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還沒說多少,就聽到了門口的聲音,沈酒瞥了眼門口,在糾結要不要將這個面具戴上。
算了,不戴了。
總歸不會出什麼別的事。
敲門的人是南宮錦。
沈酒:「進來吧。」
南宮錦推門進來,迎面看見沈酒的面容,整個人微怔,隨即正想開口調戲兩句,共事多年,謝無垢知道南宮錦這傢伙是什麼鬼樣子,當即就道:「娘娘,南宮剛從青州回來,對此事要更熟悉,不如問問他。」
娘娘?!
謝無垢眼神警告地看他,道:「這是沈妃娘娘。」
南宮錦躬身行禮:「參見娘娘。」
面上無事。然而心裡已經是百轉千回了,調戲皇妃,他九族都不夠的,他發誓,自己以後一定改了這風流的習性。
沈酒倒是不知道這傢伙現在這些想法,只是擺手,問:「你見過傅鳶了?」
南宮錦搖頭:「沒有。」
「他沒摻和進來就好。」沈酒又問:「青州刺史是誰?什麼底細?居然有膽子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豢養私兵。」
謀反之罪,九族當誅,而且,謀反可不是說反就反的。
南宮錦:「青州刺史姓顧,是周王的至交好友。」
沈酒更加疑惑:「只是一個至交好友,就如此相幫?有誰與這位刺史熟悉?」
「京城中,唯有霍仁禮霍大人。」
沈酒:「京城中人不能隨意出城,換個人,還有嗎?最好是江湖中人。」
南宮錦想了想,「江湖天山派掌門的弟子孫慈,這人與青州刺史有點交情,可以一見。」
天山派,孫慈。
沈酒想了想,道:「我記得,天山派也是萬劍城的盟友。」
親王李勉是萬劍城的城主,由他出面,恰好不過。
沈酒拿了面具:「你們自己待著,我去萬劍城一趟。」
說著就要走,見此,南宮錦連忙問:「娘娘,若是陛下問起,該怎麼辦?」
沈酒神色奇怪:「問就告訴他我去萬劍城了,你還想怎麼辦?」
南宮錦提醒:「陛下命高公公去了左相府,讓宣家小姐入宮,聽說是沈妃娘娘想見見她。」
沈酒沉默了一會兒。
「那我先回去,晚上去趟萬劍城。」
說著,將面具戴上,直接推門出去,走了兩步,還沒到院子,直接飛過圍牆走了,並未有輕踩瓦片的聲音。
南宮錦跳到屋頂上,謝無垢跟了上來,兩個人看空中穩穩飛向皇宮處的人,儘管心裡有了準備,還是有點震驚。
南宮錦:「我算是知道,陛下為什麼讓一個小姑娘來當監察司的指揮使,監察司還沒異議了,對了,方才聽你與她說話的語氣,似乎是早就認識?」
兩個人從屋頂上下來,走在長廊處,謝無垢抱著劍:「當年跟她一起從西臨回來,一身斷了筋脈是她續上的,一路同行,後來陛下建立監察司,共事了幾年。」
沈酒一路飛到自己的永寧殿,回了自己的寢殿中換了一身緋色的宮裝,隨意地梳了自己的頭髮,在不知道第幾次綰不上去的時候,她終於是要瘋了。
珍珠這時候在後院幫她晾曬醫書,屋中沒有人,她不喜歡身邊人多,所以永寧殿中清靜得很,她在想,要不然隨意點得了,她只會尋常一些的髮髻,就是上回扮做舞姬,都是最簡單的編辮子綁髮帶纏一堆金鍊子。
宮中皇妃的這些髮髻有些複雜,她著實是不大會,也懶得去學。
「誰!」
沈酒看向門口,門被一隻蒼冷好看的手推開,進來的人一身玄色錦袍,是李承毓。
「你怎麼來了?」
除了李承毓,也沒別人了。
沈酒將梳子放下,自己披頭散髮著,正要起來,李承毓就快走兩步按住她,道:「我來幫你。」
聞言,沈酒不動了。
看著鏡子裡動作嫻熟的人,沈酒問出了和在萬劍城時差不多的問題:「承毓,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是啊。」
他承認得這般坦蕩,倒是讓沈酒怔了下,要轉過身細問,卻被推了回去,李承毓的聲音響在身後。
「安靜些,莫要亂動。」李承毓將檀木梳子放下,道:「要不然髮髻就歪了。」
沈酒嘆了口氣:「你如今是太子,我是皇妃,你以後,還是別嗯。」
髮絲被扯了一下,頭皮疼得讓沈酒微微蹙眉,李承毓反倒是平淡地問:「我以為,師父是不在意這些禮數的,還疼嗎?」說著按了按扯著她頭髮的那處。
沈酒:「沒事,我自是不在意,主要是有損你的名聲,對了,承毓,你方才說的心上人,是哪家的姑娘?」
她是有點好奇的,這傢伙這麼些年,身邊除了他那幾個交好的朋友,她並未發現李承毓與哪家姑娘有過什麼傳聞。
李承毓語氣有些喪:「我喜歡的人,不能強求。」
強求?
沈酒:「莫非是,心上人已嫁為人妻了?」
李承毓隨手嗯了一聲,語氣很是不在意。
沈酒覺得自己八成是猜中了,也不說了,免得他傷心,隨後又在想,自己的徒弟受了情傷,她得怎麼安慰才好,這讓她有點愁。
「我剛回了監察司,聽南宮錦說,陛下讓宣曦雲入宮來看我?」
聽到她說到這個,李承毓將梳子放下,坐在她旁邊,問:「說來我就想問,你何時同宣曦雲交好了?」
沈酒看了下鏡子裡的自己,道:「就是你出征的時候,那段時間無聊,教她箭術來著,人估計快到了,你先回去?」
李承毓挑眉:「行,有了宣家姑娘,就不要徒弟了。」
沈酒:「……」
她頗為無語:「你正經點,我有話跟你說,今夜,我要去一趟萬劍城,找一下二城主。」
「皇叔?」李承毓:「找他做什麼?」
沈酒側身看向他:「青州刺史豢養私兵,盯上了青州傅家的萬貫家財,這人能力不錯,就此走上歧路,有點可惜,這位刺史同天山派的孫慈有些交情,天山派又是萬劍城的聯盟,想讓皇叔去勸一勸孫慈,兵戎相見,受苦總是百姓。」
聞言,李承毓微笑:「師父真是心懷大義。」
「我可不是,一般都是陛下捨不得,在遇見陛下之前。」沈酒側身正對他,繼續道:「我是殺人不問是非的鬼醫弟子,我這麼做,只是想讓陛下開心點而已。」
李承毓認真問:「師父,你有心上人嗎?」
話題轉得這麼快,讓沈酒愣了一下,她想了想,道:「沒有,怎麼了?你就這麼想找個師丈?」
李承毓笑著搖頭:「不是,只是好奇而已,師父,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沈酒:「長得好看的。」
李承毓點頭,等著她的下一句,卻一直沒聽到,頓時驚訝:「就沒了?」
「沒了。」
話落,沈酒站起來,道:「宣曦雲來了,我去看看,你從窗戶出去,別讓她誤會了,宮中畢竟不比宮外。」
開了門出去,直接走向正殿,果不其然,宣曦雲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