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在鎮外小道上。
薛皓的目光在沈知秋與祁淵之間來回穿梭。
兩個人,一個臉色陰沉,一個心事重重。
他悄悄靠近封景,壓低聲音問道:「他倆這是怎麼了?氣氛怪怪的。」
「你問我,我問誰?」封景聳了聳肩。
祁淵每天板著個臉,他是真不知道這位師弟腦子裡在想什麼。
連師尊都勸他多展笑顏。
至於沈知秋,估計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
祁淵驟然駐足,神色凝重地望向眾人:「情況有些蹊蹺。」
「怎麼蹊蹺了?」封景一臉困惑,眉宇間緊鎖著不解。
「你們不覺得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得太過順利,甚至有些過於巧合了嗎?」
祁淵繼續分析道:「從我們踏入晉陽鎮的第一步起,仿佛就踏入了某人的布局之中。那晚,厲鬼的突然現身;次日,陸玉娥恰到好處的出現,幫助我們引出了厲鬼並成功解決。這一切,是不是太過順暢,好像每一步都被人精心計算過?」
沈知秋聞言,點頭附和:「不僅如此,還有蘇老爺被誤導採用殉葬之法,使得陸玉亭的怨恨化作了厲鬼。這一切背後,顯然有股力量在推動,故意製造混亂。」
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風聲在耳邊輕輕迴響。
薛浩深吸一口氣,難以置信地說:「這麼說來,那女鬼不過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兇手,還藏在暗處?」
祁淵語氣更添幾分冷冽:「蘇家的慘禍乃至鎮民的無辜犧牲,皆非女鬼所為,而是有人在暗中攪動風雲,混淆視聽。」
……
夜幕低垂,小鎮被一層黑暗輕輕擁抱,萬籟俱寂之時,一陣突如其來的急促敲門聲劃破了夜的寧靜。
「稍等,我馬上來!」石喬從睡夢中驚醒,迅速披上外衣,腳步匆匆地走向門邊。
推開門的瞬間,石喬臉上一驚。
「各位仙長,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門外敲門的正是沈知秋幾人。
「鎮長,說來話長。快去把鎮民全都召集起來,真正的幕後黑手就藏在裡面。」
石喬聞言,心中一凜。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疾步沖向街道……
「你們在這等我一下,我去上個茅房。」
薛浩突然捂著肚子,面露尷尬之色,顯然是被茶水灌得有些過量了。
他記得茅房的位置,便匆匆與幾人打了個招呼,便朝後院的方向疾步而去。
後院靜悄悄的,只有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薛浩穿過一片雜草叢生的小徑,心中只想著快些解決完回來。
就在他即將到達茅房時,眼角餘光卻瞥見了一處不尋常的入口。
一扇半掩的木門,隱藏在一片枯萎的藤蔓之後,顯得格外隱蔽。
「咦?」
出於好奇,薛浩不由自主地偏離了原本的路線,悄悄靠近了那扇木門。
門輕輕推開,一股霉濕和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裡面竟是一個昏暗的地下室。
「這竟然有一個地下室?」
薛浩心中一緊,但好奇心驅使他點亮了手中的火摺子,借著微弱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地下室。
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地下室的地面上,密密麻麻都是屍體。
陸玉娥的屍體躺在地上,脖子一個血窟窿,面色猙獰可怕,兩雙眼睛驚恐的瞪大。
薛皓倒吸一口涼氣,在看到她身下那兩具屍體時,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石喬和石三娘的屍體蜷縮成一團,保持著臨死前的掙扎姿勢,面容扭曲。
顯然他們已死去多時。
既然石喬的屍體在這裡,那麼,這幾天和他們相處的人是誰?
薛皓不敢想。
「媽呀!」
一聲尖叫。
趕緊退出了地下室。
薛皓把地下室的所見所聞,皆告知三人。
三人一聽,面色慘白無比。
院落之外,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詭異的風吹過,帶來陣陣低語與哀嚎。
夜色被刺耳的尖叫和陰森的笑聲打破。
一隻只形態各異的鬼魂,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它們面容慘白如紙,雙眼空洞無神,嘴角扭曲成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將整座院子團團圍住,形成了一道陰森可怖的屏障。
領頭的是「石喬。」
「原本我還想放你們一命,結果你們自己跑回來了。束手就擒吧,沒準我還能給你們一個痛快的死法。」
「殺了多少人。」沈知秋目光冷冽。
「石喬」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得意:「整個晉陽鎮,已無一人生還。他們的精血與命魂,都成為了我力量之源。現在的你們,在我眼中不過是螻蟻一般,根本不足為懼。」
話音未落,一股強大的威壓如同山嶽般沉重,壓得四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大家小心,他已經修到了鬼將級別!」封景臉色凝重起來。
饒是他有無數戰鬥經驗,跟鬼將級別的鬼交手還是第一次。
封景手中緊握數張三清淨化符,口中念念有詞,符紙在空中無風自動,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猛然一甩,數張符紙化作金色流光,直逼「石喬」而去。
鬼爪一揮,輕易地將這些符紙擊得粉碎,金光四濺,卻未能傷其分毫。
他的身影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開始發生劇變。
雙眸瞬間變得赤紅如血,身軀也開始膨脹,皮膚逐漸覆蓋上一層漆黑如墨的鱗甲,手持一柄巨大的黑色鐮刀。
「吾名青煞,乃鬼域十八將軍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