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天大地大,可是除了鬼還是鬼。
根本沒有吃的。
就算有,應該也被血煞之氣浸染成了邪物,根本不能吃。
白夭夭從歇息的石頭上起身,走到一棵樹下。
「你想吃樹皮嗎?」
她也想,但不行。白夭夭拍了拍樹幹,讓謝州仔細看看。
「這些樹沒有樹皮。」
難怪她之前看這些樹總覺得怪怪的。
「啊?」
樹沒皮還能活著嗎?
當然不能。
所以,說不一定這地方就只有自己一個活物。
白夭夭摸了摸雙臂,強迫自己不要一直想著肚子餓這件事。
只是,為什麼會沒有樹皮呢?
「你說你看見的那些鬼都是餓死的?」
白夭夭將厭化成的黑劍固定在身後,她對這些惡鬼的來歷有了一個初步的猜想。
像古代軍隊,但衣著又是普通百姓。
結構完整,老幼青壯還有婦孺。
但小孩稀少,青壯年居多。
又是被餓死的,山間的樹又沒有樹皮。
白夭夭書讀得少,對那階段的歷史不是很了解。
但那樣的時代背景下,有一群人非常符合這些惡鬼。
「是什麼?」
「塢。」
白夭夭也記不得是在哪本書上看到的。
「巫?怎麼可能。」
「流民,聚而成塢。」
戰亂四起,和死人一樣多的就是流民。他們都是為了躲避戰亂的地方,離家遷徙。
同一個方向去的流民會逐漸聚集在一起,一起行動,抵禦外敵。
會推舉出能力出眾的人成為塢主,指揮行動。
行事和軍隊差不多。
區別就在於,他們是流民。
但是,西南片區,在那時應該是瘴氣密布的蠻荒之地,就算是流民,也不會朝這個方向來找死。
「也許就是普通的天災劫難。」
白夭夭點了點頭,眼底一寒,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就怕是人禍。
這位置實在太蹊蹺了。
歇息了一會兒,體力恢復了一些。
謝州這時建議回那寶穴處休息裝備。
白夭夭一時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答應了。
這裡雖然暫時沒有惡鬼追來,但再待下去可就說不準了。
沒成想,離開了那位置,立即又受到了其他惡鬼的圍獵。
幾乎是耗幹了所有力氣,白夭夭才帶著謝州回到了那寶穴。
看到熟悉的小路時,有一瞬間想飆淚。
癱倒在那道破敗的墳墓前,白夭夭掙扎著抬起手在胸前合十,做了一ji禮。
「打擾了。」
隨後癱倒在地。
沒有看到那墳墓上騰升起的綠色光點。
「厭,去守著。」
白夭夭抽出後背的劍,往前一扔,瞬間就淹沒進來黑暗裡。
「那岩漿是不是就是血煞之氣的來源?」
應該是。
周默應道。
那鬼王就藏身在裡面嗎?
不然,那岩漿為什麼會吃鬼。
按小鬼頭說的,那些身軀高大的鬼,都被吃了。
它讓外面這些鬼相互廝殺,但又控制著時間,而那些吞噬了其他惡鬼的鬼,最終又會被它吃掉。
周默想,只怕不是吃掉那麼簡單。
只是,這話他沒有說出來。
白夭夭還在疏離情況,總覺得漏掉了什麼。
這不太符合常理。
謝州聽了,思維跳躍,「或許是為了可持續發展,否則一夕之間吃光了怎麼辦?」
著無厘頭的想法瞬間讓白夭夭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這鬼,就算再多,吃了快千年,還有剩?」
謝州不明白,也許人家就是幾百年才吃一次呢,「你什麼意思?」
「這些鬼,是不是最近才醒的?」
白夭夭盯著謝州,期望他能想起什麼來。
「你接的這單,是誰下的?為什麼會讓你來?這些你記得嗎?」
謝州有些不解,這和他接單有什麼關係。
而且——
腦內突然閃過了什麼。
光明砂。
他在偷聽,一個聲音提及了光明砂。
未名山。
未名山上遍地都是光明砂。
之後,那聲音還說了封印之地。
人族血,山門開。
「未名山。」
謝州嘀咕出聲。
陡然聽到這山名,白夭夭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忍不住道:「什麼?」
想和謝州再確認一遍。
然而謝州從那種不對勁的狀態中掙脫出來後,矢口否認,「沒、沒什麼。」
謝州的語氣掩藏得很好,仿佛只是無意間說了什麼不重要的話。
如果忽略掉咒術娃娃那胡亂旋轉的眼球,白夭夭或許會相信是她聽錯了。
他之前一定是想起了什麼。
「你在找光明砂?」
既然咒術娃娃需要光明砂,而他之前又一直強調讓她把咒術娃娃帶出去還給謝家。
這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謝家沒有光明砂了,所以這個娃娃很重要。
那能讓一族之長親自出動的,思來想去,只能是和光明砂有關了。
謝州還在狡辯,「什、什麼?不是,我是來除惡鬼的。」
「你們謝家的咒術娃娃里只有你這一個裡面還有光明砂,對吧?」
「不是,你從哪裡聽來的?」
還撒謊吶,白夭夭笑道:「你不問我光明砂是什麼東西嗎?」
謝州:.....
「就算是又如何,這是我謝家的事情,和眼下的困境沒什麼聯繫。」
白夭夭將那個瓶子掏了出來。
「我猜這鬼地方,和你有關係。」
「想來,謝族長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最後成為了有心人的幫凶了。」
白夭夭一邊推測,一邊觀察咒術娃娃,看它著急忙慌的眼珠,就知道自己估計是猜中了。
也不廢話了,直言道:「還有點時間,我們把前後事情理一理,待會勝算也大些。要是你不願意——」
謝州自然不願意,「那就怎樣?」
難不成她還想殺了他。
「我就搜魂。」
「哼,」謝州冷笑,「你以為我會怕。」
他才不信白夭夭會搜魂的術法。
「我有這個。」
白夭夭將一個印鑑放到了謝州眼前,然後又收了回來。
「城隍印!」謝州一驚,她居然有城隍印鑑。
城隍印,能明功鑒過,就有回溯之能。
只要他行過的事,都會被追溯出來。
白夭夭半點沒有威脅對方的自覺,還拍了拍咒術娃娃的腦袋。
「說說吧,我也省點力氣。」
謝州不知道的是,他又不是緬城城隍轄下的人,這城隍印鑑對他根本沒有用。
白夭夭狡黠一笑。
像只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