不錯,這人兩次戰役,已是聞名軍中。」
「嗯。」嘉寧帝語氣里是止不住的讚賞,道:「是個可塑之才,在承毓身邊待著,也不錯。」
出了崇德宮,李承毓戳了戳平復下來的盛宏,笑言:「至於嗎?我還沒見過父皇發脾氣過。」
盛宏推了推他:「你不懂,我這是對大晟軍神的崇敬與嚮往。」
話音剛落,面前就出現了一身著月白宮裝的少女,女子容貌美艷妖冶,氣質清冷溫婉,眼神中蘊著一點暖意。
這身華貴的衣裙,還有出現在崇德宮,盛宏一下子就猜出了這人的身份,嘉寧帝繼位至今,唯有一位皇妃得以入住崇德宮。
他躬身行禮:「微臣參見沈妃娘娘。」
一旁的李承毓隨意道:「師父。」
沈酒:「人早就送過去了,怎麼今日才回來?龍武軍行程已經這般慢了?」
語氣熟稔,關係親近,盛宏收了手,往後站了站,李承毓笑道:「師父,戰事結束,還得處理一下邊境諸多的事務,龍武軍行軍已經很快了,我跟你說過,會在晟京下雪之前回來的。」
沈酒面無表情:「去年這個時候,晟京已經下雪了,只是今年下得晚了些而已。」
李承毓換了個話題:「師父,你什麼時候回永寧殿?」
沈酒:「正收拾了,明日就回去,怎麼了?」
李承毓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以後不方便找你了。」
沈酒:「這有什麼,想來直接過來就行,你又不是頭回在永寧殿待著了,我進去看看陛下。」
「好。」
待她進去,兩個人才慢慢離開。
路上,盛宏有些好奇:「師父?」
李承毓應了聲,道:「她剛回晟京的時候,父皇讓我拜她為師,我的武功,多學自於她,別看師父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實則武功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