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比較好。」
寧雨欣笑道：「既然裴家的蛋糕已經被我吃了一大口，接下來肯定就要吃吃顧氏這個龐然大物了，對吧？」
這話祝英紅沒法接。
她看向顧寒：「顧先生對寧小姐這麼容忍，你們二位私下關係應該也不錯吧。」
寧雨欣心說這是要試探他們的關係了。
至今為止。
她和顧寒的關係在京圈各世家看來還是秘密。
身處暗處，可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主動權。
她正要說話，結果顧寒先一步開口了：「嗯，很不錯。」
寧雨欣：「……」
雖然她對這句話相當受用，但還是忍不住有點忐忑。
祝英紅若有所思地說了句恭維話。
但眼神看來，卻多少有些懷疑。
寧雨欣明白了。
和這種上流世家的心眼子選手說話，就得虛虛實實。
她自己會陷入懷疑和斟酌的怪圈。
顧寒語氣冷淡：「說正事吧，給我一個祝家毀約的理由。」
祝英紅看了一眼寧雨欣。
就在她以為祝英紅會介意自己在場的時候，祝英紅喃喃了一句：「祝家最近還真是沾仙聯卜了。」
說完。
她看向顧寒。
手指交疊在膝蓋上，整個人氣質一變。
和寧雨欣見到的其他京圈貴女不同，這個祝英紅給人的感覺和顧寒更接近，是習慣掌權的那一類。
「我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祝家要退出項目的事早就傳了出去。顧先生肯定也已經提前調查過了。我就直接說，這個項目和我家老太太犯沖，不適合。造成的損失，祝家會做出補償。不過後續的子項目籌劃，並未寫進一開始的合同里，還請顧先生自己另找高明。」
這話的確相當明確了。
不過寧雨欣從外行人的角度來看都明顯接受不了。
更何況是顧寒了。
果然。
顧寒噙著冷漠的語氣道：「這個理由並不能說服我，我可以認為祝家是故意的，想要和顧氏作對麼。」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但哪怕是坐在旁邊的寧雨欣都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寧雨欣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態的顧寒。
看著他在兩人的交涉里穩穩占據上風，仿佛祝家才是那個因為合作者臨時撤出而著急的角色，這才明白為什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感覺這個人是天生的上位者。
並非是那種後天靠無數資源培養起來的所謂天才。
而是這個人。
命里就寫著「上位者」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哪怕他沒有生在顧家，哪怕他和寧雨欣是同樣的開局，他也遲早會走到如今的地步，甚至更強。
因為在寧雨欣看來。
顧氏看似給了顧寒一個高起點，對他更多的其實還是掣肘。
無論是顧老爺子，還是如今的紀丹、顧崢等人。
都在某種程度上延緩了顧寒的腳步。
寧雨欣咬住飲料的吸管。
心裡閃過師父給顧寒的判詞。
感覺心頭蒙上了一層若有似無的陰霾。
不是為她自己，而是顧寒自己。
天鬼命格她從未聽說過。
但是類似寡親緣情緣、十方煞氣的解詞她是知道的。
玄門中人如果要學看命的話，第一本需要看的就是《命書》，裡面將世人的各種命數做了簡單大致的分類和評級。
如果要將內容歸納成紅黑榜的話，黑榜第一的「天煞孤星」命，解詞就是這個。
但師父給顧寒的判詞還多了一段，讓他的命運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據寧雨欣所知，民間熟知的天煞孤星命，其人到最後，往往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就算一生叱吒風雲，走到最後，也必定是空虛孤獨而死的命。
來世還會背負孽緣和債緣。
總之，不是好命。
寧雨欣在心裡嘆了口氣。
她能做出許多承諾。
但唯獨陪他到老。
她不是不願，而是不敢。
系在她身上的這條命，太多人想要來，其中最難纏的，還是所謂的天道。
如果最後……
「寧小姐，寧小姐？」
祝英紅的聲音將寧雨欣跑到隔壁星系去的神魂給拉了回來。
她一抬頭。
見祝英紅和顧寒都在看著自己。
顧寒的眼神里有幾分擔心。
祝英紅皮笑肉不笑地說：「看來寧小姐對我們交涉的東西並不感興趣啊。」
「倒不是真的不感興趣。」
寧雨欣很快回神，淡淡道：「只是從剛才開始，就被祝小姐身上的氣息吸引了，一直在想別的事，沒能注意到你們的談話。怎麼了嗎？」
顧寒：「祝小姐想讓你給她算一卦。」
「哦。」
雖然不太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麼從正經的商務會談轉到玄學算命上來。
但這對她來說也不是個難事兒。
「等等。」
祝英紅盯著寧雨欣的臉：「你剛剛說我身上的氣息引起了你的注意，是什麼意思？」
「啊這……」
她裝模作樣地看向顧寒。
後者點了點頭。
寧雨欣這才道：「祝小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過什麼怪事？比如做噩夢，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不在睡之前的地方，身邊經常出現來源不明的鮮血之類的。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家裡的老人也開始神思恍惚，仿佛中邪？」
她每說一句話。
祝英紅眼裡的震驚就深上一分。
不過不愧是女強人，即使是這樣，她的表情也沒有出現絲毫異常。
她眯了眯眼睛：「顧氏手眼通天，看來在祝家內部也有不少眼線啊。」
言下之意。
你說的這些都是顧寒調查到的。
寧雨欣一挑眉。
也沒在這件事上和祝英紅糾纏：「也就是說，我剛剛都說對了，是嗎？」
祝英紅點了點頭。
「你說的的確沒錯，那依你看，我這是怎麼了？」
寧雨欣蹭了蹭下巴。
「祝小姐，你祖上三代以內，可有出現過橫死之人嗎？女性，死相慘烈，不管是旁支還是本家都行。如果有，那我估計，你們一家應該是被惡鬼纏上了。」
祝英紅落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一顫。
顧寒：「看來是有的。」
祝英紅沉默了，沒說話。
寧雨欣繼續道：「做個交易吧，這個詛咒，我替你們解開，合作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