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薄霧還沒有散，街上除了早點攤子基本沒什麼人。
「全城戒嚴！」一隊穿著軍裝的人在城裡腳步匆匆，走在最前面的年輕人厲聲吩咐道，「都仔細著點兒，不然你們的腦袋我可保證不了。」
「開門！開門！」門外粗魯的暴喝聲和敲門聲吵醒還在睡夢中的人家。
這年頭三天兩頭搜查很正常，誰還敢耽誤軍爺辦事，都一股腦迅速開門，看著一群人魚貫而入然後一通翻箱倒櫃之後離開，只留下面面相覷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宋彪每天這個點都已經起來開始操辦家裡的事了，大事小情都要人操心。
叮叮叮——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宋彪知道應該是楊副官，他是唯一敢這麼早來打擾沈振華的人，而一旦他這麼早來就一定是有大事。
宋彪也不敢耽擱，連忙差人出去開門。
「宋管家。」來人看起來很急，衣服上還掛著一點子霧氣，緊蹙著眉，但還是沒有丟掉該有的禮數，「元帥呢？」
「哎呀，楊副官，元帥還歇著呢，有急事嗎？我這就上去叫他。」宋彪知道有些事是他問不得的，便連忙上樓去叫沈振華。
「嗯。有勞。」
楊副官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和沈懷意年紀差不多，但看上去卻成熟很多。因為長年跟著部隊奔波，有點黑，打的仗多了整個人都有一股子殺氣，再加上眼角下面那道小小的傷疤，整個人看上去很是駭人，尤其是蹙眉的時候。但兩道劍眉加上那雙星子般深邃的眼睛，又讓他看起來有些帥氣的犀利。
沈振華只穿一身睡衣就下來了，「什麼事？」一看到楊副官他的神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楊磊上前兩步，附身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
「媽的，敢在老子頭上動土。」沈振華臉上懶懶的表情在一瞬全部消失，整個人又變成了平日裡那副威嚴的模樣，「老宋，去把我的衣服拿來。」
「是。」
「爸，什麼事？」沈懷意在宋彪敲門的時候就醒來，他估摸著應該是顧薇和沐祈安的事。
「沒事，回來再說，你繼續睡吧。」沈振華擺了擺手，就著宋管家的動作套上衣服，「今天儘量別出門，我先走了。」
「對了，老宋，到會兒商老闆醒了，你送他回去。」
「是，老爺。」
沈懷意回到房間的時候就看到顧淮之站在窗邊盯著自己，眼底一片烏青，看來昨夜並沒有睡好。
「這個點才來找我爹，你師姐肯定早就出城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傳到顧淮之耳朵里就好像有了重量，終於提心弔膽一整夜，徐啟還是成功了，「你...」他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麼，但不知道從何問起。
「你簡單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沈懷意的聲音還是淡淡的，沒有任何起伏。
沈振華和楊磊出來後就直奔監獄。
昨夜值班的人都被關了起來，一看到元帥都開始瑟瑟發抖，沈振華的手段他們是知道的。
看著十幾個一身血污的人，沈振華皺了皺眉，楊磊見狀解釋道，「我今早來的時候見他們幾個都睡成一團，問這裡的人去哪兒了，一問三不知就下手重了點。」
「你小子，這叫下手重了點？」沈振華抬了抬手，示意他們打開門，從腰間拔出配槍。
砰——
隨著一聲槍響，最靠近門口的那個人倒在了血泊里，眼睛大睜著，眼裡最後的情緒只有不可置信。
「這才叫下手重了點兒。」沈振華收了槍，冷眼看著縮成一團擠在角落的人，剛才的笑意早就被滿身殺氣沖沒了，「要是說不出來有用的，這就是你們的下場。現在，好好想想，給你們三分鐘。」
剛說完話，門外就放好了鋪著軟墊的椅子，「元帥，在外面等吧。」
看了眼門外妥帖的一切，沈振華心情也算好了幾分，他當初用楊磊就是發現這小子不僅聰明還很忠心，這樣的人可不多見，「好，他們搜查的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結果？」
「沒有，不過我把人都派出去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嗯。」
「你們想到了嗎？三分鐘快到了，我可不是有耐心的人。」
沈振華聲音兇狠，在他們聽來和活閻王沒什麼區別，一群人都得更嚴重了，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說什麼，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個人血肉模糊的樣子.
「元...元帥，我們昨天本來沒打算喝酒的，結...結果來了個人說...說...」最裡面的一個人顫顫巍巍的說道，只是過於緊張他的話說的斷斷續續的。
「再這樣就把你的舌頭拔了。」
「哎，磊子，你別嚇他。」沈振華和楊磊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看沈振華怒氣消了點，那人膽子也大了，說話也順暢了很多。
「那個人說他家的哥哥過兩天就要槍決了，平常就好喝點酒，他來給送點酒，我們也喝了點。」
「只有酒？」楊磊的眼睛眯了眯，像是在打量獵物。
「還有響元。」知道他們壞了規矩，那人的頭低的極低。
「那人長什麼樣子還記得嗎？」沈振華站了起來，那股壓迫感又重新籠罩了那幾個人。
「大約和...和您身後的這位身形差不多，戴個破氈帽，臉髒髒的。」那人想了想，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對了，還有，還有他眉骨處有一顆痣。」
「痣？」楊磊皺了皺眉，他想到了一個人，但按理來說他應該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是他。
「元帥，聽他的描述好像是徐啟。」
「徐啟？」沈振華轉身朝外走去，「他不是死了嗎？」
「對，但現在我懷疑當時有人使詐。」
「看來我這裡不止有一隻老鼠啊，你先壓著，後面再說。」
「是，元帥。但如果真的是他，今天可能根本找不到他。」楊磊關上車門說完最後一句，就坐在前面的副駕上，等著沈振華說話。
「把人都叫回來，我們去...」
聽著熟悉的地方，楊磊瞬間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