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麗看著那群惡棍走出房子，便拼命去找出口，可是窗戶和房門都關得嚴嚴實實。
她一個女人拼盡全力去推，也無法撼動。
她傷心地坐在一堆乾草上，想到大牛竟如此絕情，不覺得痛哭流淚。
她又嘗試站起來拍門，希望能引起村里其他人注意，可是拍到兩手起泡連一個蚊子也沒聽到飛過，大冬天也不會有什麼蚊子。
房屋離村子較遠，且又有樹林包圍，小麗知道再拍也白費力氣。
她躺在乾草堆上，真想一死了之，手放在脖子上觸摸，才想起那條金項鍊已經被大牛扯走。
心裡唯一感到溫暖柔軟的東西都弄丟，小麗發出長長一聲吶喊。
小麗不知大牛要關她多久，眼看就要跟志強團聚，如今卻遙不可及。
跟志強分別時，他們就約定什麼時候回來，都希望同一天回到出租屋，志強還說回來那個晚上，再請小麗去吃烤鵝。
小麗本來想著比志強提前幾個小時到出租屋，把屋裡的衛生全部搞一遍，這樣志強回來看著也舒適。
志強還說等過完年回來，買一張席夢思床墊，但小麗說這工地做完，又得輾轉到另外一個工地，床墊厚厚的搬動多有不便。
志強卻說，想睡得舒服一點，房子雖然是租來的，但生活是自己的，一個工地竣工，短則大半年，長的話得要一年。年年如此，告老還鄉都睡不上席夢思。
他還小聲告訴小麗，床板硬邦邦的，他膝蓋都跪疼了。
小麗笑了笑，她的膝蓋也沒好到哪裡去。
躺在漆黑的屋裡，小麗靠著回憶跟志強的點點滴滴忘掉心中的痛苦。
如果金項鍊還在，小麗定會撫摸著它，就像觸摸著志強一樣。
大牛回到屋裡，計算著去年到現在欠了他們多少錢，折算五百元每次，他看得要二三十次就能把這些帳抵消，心裡暗暗高興。
本來他手中金項鍊可以抵消一部分，但想著都讓老婆豁出去了，何必在乎多一兩次呢。
人無債務一身輕，大牛知道過幾天時間可以清帳，不免胃口大開，他想著小麗鎖在那間屋子應該肚子也餓了。
便貼心地把飯菜裝在一個飯盒裡，特意為她加一個雞腿送過去。
這個飯盒是不鏽鋼的，還是以前他去電子廠打工吃飯時買的，回鄉時一起打包回來的，打算以後兒子寄宿學校給他用。
大牛帶著熱烘烘的盒飯打開房門，小麗看到打開門像看到希望，起身就要跑出去。
可是被大牛一隻手就推倒在草堆上。
「我求你放我出去！」小麗痛苦地說。
「還清債務自然放你出去。」大牛很直白地說。
「你這畜生，你還是不是人。」小麗一頭撞到大牛身上。
「夫妻本是同林鳥，你是不是該幫我分擔債務，咱把這次賭債一次性還清，以後你每月寄錢回來我都好好存著，留給我們的孩子花。」
「你這賭鬼，一次次騙我說不再賭，你究竟欠他們多少錢！」小麗哭著拍打大牛胸膛。
「一年下來算上利息也有兩三萬，也不算多。
我又不是每次都輸，有時也會贏的，只是手氣晦氣起來，誰也控制不住。
年底我去找算命先生算過，今年開始運氣慢慢提升，今天一定能把輸掉贏回來。」大牛扶小麗坐下來，誠心安撫她。
「你放我出去，我去打工幫你還，我求你不要讓那些男人糟蹋我，我害怕啊。」小麗幾乎要給大牛跪下來了。
「你又何必呢，靠你哪點工資，一年都還不清。
用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還給他們呢，我還不太捨得呢。
你就躺在草堆 上忍一下，閉著眼睛不看就好，兩三天就能清帳，比打工輕鬆多啦。」
「我當初怎麼認識你這種人！哪有這樣對自己老婆的。」小麗恨到無力氣。
「只要你腦筋會急轉彎，啥事都沒有。你如果過意不去，把他們當作我，都是自家兄弟，雖然他們好多比不上我。
我已經嚴厲告誡他們，進來時不許開門和開窗，到時黑漆漆的，你當做一場夢就好。」大牛體貼為小麗擦去眼角的淚水。
小麗看看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麼棍棒利器，打算找機會一棍棒打暈大牛，然後逃跑。
可是屋裡只有一堆乾草， 一張桌子和七八張凳子，就沒其他東西呢，想來只有用凳子敲打他。
「你餓了吧，我特意幫你加一個雞腿。」大牛掀開盒子，一股香味撲面而來。
小麗確實感到肚子餓了，「既然要打暈他，還要逃跑，怎麼也得先吃飽肚子。」
大牛拿起雞腿忍不住自己先吃一口，再遞給小麗吃。小麗想伸手接，可是大牛隻叫她張開嘴。
「今早為了去追你，我也沒吃啥東西。」大牛笑著說，他又咬一口雞腿肉。一個雞腿說是給小麗吃，他自己倒吃一大半。
「以後你走得先跟我說一下，你一聲不吭地走，
我會以為她從此不回來了，能不著急嗎？
如果你說去鎮上逛逛，晚上再回來，那我肯定不會去追你。
看看村里多少女人都是三更半夜連夜逃跑，咱村男人見多了。
我不怕你逃走，你捨得離開孩子我就服你，你願意背上拋夫棄子的罵名你就跑吧。
像你這種年齡再找一個像我這樣體格強壯，年紀相當的男人是很難的，
除非你能接受老頭，我就服你，你要丟西瓜撿芝麻，我也不管你。
反正我兒女雙全，以後年紀大，不幹活也有人養。
反而是你，等你年老色衰，連老頭都看不上你，看你還能怎樣，別到時再回來找我，我可不是收破爛的。」大牛認認真真地說。
「你讓我走吧，我保證不會再回來找你。」小麗說。
「你真的狠心離開孩子，白費我的雞腿。」大牛十分生氣，把最後一口雞腿肉自己一口吃了。
「我不是出去打工幫你還債嘛，你讓我早點出去好嗎？」
「現在你就聽我的話，躺在這裡一動不動也好，賭債自然會還清。」
「你就不怕被鄉鄰恥笑嗎？甘心當王八。」
「我被恥笑還不夠嗎？你一年回家一次，別人平常見面都說我頭髮綠了。還說我管不住自己的婆娘，讓你一天天在外面盪。」
「我去盪嗎，每月寄回來的錢，是大風颳來的嗎？那是我每日雨淋日曬賺回來的。」
「雨淋日曬，別把自己說那麼偉大，我沒進過電子廠嗎，坐在屋裡的座位上，後面還有大風扇吹呢，還蠻舒服的呢。」大牛冷笑小麗裝可憐。
小麗差點差點說漏嘴，如果大牛知道她在工地上班，還不知道怎麼折磨她，工地上都是男人。
「我們的兄弟，你看那個比較順眼，我讓他先來。」
大牛若無其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