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晚上,志強做了一鍋酸菜魚。
他能把一條魚,起肉去骨後,還可以重新拼成一條整魚,比五星級大廚還了得。
小麗嘆為觀止,她覺得這個男人真的無所不能。
她逐漸把家裡不愉快忘得一乾二淨,加上工作上簡單能掙錢,更重要志強對她體貼關心。
街道的黃色的花顯得格外美麗。
當晚志強除了做酸菜魚,還買了一些燒烤:羊肉串,雞胗,羊腰子等回來,都是辣的,另外還提了兩箱啤酒回來。
志強和小麗在出租屋吃得很開心,小麗仿佛回到了剛出來打工的少女時代。
想想自己今年我三十出頭,臉上看起來卻老得像四十歲。
養育孩子催人老啊,她想像不出生活還有另一種活法。
志強勸小麗也喝點酒,小麗搖搖頭,說自己酒量不好,喝酒會臉紅。
「我就想看到你臉紅。」志強笑著說。
小麗沒搭話,經過兩天的接觸,志強有意無意要引起她注意,小麗有所察覺,
比如今天出工要批白天花板,志強只穿一條中短褲。
志強在梯子上面站著批灰,小麗在下面扶著梯子,仰起頭看了他一天。
她並不是酒量不好,只是有所顧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犯大忌,何況還有酒精加持。
但是志強三番四次勸酒,說一個人喝酒無聊,沒什麼意思,還特意提到今晚這頓飯是專門為小麗接風洗塵的。
小麗不想掃他興,端起杯子抿一小口,多抿兩口後,顧不了太多,一杯一口悶。
三杯兩瓶啤酒下肚,大家說話也響亮。
就在這時,志強帶著醉眼說小麗特別像他的妻子。
「我有你妻子漂亮溫柔嗎?」小麗笑著說,滿眼卻是期待。
她希望志強說她比他妻子更漂亮更溫柔。
女人總是愛跟女人較勁,特別在男人嘴裡。
志強沒有讓小麗失望,他說小麗比他老婆漂亮有氣質,身材又好。
「你不要騙我,我可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
小麗聽到志強的稱讚,受寵若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美貌能艷壓別的女人。
她老公大牛常貶她是豆腐渣,次數說多後,小麗也默認,
想著自己都是兩個孩子的媽,即便是花也是塑料花,哪能當真。
志強卻故作驚訝,說:「你已經兩個孩子媽媽了,怎麼看起來像剛出校園的女大學生。」
小麗聽了,差點把口中的酒噴出來,她心裡樂開花。
「你也太假了吧,不看看我臉上爬起的皺紋,還大學生呢,不如說黃花大閨女。」
志強借著酒勁,湊近小麗臉看,伸手摸了摸,說:「看不到什麼皺紋,滑溜溜地像嫩豆腐。」
「你喝醉了,別老不正經。」小麗紅著臉低下頭。
志強笑著為自己倒滿杯中酒,也為小麗添滿。
覺得喝到差不多,小麗說明天工地還有許多活,不能喝太夜深。
其實也就晚上十點多,志強說還不夠,他說著又喝一杯。
可是小麗不理他,她起身幫志強打好地鋪,勸志強早點休息,接著趕快去洗漱。
小麗在洗澡時,志強來敲浴室的門,說想上廁所。
小麗嚇得趕快把門鎖緊,叫志強到外面去。
可是志強只在浴室門口徘徊,浴室門只是一塊薄板,如果志強硬撞,沒兩下就撞開。
「還說不醉。」小麗穿好衣服走出來,叫志強進去。
志強要小麗扶他進去,小麗嗔志強麻煩。
再看看客廳外,兩箱啤酒都喝完,小麗還是趁睡前把衛生搞乾淨。
然後為志強打好地鋪,志強喝得迷迷糊糊,倒頭就睡顯得十分老實。
小麗打來一盆熱水為他洗臉,順便把腋下也擦擦,小麗忍不住打一下志強的臂膀。
「怎麼這個男人才跟他認識三天,感覺認識三年呢。」小麗沉吟。
再看看志強那條短褲,沾了一些白灰,穿著睡覺也不嫌棄髒,但小麗沒幫他換,畢竟才認識三天。
志強在地面睡得像頭豬,小麗關燈爬上床,聞著濃烈菸草味,也安然入睡。
可睡到迷迷糊糊,也不知具體什麼時候,志強卻爬上床,鑽進她的被窩裡。
漆黑中他感知志強的大鼻子觸摸她的臉,冰冷的鼻尖,呼出溫熱的氣息,急促而均勻。
夜太深太黑,小麗來不及掙扎推讓,她勉強掙扎兩下,順便把那條沾有白灰的短褲扔到床底。
第二天醒來,小麗望著窗外馬路,問黃色的花叫什麼名字。
「黃木風鈴花。」志強說。
他已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洗漱,接著做兩碗簡單的麵條,有條不紊開始新的一天。
只不過今天他特地從籃子裡,取了兩個雞蛋敲開殼,把蛋清和蛋黃放進鍋里和麵條一起煮,蛋殼隨手扔進垃圾桶。
「這花黃澄橙的特好看,街道上到處有這種花。」小麗說。
不忘伸手接過志強遞來的麵條,拿起筷子張口就吃,也讓新一天愉悅地開始。
從那天起,志強再也沒打地鋪睡,小麗也不著急找出租屋,甚至沒有再提過。
工地上活很多很累,雞毛蒜皮的事,誰老是惦記。
只不過慢慢地,小麗起床更早,下麵條做早餐的事,她自然接手來做,
偶爾往麵條加個兩個雞蛋,或者加塊肉,也是平常的事。
工地上的工友都知道他們同居,那又有什麼稀奇,出門在外,做事從來沒有過多規矩。
他們中也有好幾對這樣生活著……
睡夢中,列車上小麗和志強緊緊相擁,卻不希望列車到達終點,就這樣一直開到天荒地老。
也許是旅途太顛簸,竟把小麗吵醒了。
小麗睜開眼,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街燈從窗戶投進來,側照在牆壁上,映照著志強的工衣格外清晰。
工衣褲子膝蓋處已磨出一個洞口,小麗認識志強時,他就穿著這套工衣。
小麗責怪自己睡得太久,竟然錯過吃晚飯時間。
她爬起床,打開燈,想找點什麼東西吃,瓜子她是再也不想嗑。
她最後倒了杯水給自己,她呆呆坐在矮凳子上,估算著志強乘坐的列車到達那裡,
應該到達南昌或者武漢,反正列車都是開往北方的,那也是小麗到達不了的地方。
明天一早志強就到家,高興打開行李箱,把裡面珍藏的外套給他的老婆穿上。
北方的天空應該下著一場雪,沒完沒了的雪,那件外套穿在身上一定很暖。
志強老婆應猜不到這件外套,曾被另一個女人試穿過,還親手摺疊,放進行李箱去。
小麗想著,仰頭把手中的水喝掉,卻不小心嗆了一口,她捂住隱隱作痛的心口。
「志強,你這混蛋,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