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言略感驚訝，蘇雲跟在她身邊多年，鮮少對人有這麼高的評價。
只可惜，這樣的人是個貪官。
「大人，大人，這次的租金收回來了…」
師爺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眼見還有客人在，有些吞吞吐吐。
宋寒抬頭，示意他無礙。
「都是熟人，但說無妨了。」
師爺深深看了眼林鳳言等人，這才接著說道。
「這次收租，那群鄉紳和富商極其不滿，要求減低些租金。」
宋寒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擺擺手道。
「減？想的美。」
「租金每個月才收50兩，那個地段和商鋪，我算是便宜他們了。」
50兩！
林鳳言被這數字給驚到了。
尋常商鋪一個月才百來文錢，宋寒收取50兩難怪那群鄉紳不滿。
說是搶劫也不為過。
再看一路上那麼多的攤販，其背後定都有宋寒的手筆。
積少成多之下那是多麼驚人的數額。
這對貴為九五之尊的林鳳言誘惑力極其大。
倘若全部為朝廷所用，國庫不至於捉襟見肘，自己想幹什麼豈不就幹什麼，何須讓朝中大臣左右。
原來這便是宋寒的斂財之道。
師爺思索半晌，猶猶豫豫道。
「大人，那群嫌50兩太多了，問您30兩如何？」
他太了解大人的性子，邊說邊觀察宋寒的表情。
「扯淡！」
宋寒直接爆粗。
「他特麼愛買不買，不買有的是人買，給他面子讓他租，不給他面子，直接讓他在奉縣混不下去。」
如此野蠻？！
林鳳言在旁看得一清二楚，對宋寒又有另外的了解。
她怒上心頭。
鄉紳是何等存在，也是收斂民脂民膏。
宋寒與其勾結，不就坐實了貪污的實證。
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如此膽大，當著爾等的面就敢行此事。
「宋縣令，難道你不怕我將此事傳出？」
她雙眼微眯，表情耐人尋味。
「聽聞聖上最討厭的便是官商勾結，貪污腐敗。」
宋寒沒往心裡去，瞥了眼京都的方向，毫不在意道。
「怕啥，我有啥好怕的，我這叫正當收入。」
「你這叫做正當收入？」
宋寒直接了斷道。
「自然。」
林鳳言氣得冷笑不斷。
既然如此，怪不得朕以後不留你個全屍了。
宋寒問心無愧，不過想來她是監察官要是帶話回去的確不好。
「姑娘別誤會，我可是只賺有錢人的錢。」
「專門供給富商、鄉紳的鋪子，他們有錢的不得了，不賺白不賺。」
林鳳言冷笑！
她是一個字也不會信。
她問斬過無數貪官，每人死前都有同樣或類似的說辭，實在厭倦。
「他們的錢，全部都是用百姓身上收刮而來，而剛好，租了我的鋪子錢又再次回來。」
「這不，我再次用入百姓手中。」
宋寒笑容略有深意。
「現在奉縣大多數商鋪都是由我建設，奉縣發展大好，那群鄉紳想要賺錢必然避不開我這條路。」
「剛好，我可以藉此舉削弱鄉紳紮根在奉縣的勢力。」
林鳳言眉頭微皺，細細思考下，都看不透這舉如何能削弱鄉紳。
要知道，鄉紳能在奉縣立足背後必定有靠山。
能是如此簡單就削弱的存在？
「願聞其詳。」
宋寒笑了笑，將事情細細解剖出。
「想來姑娘也知道，鄉紳所靠必然是勢力。」
「可姑娘想到，若奉縣全部產業都有我的手筆，且都屬於我，鄉紳何以懼？」
林鳳言如遭雷擊！
忽然想起宋寒所說，奉縣產業都有他股份的這句話。
「你將鄉紳的勢力全部架空了？」
宋寒打了個響指，點頭應道。
「是的，而鄉紳為何敢怒不敢言的原因是什麼你知道嗎？」
他湊近林鳳言的跟前，壓低聲音。
「因為，這裡有雲朝京都的慕容世家！」
什麼！
林鳳言差點驚呼出聲，所幸有蘇雲拉住她，才不至於暴露身份。
她本以為奉縣藏得極好，只不過她發現過晚。
沒想到已經有世家紮根在奉縣，那等同於說…
她看向宋寒的眼神充滿殺意。
宋寒很有可能與世家勾結，結合武器和鐵礦以及種種，讓她不得不認為他在助世家謀反。
「所以慕容世家在這裡都有商鋪，你與他有勾結？」
她死死盯著宋寒，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宋寒點了點頭。
「都說慕容世家經商，人人都有從商的天賦，難以從他們手中賺到一分錢。」
「可就算慕容世家，也需要在我這裡入駐商鋪，為得是購買農具。」
由此他也側面表達自己的農具不錯的消息。
林鳳言臉色沉重，淡淡道。
「奇怪的是，為何慕容世家要在這裡購買呢？」
她想起先前種種一切，所有的疑惑都得以揭開。
宋寒身後有慕容世家助力，所以他才在奉縣隻手遮天。
為財？可笑，可笑。
他身後若有慕容世家，在這奉縣就等於是『土皇帝』。
宋寒對自家的農具極其有信心，拿起掂量了幾下笑道。
「因為好，也因為，我這份農具除了奉縣其他沒有。」
「慕容世家正因看到了商機，才特此前來，而我的條件就是入駐奉縣，帶動奉縣的經濟發展。」
話鋒一轉。
「還有一個原因，慕容世家只要這麼做，就足以讓鄉紳忌憚。」
這不剛好？
有個現成的老虎皮披著，宋寒無論做什麼事鄉紳都不敢反抗。
林鳳言語氣沒有信任的意思，早已將眼前的宋寒當做屍體。
「僅是如此麼？」
她不信，慕容世家世代經商，不可能花費大量的財力人力來到奉縣，只為得到農具。
宋寒眼見她不信，命師爺拿出契約遞給林鳳言。
「你自己看。」
林鳳言狐疑接過，上面白紙黑字寫了慕容世家和宋寒之間的契約。
「慕容世家自願入駐奉縣，每月交100兩…宋寒只需為其提供農具…」
最後便是二者簽字畫押。
果真如此？！
宋寒見林鳳言的表情極為精彩，嘿嘿笑道。
「你信了吧？別覺得我這農具貴，當初那慕容曉來的時候，看到我這農具100文都要收購。」
「而慕容世家可不是白痴，他們可以種出更多的莊稼，省下不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