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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妖人(一)

2024-08-15 22:28:21 作者: 霧海夜燈
  「殺了他們?」牧戈一怔,這真的是她說的嗎,自己哪有這麼血腥暴力,雖然自己平時喜歡用簡單粗暴的方法回答問題就是了。

  「嗯,你說完這些就死了,沒說更多。」衍很認真道。

  牧戈沉默地看了衍兩秒,確定衍這個人是真的不會說話,只好在心裡仰天長嘆一聲,這果真是一個大工程。

  婆婆絲毫沒有因為人多而不滿,反而因為許久沒看到這麼多人很高興,樂呵呵的準備了一桌子雞鴨肉要給大家辭行,還特地感謝衍幫她幹了很多的農活,她的柴可以一直燒到冬天。

  姜尚好喝酒,這一頓沒有酒總是有些興致缺缺,他原本打算往北走去王宮,但自從牧戈給他看了一眼天子劍之後他便對牧戈的話深信不疑。就讓申公豹自己一個人去王宮撲個空吧,他捋了捋自己長得快要到腳的鬍鬚。他仍有一件事情搞不明白,那個看上去有些陰鬱的青年,他身上有一種奇怪的氣息。可是他需要喝酒,不喝酒的姜尚是沒有靈魂的姜尚啊!他果真什麼都想不起來。

  衍感受到姜尚的目光,漠然地瞥了他一眼,便把自己的目光挪向別處了。姜尚在心裡哼了一聲,心道不跟這種小輩計較,才堪堪撫平內心那種自己已經不復當年的惆悵。這對少男少女看上去非常有意思,他們知道他的身份,拿著天子劍,劈頭蓋臉就問關於封神榜的事。即便是金仙的弟子,也都滿足於在金仙座下藉助金仙的神力度日,至於封神榜,只有申公豹這種瘋子才會去在意嘛。申公豹顯然已經到了一種瘋魔的程度,他竟然為了找到重開封神榜而追殺自己。欺師滅祖,欺師滅祖啊!自己竟然還中了他的計,被一杯瓊漿玉液酒弄得法力盡失,只能東躲西藏!

  他就這麼想著,頓時覺得悽慘起來,開始老淚縱橫,突然覺得四周一片安靜,回過神來,老婆婆,牧戈,衍,還有臭狐狸三道目光齊刷刷看著他,他老臉一紅,停下手裡的動作,吸了吸鼻子,擺了擺手:「去去去,吃你們的飯去。」

  牧戈坐在床邊,窗外是一輪明月。這個村莊三面環山,據衍說,這裡也會被即將到來的戰火波及,但是不用擔心,他知道從哪裡走可以避開戰亂,因為他們曾經在戰火里死去。

  想到婆婆今晚特別的款待,牧戈嘆了口氣,她已經勸過婆婆趕緊搬走,婆婆只是笑,笑到最後又像是哭,她也不在堅持什麼。她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至於結果好不好,她在此刻是不會去想的。在所有事情結束之後,她會覺得悲傷,但不代表她一定要去改變那個讓她悲傷的結局。歸根結底,那都是每個生命自由的選擇。

  而她莫名其妙的生命又該走到哪裡呢?感謝祖宗的魂詛大禮包,這些老鬼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居然要借她的身體行事。現在她對睡覺都有種恐懼,誰知道她一睡過去是不是就有十個看起來和實際上都非常噁心的男人想要在她背上刺字?她對刺青可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看什麼呢?」衍把刀丟在一旁,在牧歌旁邊坐了下來。

  牧戈有些惆悵道:「沒什麼,就不知道這回能打到哪裡,感覺能力有限。」說罷她突然有些釋然地笑了,承認自己能力有限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說出來之後感覺好受多了。

  「算了,不想那個了,我就想問,你沒有那種重生之後覺得一切順暢的感覺嗎,知道每個人下一步都會做什麼動作之類的?」牧戈把今天白天沒想說的話先勾出來問問,衍狀態看起來也稍微正常一點了。

  衍笑道:「每個人都是活人,而不是一個設定好的系統,任何的事情都是隨機的,但人的智商和反應能力是不會改變的。打個比方,嗯...一個人上一輩子有多少能力,重生之後也只有多少能力,不會因為再來一次他的智商就變高,其他人的智商就變低,總而言之,重生多的只是經驗,並不能改變基礎數值。」

  牧戈點點頭,是這個道理,你頂多知道你的對手的下一招是什麼,但人和神都不是一個既定的程序,只要你的行為作出了改變,別人的行為也同樣作出改變。只能根據別人的性格特點對別人的行為作出一定程度的預測,還要防止自己沒看過的後招。

  「你打算讓姜尚跟著我們走?」衍有些不高興,他對姜尚確確實實沒有什麼好感,甚至希望他明天就消失,就像小狐狸一樣。他希望牧戈身邊最好誰也不要有。

  「他對我們還有用,我打算從他嘴裡套出封神榜的位置。我們的目的不也是去封神榜嗎,一定是這樣。」牧戈盤算到,她說不清到底要幹什麼,一切都很亂,到底是去改榜還是去做別的事情她都有些不確定,「遇到酒了就買一點,那樣對我們有好處。」

  小狐狸在衍的刀旁邊繞來繞去,時不時地聞一聞嗅一嗅。牧戈朝它看了一眼,毫無疑問它是沒辦法長時間保持人形態的,她估計小狐狸現在還有心理創傷沒治好,不過既然她見姜子牙還有勁兒呲牙咧嘴,說明目前的狀態還是不錯的。


  熬了一會,牧戈覺得自己特別累,上下眼皮打架,睡了過去。

  「你先休息吧,我在這裡守著。」衍一雙眼一邊一個映著一個圓溜溜的月亮,他很喜歡現在這種月下對談的感覺,讓他的內心感覺到平靜。這麼多次的死亡讓他的麻木,好像沒有更多的刺激他就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而這種短暫的溫馨熨貼他的心靈簡直是恰到好處

