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怨眼關閉和開啟有時間限制嗎?」白夭夭將厭拉近,低聲問道。
厭的記憶很模糊,但是怨濁眼這樣的存在肯定受到天道限制。
「應該有,否則冥界肯定會一直守著的。」
又怎麼會封印了事。
白夭夭還想問厭知不知道確切的時間,沒來得及開口。
一道凜冽的劍氣直衝著她來,所過之處的地面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白夭夭側身躲開,但還是被劍氣周圍帶起的氣流刮傷了。
厭高聲罵了一句,要白夭夭將周默放出來。
「快把周——」
「謝州都那樣了,你讓他出來就是送命!」
白夭夭截斷厭的話,重重握了握劍柄,「閉嘴!」
那東西站在原地看著白夭夭的動作,忽然笑了笑。
「你很敏銳,也很聰明。」
白夭夭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不客氣道:「用得著你說。」
「呵呵,」他又笑了笑,好像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你們玄師一代不如一代,沒想到這骨頭卻還是一樣硬。」
「僅憑你一個人,也敢進來攔我?小傢伙,是不是有人告訴你這樣是為了大義,為了眾生,所以你急匆匆的,就這麼進來犧牲自己——」
「實在是太愚蠢了,眾生的命運和你一個小姑娘有什麼關係,把那個魂魄給我,然後我饒你一命怎麼樣?」
白夭夭眼底閃過掙扎,遲疑了一會兒問道:「為什麼要饒我一命?」
那東西似乎以為自己的話語起效了,繼續蠱惑道:「因為你很有趣,人族中多的是一些蠅營狗苟,但你聞起來不錯。」
說罷,他那雙眼睛動了起來,游遍他的全身後,最後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直視著白夭夭,隨後將那雙眼睛的位置仔細地調了調,似乎是對著白夭夭的樣子在調整自己。
很快,他裸露的頭皮上也長出了同白夭夭一樣的黑色的長髮,握著劍的手黑色長甲消失,手指同白夭夭一樣細膩白皙。
這樣還不算完,他身上有些地方還在持續產生變化,最後變出身同白夭夭一樣的服飾將全身那些多餘的五官遮住。
——看起來,和人一模一樣。
不過,這時要是走到他的身後,就會發現他的後一面和前面一模一樣。
「要說你們人族,天地鍾愛,天生就能有靈智,可還是不甘,貪婪無度、自私自利,戰爭、飢餓......將天地弄得污濁不堪。可笑的是,天道鍾愛人族,卻不愛我,都好虛偽。」
說到這裡,他壓低了聲音,「你們玄師修煉,致力於剔除己身不好的東西,你說這麼虛偽的東西,是不是應該剔除?」
白夭夭不知道他所說的「東西」是不是只指人族,還是包含了令他咬牙切齒的天道,但這些——
「與我有什麼關係?」
她的回答,像是取悅了眼前這東西,讓他變得興奮了起來,「哈哈哈,你真的合適,真的很合適。可惜了——」
話音陡然一變,變得有些幽怨,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可惜了是個活人,你說你要是個死人該多好?」
白夭夭:......
「死了不好嗎?像他們一樣,留在這裡。」
大可不必,她覺得自己活著挺好的。
「這麼討厭人族,為什麼還要執著變成人的樣子?」
那東西泫然欲泣的聲音終於恢復了正常,冰冷道:「太聰明了,就沒有趣了。」
白夭夭橫劍一指,不欲同他廢話,「天道不讓你誕生,所以你想到了成為鬼王的靈智這一個方法,所以你飼養著這群惡鬼,因為他們當中會誕生一個鬼王?不對——」
「或許不是這群惡鬼,你圈定的是一個時間,那些惡鬼都被你控制了,如今,意外出現在了我身上這個鬼魂身上,而現在,怨濁眼就要關閉了,需要鬼王誕生才能打開,但很奇怪,你為什麼非得要我身上這個鬼魂呢?」
白夭夭真真假假地胡說一通,目光灼灼,甚至不退反進。
「無非是那些惡鬼運道不好,你不想要,你想找一個受天道鍾愛的人族......一邊埋怨不公,一邊卻想也想找一個運道極佳的,你看,你和我們這些貪慕虛榮的人族也是一樣的......」
白夭夭話里話外都在說他嫉妒人族,甚至渴望成為人族。
「你圈了這麼一塊地,在這裡自導自演,就真把自己當成造物主了——」
空中響起了一陣轟鳴聲,雷電落下,劈在白夭夭一側。
白夭夭卻半點也不懼,她之前就發現了,這就是個假的天雷,落在身上就能破點皮。
「別裝了,你這天雷也是假的。」
「你應該去死,你什麼也不懂,不過偶然知道了點什麼,就敢來揣測我!」
那東西似乎惱羞成怒,結界內突然之間風起雲湧,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周圍的山草樹木瞬間都化作了虛無,大地光禿禿的,露出了焦土,空中更是一片混沌不堪。
現在這副樣子才是真實的界內空間。
白夭夭為了爭取時間,再次道:「你這樣做,無非想讓天道認可你。你被用來當作產生鬼王的東西,所以你拼命阻止這道天地法令的運行,甚至要取而代之,在結界內自娛自樂,可萬物生長消失,繁榮毀滅,自有規律,不是由你決定的。」
就算是鬼王,誕生消亡,自有命數。
又何況是這些惡鬼。
「哈哈哈,我哪裡做得不好?他們因戰亂餓死了,可死後居然要下地獄,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在畜生道里贖罪。但那舉國相伐的人卻可以世世安然。我留他們在這裡,按照世間的規則活千百年,不好嗎?等我降世,毀了六道輪迴,讓世間一起沉淪,多公平!」
白夭夭確信這就是個神經病,艱難道:「你多少腦子是有病的。你做這些,問過他們願意嗎?願意下地獄贖罪還是留在這裡當個沒有意識的惡鬼?」
那東西站在裂縫邊緣,這結界內早已變得昏暗不堪,唯有他那雙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視著白夭夭。
「為什麼要問?我即是天,我即是地,為什麼要問?」
恍惚間,這些人族跑到自己結界內時,似乎是求過自己,放了他們。
他那時想,天道愛的人族,他也養養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