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三日,不想,地上積雪已經厚成了這模樣,一腳下去,竟然直接沒過了膝蓋,沈酒瞥了眼被困在某處的人。
糾結了一下,便自空中落了下來,見此,商陸跟著下來,兩個人落在一處的樹枝上,商陸問:「怎麼了?」
沈酒:「那有個人,好像快凍死了。」
聞言,商陸看過去,只見前方確然有個山洞,沈酒飛身過去,商陸連忙跟上,兩個人落在洞口處,這洞口處的雪都被清了,還算乾淨,他們兩個人走進去,面前是一處已經熄滅的火堆,旁邊躺著一個女子,懷裡抱著一個孩子,手邊放著劍。
商陸挑眉:「風華劍?雪無衣,看來我們不用去西臨了。」
這裡是大晟邊境,兩個人剛行到此處。
沈酒瞥了眼那孩子,這孩子五歲多,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臉泛著異樣的紅。
她往前走了兩步,那女子驟然醒過來,一雙滿是血絲的眸子看著他們,沈酒蹲下來,看著她,抬手將自己的面紗摘下,道:「我是沈酒,嫣然的朋友。」
雪無衣鬆了口氣:「原來是你。」
沈酒看向她懷裡的孩子,這孩子已經醒了,沈酒揚起嘴角,安慰道:「行策,我是你娘親的朋友,不必害怕。」
小小的孩子點了點頭:「我知道。」
沈酒有些詫異。
裴行策奶聲奶氣道:「娘親走的時候給我看過你的畫像。」
沈酒點點頭,將孩子抱了過來,用內力給兩個人禦寒,此地離西北軍營不遠,他們收拾好剛出洞口,就被顧城派過來的人給帶了回去。
營帳中,沈酒從自己腰間掛著的荷包里拿出一顆丹藥,給雪無衣服下。
旁邊的人給她上藥,沈酒看她,道:「多謝你一路照顧他,我想問問你,你今後是何打算?若是你願意,可以跟我走。」
雪無衣只是問:「你會照顧好行策嗎?」
沈酒:「我不是一個不踐諾的人,既然答應了嫣然,就會照顧好她的孩子。」
雪無衣點了點頭,笑道:「也是,你如今是嘉寧帝的寵妃,既然能過來,想必是耗了不少心思,嫣然之前說你一定會來,我還不信,對不住,小瞧你了。」
沈酒美沒有接著這個話,反而道:「你身上的傷有些重,在這裡休養吧。」
雪無衣擺擺手,「都是皮外傷而已,不妨事,我自在慣了,就不跟沈妃娘娘去大晟皇宮了,今後,有勞你照顧好小行策。」
她答應嫣然將她的兒子送去晟京找沈妃,雖然人沒送到,但也算是送到沈妃的手上了,答應的事情已經做到,自然是要回去做自己的事了,話說完,想起來一件事,又道:「我聽說了一樁傳言。」
沈酒猜到是當年流傳的她是嘉寧帝義女的傳言,點頭,道:「是真的,我不是沈家的女兒,嫣然當年不知我的身份,替我瞞住了這件事,因此,我欠她一個人情,我不能在邊境逗留太久,這裡畢竟是軍營,定西侯稍後會將你送到一處客棧,我要走了。」
雪無衣點頭:「好。」
沈酒走出去,看向旁邊的小行策,摸了摸他的頭,道:「小行策,去和她道別。」
看著噔噔噔跑進去的小身影,沈酒看到走過來的顧城,問:「可查到人在何處?」
顧城一身紅衣戰甲,搖了搖頭,道:「消息還沒送來。」
話音剛落,就有人來了,道:「侯爺,這是前方探子送來的信。」
顧城語氣冷靜,道:「消息來了。」
接過信,揮了揮手,讓人下去,他懶得拆,直接撕了信封的封口,從裡面拿出來一張信紙,快速掃了眼內容,不禁皺眉,神色不大好。
見她這般,沈酒疑惑:「這是出了何事?」
顧城將信紙遞過去,沈酒接過來,看完,只覺得整個人頗為沉重,手一揚,信紙飛出,一記掌風將信紙擊碎。
沈酒嘆了口氣:「將死狀瞞下吧。」
裡面兩個人道完別,沈酒就去將人抱了出來,裴行策年紀小,西北又冷,得用內力禦寒,沈酒抱著人,看了眼那邊正和將士們喝酒的商陸。
商陸正好看過來,道了聲先走了就起身過來,見到抱著孩子的沈酒,皺眉道:「來,我抱吧,你一看就沒經驗。」
說完就把裴行策抱過去了。
沈酒看向顧城:「多謝侯爺,裡面的人,有勞侯爺派人送她去城中客棧。」
定西侯擺手:「沒事,話說,你什麼回來繼續當鎮西軍的軍師?」
沈酒:「領了監察司,還是有些忙的,看看以後有沒有機會吧,侯爺,再會。」
看著飛走的人,定西侯感慨:「武功高強就是好,去哪都直接飛的。」
他們飛了沒一會兒,還是停了下來,因為雪下得太大了,幾乎遮了視線,他們兩個倒是不在乎,但是裴行策還太小,沈酒只得去車馬行買了一輛馬車,同時還去逛了逛,給裴行策買了幾身衣裳,幾盒點心。
路上,商陸披著沈酒淘來的一件厚厚的大氅,兜帽戴上,坐在馬車前面駕車,沈酒將手裡的糕點遞過去,這馬車寬敞,裡面還置備了一個床榻。
沈酒:「行策,以後就跟姑姑待在一起好不好?」
裴行策乖乖的點頭,吃了半塊點心,脆生生地問:「姑姑,我阿娘去哪了?為什麼,有人要殺我?」
沈酒摸了摸他的頭:「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以後,不會有人再來追殺你了。」
他們幾乎事日夜兼程趕路,沈酒在把人哄睡之後,才出來,坐在馬車前面,嘆了口氣,道:「前輩,我們還有多久能到晟京?」
商陸:「最近又下了場雪,怕是時間不短,前面有家客棧,風雪夜不好走,我們休息一下。」
沈酒點頭:「也好。」
下來之前,沈酒以為是即將到某處城鎮,沒想到是一處山勢平緩的山腳,商陸抬手,沈酒抱著孩子出來,將手放上他的手臂,從馬車上下來。
風雪迷人眼,沈酒抱緊懷裡的孩子,將順手帶下來的傘撐起,兩人一孩子走進客棧,客棧老闆是一青年,約摸而立之年,一身粗布黑袍,見他們走進來,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抱拳問:「二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沈酒將傘放下,走過來兩個人,應是這客棧的人。
商陸:「兩間上房,備些吃食過來。」
「姑娘,在下給你收著。」
沈酒低聲道謝,抱著孩子,見商陸神色有些不大對,問:「怎麼了?」
商陸搖頭,從懷裡拿出一片金樹葉,丟給客棧老闆,道:「待在你身邊久了,我也是個有錢人了,方才發現,我竟然富得連幾個銅板都拿不出來。」
客棧的眾人:「……」
天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