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決不可辜負
再三確信萊特不要那些錢之後，教皇給聖光大圖書館多上了幾道禁制之後，這才帶著他們下了樓。
喬安娜陷入沉睡後，便被安置在了教皇宮邸的聖塔最頂層，那裡有全世界最高的聖壇，被譽為離神最近的地方。
樓梯很長，萊特趁著爬塔的功夫，將魔女的情報給自己的老師做了一個詳細的匯報。
教皇聽後也是哀嘆不已，看向艾米麗的目光充滿了長者的關愛。
「孩子，你受苦了。」
他又看向萊特：「照你這麼說，基本上可以斷定，喬安娜那孩子也是七個魔女之一。」
「關於這一點我有個疑問，沒好意思問泰勒，但您應該知道。喬安娜跟泰勒，是親姐弟嗎？」
「不是……事實上，喬安娜是個孤兒。她的父親跟我還有泰勒的父親是戰友。
喬安娜的母親確實是生下她後就過世了，在她大些的時候，她的父親也為了教廷而戰死了。
泰勒的父親收養了她，一直到現在。」
萊特有些心疼的嘆了口氣：「那就基本確定了。」
教皇連忙問道：「你小子有什麼好辦法嗎？」
萊特沉吟了一下：「我準備了三個辦法，分為上中下三策。
上策，就是想辦法弄清楚魔女詛咒的運行機理，然後像拆炸彈一樣將它完美拆除。
既然是人造的東西，沒理由我們破解不了。
更何況，我們身邊還有一位魔女幫忙呢。
對吧，艾米麗？」
艾米麗好像有什麼心事，並沒有回應萊特。
萊特也不介意，繼續講解：「中策，就是以教廷的名義，找聖光女神幫忙。
倒也不是讓她把人救醒，只要確保危機時刻，能將喬安娜的靈魂保住就行。
只要靈魂保住，其他都好處理。」
「那下策？」
「下策……就是讓魔界那邊做好準備，緊急情況下，直接讓喬安娜升魔！
這樣靈魂會異變重組，但自我意識是能保住的。
這個辦法可以說是能確保百分百擺脫詛咒，這樣不管什麼詛咒，都會因為靈魂的重組而失效。
但……喬安娜對聖光那麼虔誠。讓她升魔到魔界去，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
萊特深吸一口氣：「您請放心，無論中策跟下策，都是托底而已。我肯定會把上策貫徹到底的！」
教皇肯定的點了點頭，指著樓梯盡頭的大門。
「前面就是了。」
隨著聖塔最高房間的大門被推開，映入眼帘的一張掛著紗幔的大床。床的後面是流淌著聖水的聖壇，以及巨大的聖光女神像。
教皇拍了拍萊特的後背：「去看看她吧。」
萊特沒有說話，但逐漸加快的腳步，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
層層紗幔之後，一個美麗的女孩靜靜地躺在那裡。
她那銀白色的秀髮依舊那麼順滑，精緻的面龐還是那麼美麗動人。
萊特伸手放在喬安娜手腕上，靜靜地看著對方。
生命跡象很穩定，面色紅潤，皮膚富有光澤。她真的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就等著心愛的人來將自己吻醒。
但萊特知道，在沒搞清楚魔女詛咒具體機制的情況下，貿然將她喚醒，不是在救她，而是將她置於更加危險的境地。
「伱說你……打不過不會跑啊？生死攸關的事情，怎麼也一板一眼不知道變通？
平日裡就知道訓我，這個不行，那個不許。
這下老實了吧？
對了，偷偷把我家改造的事情，可還沒完呢。等我把事情都處理完，你必須要給我寫檢討。
八百字以上，不算標點符號，除詩歌散文外題材不限。
另外，我本來是給你準備了禮物的……等你醒了再給你吧。」
萊特站在那裡又看了一會，這才轉身走了回來。
結果等他來到教皇身邊時，卻發現少了一個人。
「艾米麗呢？」
莉莉絲指著門外：「她剛才說有些不舒服，出去透透氣。」
「我還想讓她幫忙感應一下，看看有沒有新發現呢。你們稍等，我去找找她。」
萊特快步走到了門口，正看到坐在台階上啜泣的艾米麗。
「艾米麗，你怎麼了？」
萊特坐在了她的旁邊：「哭什麼呀？」
艾米麗擦拭著眼角：「沒什麼……我就是……想我媽媽了。」
萊特當即明了，應該是他剛剛跟教皇談論喬安娜身世時，勾起了艾米麗的思念。
一時之間，萊特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解對方。
