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滿意地點點頭。
「好，記得想我，還有，想想我剛才說的事。」
顧寒離開後。
寧雨欣還真認真想了想。
最後得出了結果：她命由她，但仍舊有無數意外的可能性發生，她不能這麼簡單地將事情決定。
這是對顧寒的不負責任。
他畢竟還有漫漫餘生。
而自己……
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
「啪！」
她使勁拍了拍臉：「不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天要亡我我還不一定死呢。」
寧雨欣蹦起來跳了跳。
強迫自己振作了起來。
眼下還有很多事要做，她從時空裂縫裡撿回一條命已經大賺特賺了，至少這個開頭是好的。
寧雨欣很快就說服了自己，開始整理自己從醫院帶回來的東西。
顧寒站在門口。
即使隔著好幾重門扉和一個客廳，他也能清清楚楚地聽見臥室里傳來的動靜。
他寒眸微垂。
「抱歉寧寧，這次得逼你一把了。不然……那樣的事情還會發生。」
顧寒深深往門裡看了一眼。
隨後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門邊。
如果寧雨欣此刻在場，就會發現顧寒身上的力量更加內斂了。
不再有外泄的寒氣。
但不經意間特意顯露出來的那點寒氣，卻比之前更加令人心驚。
時空裂縫一行。
得到了成長的不止是她一個人。
寧雨欣給陸家傑打了個電話：「阿梨現在在哪呢？」
陸家傑：「……」
「餵？」
「……」
「再不說話我畫個圈圈詛咒你了。」
「……我還以為你和顧寒眼裡已經沒我這個人了呢。」
寧雨欣震驚：「你竟然想要跟我爭寵？你不是已經有染姐了嗎？」
陸家傑咬牙：「我去你的！」
果然還是那個寧雨欣。
讓人恨得牙痒痒。
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那天西山封山結束過後，桃花走丟了。」
「嗯？」
寧雨欣腦子裡閃過一張和阿梨幾乎沒什麼相似之處的明艷的臉。
「阿梨去找她了嗎？」
「倒是沒有，我們說幫她找，她拒絕了，但人卻消失不見，我們也找不到。她說要是你找她的話，對著自己手腕上的印記叫聲名字就行。」
「印記？」
寧雨欣低頭。
這才發現就在夔枝的印記旁，多了一小片細葉的新痕跡，裡面涌動著熟悉的氣息。
寧雨欣：「……」
她一個純血乖乖女，怎麼手上現在這麼多印記。
就不能換個地方紋嗎？
「有嗎？」
「嗯，看見了，行，那我召喚阿梨姑娘去了，拜拜。」
陸家傑：「……」
果然就不該對這種女人心軟！
洛神大人怎麼就不能自私一點留下來？！
寧雨欣說了名字後。
手腕間淺紫的光一閃。
下一刻。
臥室的窗外被人敲了敲，阿梨在外面睜著眼睛看她。
寧雨欣連忙打開窗戶把人放了進來。
這怎麼說也是七樓，要是被人看見了，明天就得上新聞頭條！
阿梨飄進來，乖巧地按照寧雨欣的吩咐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洛姐姐……不是，寧姐姐，你找我有事？」
寧雨欣：「……」
雖然聽說了阿梨在洛神的幫助下拿回了記憶和情感。
但有點習慣了阿梨冷漠臉的她驟然看見她這副有些乖巧的模樣，還是相當不適應。
她斟酌了一下，說：「我不是洛神，你不必也用這種態度對我。」
「我知道。」
阿梨雖然模樣乖巧，但聲音依舊帶了些固有的冷淡。
她畢竟獨自生活了太久太久。
不可能因為取回記憶，就驟然變了個性格。
只是其實她原本就不是那種冷若冰霜的性子，再加上如今心裡卸下了許多重擔，所以整個人顯得放鬆了些。
一開口的時候，還是讓寧雨欣感受到了熟悉的阿梨。
她鬆了口氣。
「你還是這樣順眼一些。」
阿梨看著她：「我在秘境裡的性格和我之前的差別更大。」
「但是我知道那並不是真正的你。」
「哦，你那麼早就發現了嗎。」
秘境中，她唯獨不能看出寧雨欣的想法。
現在想來。
阿梨的能力就是針對人的神魂，而寧雨欣的神魂里還棲息著洛神的神魂，所以才什麼都看不出來。
寧雨欣只是「嗯」了一聲。
知道阿梨其實對這個問題並沒有那麼關心。
果然，阿梨並未追問，而是轉移了話題：「找我有什麼事嗎？」
「算是閒聊吧，有耽誤你的時間嗎？我聽說你在找桃花。」
阿梨一頓。
搖了搖頭：「我不是在找她，是在等她，我現在唯獨時間很多，能跟你說說話，我也很高興。」
寧雨欣笑笑。
沒把這話太當真。
知道阿梨對她的友好其實是來自洛神，而非她這個人。
「桃花也是你的一部分分身吧，為什麼沒把她收回來呢？」
「洛姐姐從前和我說過，『人』是很寶貴的，有意識，有天生地長的身體，生來就得天獨厚，被世界所接納。但在這之外，也還有值得好好對待的存在。」
阿梨語氣認真：「一切有意識、有野心、有喜怒哀樂的生靈，都有其存在的理由，不論那是不是人。如果可以的話，保留她、且看她，會在這人間走出怎樣的路。」
寧雨欣無言。
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意外。
這些話和她身體裡殘留下來的那種感覺不謀而合。
果然是位眾望所歸的神明啊。
不過……
寧雨欣忍不住問：「那洛神有沒有告訴過你，如果你留下的那個生靈會危害人間，又該如何呢？」
「說過。」
阿梨緩緩道：「桃花本來就是我，只是在秘境裡誕生了自己的意識，吸納了一部分混沌之力，鑄就了她比其餘分身更加完整的人格。但我依舊能隨時掌握她的動向，知道她的想法。我會看著她的。」
寧雨欣點點下巴。
她就知道。
阿梨不可能不知道桃花現在精神狀態並不穩定，但仍舊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外面走，肯定是能掌握到桃花的行蹤。
頓了頓。
她問：「關於大祭司，你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阿梨：「大祭司是除了我以外，秘境裡另外一個真正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