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碼頭扛大包

  李氏與張氏兩人走到杏樹下的時候，林柔兒正坐在樹杈上，兩條腿還晃來晃去，看起來還有幾分悠閒自得。

  李氏臉都黑了，本來她還沒多生氣，只是看林柔兒說了半天，只說退親、後娘的，其他半句也不提，這才拿著雞毛撣子嚇唬一下。

  誰知道，一點兒姑娘家樣子都沒有，都談婚論嫁的人了，一惹事就往樹上竄，她又不是猴！

  萬一被外頭人看見，傳了出去，那些長舌婦還不知道怎麼編排她閨女呢。

  "老娘數到三，你趕緊麻溜的給我滾下來，今天這頓竹筍炒肉指不定還能給你省了。"李氏一手掐著腰，拿著雞毛撣子的手指著樹上的林柔兒。

  林柔兒撇了撇嘴，她又不傻。

  從小到大，她娘都是這麼騙她的。

  小時候天真，她娘一說就信了，這竹筍炒肉也從來就沒少過！

  張氏看這架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著自家婆母面色漲紅，看起來便是氣得不輕，只得一隻手扶著婆母，一隻手輕撫李氏的背，＂娘，您消消氣，別著急，這是怎麼了啊？有話慢慢說。＂

  張氏抬起頭，朝樹上喊道：＂小妹，快下來，那麼高的樹，你再摔下來。＂邊喊還邊朝林柔兒使眼色，示意她趕緊向娘說幾句好話，求饒。

  林柔兒嬌聲道：＂嫂子，您勸勸娘，娘要打我，我害怕！您讓娘把雞毛撣子扔了，我立馬就下去。＂邊說還向張氏擠眉弄眼的，示意她嫂子，娘手裡有武器呢，我不敢啊！

  張氏立馬會意，勸道：＂娘，您看這剛下完雨沒多久，樹上還沒幹透呢，這萬一小妹腳滑摔下來，心疼的還不是您吶。＂

  下來，心疼的還不是您吶。＂

  林柔兒這邊立馬配合地＂誒呦，誒呦＂演了兩下腳滑。

  林氏哪能不知道姑嫂倆配合演戲給她看呢，但萬一這小兔崽子一個沒演好，真從樹上摔下來了，心疼的可不就是她嘛。

  李氏抬頭瞪了一眼樹上的林柔兒，林柔兒立馬朝她娘討好地笑了笑。

  李氏冷哼一聲，扔掉手裡的雞毛撣子，轉身，被兒媳攙扶著朝堂屋走去。

  樹上的林柔兒看老娘扔掉了雞毛撣子，深呼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幸好跑得快，嘿嘿。

  看見走到堂屋門口背過手朝自己打手勢的大嫂，林柔兒想了想，這事兒也沒法拖啊，總得解決啊。於是利索地滑下樹。

  開玩笑，就這高度的樹，她六歲開始就沒再摔下來過，她現在都十六了還能摔下來？

  林柔兒磨磨蹭蹭地走到堂屋，扒著門框往裡瞅，他娘正坐在椅子盯著門口呢。

  林柔兒看到李氏瞪她，衝著她娘＂嘿嘿＂一笑，就扒著門框也不進門。

  大嫂看著林柔兒那撅著屁股趴在門框上的姿勢只覺得搞笑，拿起茶壺倒了杯茶，遞給婆母：＂娘，您喝口茶消消氣，有什麼事兒，慢慢說。＂又回頭朝門口的小妹招了招手，示意林柔兒進來。

  林柔兒一看有人護著了，立馬進了堂屋，走到大嫂身後，就伸出個腦袋看著她娘。

  李氏喝了口茶，往下壓了壓火氣。

  "說吧，為什麼退親，當後娘又是怎麼回事？"

  林柔兒不想說，覺著丟人。

  她長得又不差，年輕貌美的，被一個花樓過期頭牌搶了未婚夫，未婚夫還想著把那花娘肚子裡的孩子帶回去給她養。

  呸，想的美的他。

  林柔兒磨蹭半天，磨磨唧唧就是不肯說出口。

  張氏也急了，什麼事難成這樣啊，小姑子這麼說不出口的，"柔兒啊，有事就說，娘和大嫂都在呢，就是我們解決不了，不是還有爹和你兩個哥哥呢嘛！"

  李氏也急，這退親閨女都說出口了，有啥能比這還難的？

  林柔兒："我今日沒什麼事干，覺著無聊，就想著到縣裡碼頭去扛大包掙倆錢買零嘴兒......"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什麼？"李氏。

  "什麼？"張氏。

  "我說沒說過在外面不能顯露你力氣大？"李氏這下是真急了，走到林柔兒身旁，領著她一隻耳朵，"你是把我話當耳旁風是吧？就顯著你了是吧？"

  張氏也急，"該，娘，就得讓她長長記性！"

  這也太不知輕重了！

  前些年，朝廷曾征過兵，本來徵兵這事與女子無關，但那次卻是男女都要，只要力氣大就都被征走了。

  到前線編成了奇兵營，說是奇兵，其實就是敢死隊，打仗是沖在最前頭，靠著一把子力氣攔住敵人，給後面的人擋刀罷了。

  當時趙家村也被征走了五六個，如今只回來了一個，還是瘸著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