「萊特，你一定，不能辜負喬安娜，明白嗎？」
「啊？」
「你知道嗎？喬安娜她，很可能之前就知道有關魔女詛咒的事了。」
「等等！你慢點，我有點跟不上你的節奏！你是怎麼知道的？」
艾米麗憤憤不平的錘了萊特一拳：「你們男人在這方面怎麼這麼笨啊！」
看著一臉茫然的萊特，艾米麗低著頭，聲音有些沙啞。
「我沒有見過我媽媽，我只有一條織了一半的針織毛毯，它特別溫暖舒適。
我父親說，那是媽媽親手織的。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哭。但只要將毛毯放在我身邊，我很快就會平靜下來……
我媽媽可是地地道道的貴族大小姐哦！但她為了親手完成毛毯，特意跟著女僕從零開始學習。」
說到這裡，艾米麗聲音有些哽咽，她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
「我也是最近知道了魔女詛咒的事情，才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在想，媽媽雖然不知道詛咒的事，但她肯定也察覺到了什麼。
所以她才拖著越來越虛弱的身子去學習針織，為的就是能為我留下些什麼。」
萊特看著哀傷的艾米麗，就覺得自己腦子轟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
艾米麗深吸一口氣，幽幽的說道：「我想，喬安娜小姐，一定是知道了關於魔女的事情的。
所以她才會準備四張嬰兒床，就像騎士長說的那樣，她希望自己能為你生個四胞胎，因為她可能真的只有那麼一次機會。
她知道自己以後無法陪伴你們，所以才把孩子們從小到大的衣服都準備好。
她知道了自己的結局，所以想在結局之前做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比如一場盛大的婚禮，比如一個溫馨的婚房。
我不知道，她準備這些東西的時候，是懷著怎樣的心情。
至少，那張新婚畫像上，她笑的很開心，她也希望你一樣開心。
萊特，她才不是為了什麼救贖才想跟你在一起的。
她是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才想嫁給你的。
萊特，愛是魔女傾盡一切才能給予的東西。
別辜負她，好麼？」
萊特木然的坐在那裡，久久不能回神。他茫然的伸手，卻沒找到可以抓扶的東西。
過了良久，他緩緩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走向了房間中央的大床。
再次望著那張熟悉的面龐，萊特心中所想的，卻已經截然不同。
他伸手撫摸著喬安娜的臉頰，隨後繞到了聖壇之前，匯聚聖光注入到了聖水之中。
教皇因為擔心他，一直跟在他身後。見他啟動聖壇，頓時大驚。
「萊特！你要幹什麼！」
他剛想上前，卻被莉莉絲攔住了去路。
「莉莉絲，讓開！我怕他做傻事！」
「放心，老師。」
萊特沒有回頭，但語氣清晰且堅定：「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更知道我應該做什麼。」
伴隨著聖水徹底化作金色，一股光柱從聖塔射出，直通天際。
聖潔的白光之中，聖光女神的神像活了過來。她看著聖壇前的萊特，詫異無比。
「哦？你，竟主動召喚我的降臨？」
「阿芙拉，三年前你提出的那個交易，還有效嗎？」
聖光女神頓時興奮了起來：「當然，你終於想通了？」
萊特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我答應你的交易，但報酬要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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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