  牧戈的每一次進入夢鄉都是在賭博。

  很幸運的是,她這次沒有遇到那些看起來油膩的中年人和自視甚高的老年人,而是一個清瘦的身影。

  他一襲黑衣,衣服的材質也很一般,不像那幾位雍容華貴,牧戈看到他的時候,他正一個人站在懸崖邊。

  「叔叔。」這個稱呼在牧戈的心裡盤旋了許久,這對牧戈來說是個帶著血脈親情的詞語,然而她對這個叔叔沒有絲毫認同,叔叔對她似乎也沒什麼親切感,但是為了哪怕一絲多套點話的可能性,她還是這麼喊他了。

  那人看著她,上下審視,仿佛透過她,在看什麼人,良久,他才說了一句:「你是哥哥的孩子?」

  牧戈點點頭,她想著此刻到底要幹什麼,要哭還是要笑,還是要叫什麼。

  「今天他們不在?」牧戈朝四周看了看,漆黑的洞壁中沒有別的人,卻暗無天日。

  「嗯,他們說它要來了,所以離開了。」那個人朝牧戈走了,牧戈發現此處並非是什麼暗無天日的世界,這裡是一個有出口的山洞,而她每次出現時,都在同一個地方醒來。後頸的刺痛讓牧戈記憶深刻,她問:「你不幫他們刺字嗎?」

  「不幫。」子受的聲音很好聽,他說的內容也同樣悅耳,「他們祈求萬世不竭,那並不是我想要的東西。我是專門等你的。」

  「等我?」牧戈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子受今天的等待是偶然不是刻意。

  他輕輕道:「我沒有做過一天的王,其實本來不應該在這裡,也沒有那個才能去做。但血脈無法割捨,我深死後他也將我放進了王冢,日日見到我的父親。我很痛苦。」

  這十個人,血脈相連,彼此之間都能找到父子相稱的那個人,簡直就是一場跨越時空的家族盛宴。

  「盤庚的野心是成湯永世世代代,而他通過另外一種方式成神,與成湯共存,不要讓他成功。」子受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敲在牧戈的心裡。

  「如今成湯,是通過踐踏天下生民的痛苦建立的,我遊歷山川,看到了太多的淒楚悲慘的故事,甚至也死於這樣的爭鬥之中,神之間的鬥爭,犧牲的凡人就如螻蟻一樣可悲,如果可以,千萬不要讓他成功。」子受說著,情緒有些激動,他對遊歷四方的記憶讓他對王朝無法認同,牧戈心中有些觸動,點了點頭,問道:「所以他們為什麼要在我的身上畫魂詛?」

  「他們的屍骨無存,就無法知悉世間事,必須要通過你的眼來看,必須要通過你的耳來聽,必須要通過你的手來做。況且,你是個女子。王位向來傳男子,女子掌劍,王冢被毀,在他們看來就是王朝已經收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所以必須由他們親自來掌握甚至影響這個世界。」子受解釋道,「我做得事情已經讓他們十分煩躁了,他們險些以為他們要永遠這樣了,或許因為他們發現事情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控制,所以格外想要控制你,抱歉,是我連累了你。」

  牧戈心道現在說道歉也沒什麼用,她最需要的是消除魂詛或者延緩魂詛的辦法。子受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道:「他們說我們在一個什麼世界裡,我也沒有辦法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但因為它,他們出來的次數也許會少很多,但千萬記得祭劍,這可以左右它們出現的世界,儘量醒了就要祭劍,睡前別再碰它。」

  牧戈點點頭,那些人成神是以她的命為代價的。她這具身體只能是她的,只能由她自己來控制,她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都必須由她自己來控制,那些老鬼修想傷她分毫。

  「你說得它,是誰?這裡還會有別人來嗎?」牧戈早就想問,可因為想說的話太多,始終沒開口。

  「我剛來沒多久,你知道的。」子受帶著歉意一笑,「真的很對不起。」

  她原本還想問問子受殺了他們是什麼意思,但子受看起來對這件事也不了解充分的認知,所以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哪怕死,也不要讓這群人成功!想到這裡,她突然笑了笑,原來是這個原因,不斷的重新開始,是不是也有她不願意屈服於這個魂詛之下的原因呢?大概有吧,有些事情自己是不會猶豫的。

  哪怕衍因此要承受無窮的痛苦。

  牧戈決定按照子受說的,每天用一點點血來祭劍,那些可怕的睡夢果然出現得不那麼多了,但這不足以解決根本問題,只是將東窗事發的時間往後推了一些。

  他們三人一狐一路走去,時不時見到一批人馬揚長而去,他們再從早里鑽出來,聽衍和姜尚的補充,比如穿軟甲的是西伯侯的人,黑硬甲的是南伯侯的部下。往前走就是北伯侯的領地,東伯侯離得最遠。但與大王的聯繫最為緊密。而王權之下,也不全是凡人,許許多多帶些神話血統的生物也會在這些地方出現。所謂的神話血統,指的並非神聖或者不神聖,而是可以逾越凡人與神之間的鴻溝,可以成為神的生物。小狐狸也算是其中之一。像牧戈和衍,其實身上也一定帶有一些神話血統,不然沒有普通人能扛得住天子劍這麼強的反噬。

  而自身沒有神話血統的凡人,想接近神的世界,就是去往各種各樣的門派,藉助封神之人的力量。各大門派里大多數人,其實都是這樣的人,真正自身帶有神話血統的人並不多。

  牧歌的記憶閃回,那天在藏書閣底,她看見了兩具奇怪的屍骨,那應該就是所謂的神話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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