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沈晏行在一起，就像坐過山車，你以為最刺|激的高峰已經過去，可是沒等你反應過來，下一波高峰又來了，猝不及防地讓心臟都要驟停了。
奶奶的喜悅隔著手機隔著距離，蘇蕊都聽到了。再後來兩祖孫說了什麼，她都聽不見了，整個人像被罩在真空的罩子裡，感受不到外界，也感受不到自己。
直到沈晏行的腳步再一次響起，她才驚醒，像做了噩夢般。
後背上已隱隱有汗意，她走回餐桌旁，假裝在吃東西。
沈晏行走過來，彎腰親了親她額頭。
「我上班去了，你吃完要還想睡，就接著睡吧。」
「嗯，已經晚了，你快去吧。」
沈晏行走後，蘇蕊等了幾分鐘，才起身回自己的房子。
她癱倒了床上，被子裡似乎還有她早上起床的餘溫。是啊，昨夜的餘溫都還未退，可是她又像被沈晏行騙了一回。
沈晏行權勢滔天，她根本無力抗爭，她覺得好難受，好憋屈。手摸到硬硬的東西，是手機。
她下意識就撥了徐娟的電話。
徐娟正在打麻將，無力的感受把她整個人包裹，她失了平日的警覺。
她哽咽著說：「媽，我想離婚。」
徐娟驚得剛拿到手的一張好牌都掉到桌上了。她讓旁邊看牌的丁志遠替自己一下。
拿著手機匆匆上了樓。
等她喘勻氣，才沒好氣地說：「小蕊，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沈晏行那樣的才能、品、風度那簡直是千萬里挑一的。人家喜歡上你，你得惜福啊。不要因為一點點小事就鬧孩子脾氣，你也奔三的人了，不小了。」
「媽，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想離婚嗎？」
「男人嘛，總有忍不住想偷吃的時候，你睜吃眼閉吃眼，這事就過去了。不過，若只是玩玩還好，若他真對外面的人上了心，你可得好好對你婆婆和奶奶，關鍵時刻，只要她們支持你，外面的小賤|人就絕對進不來。」
「媽，他沒有出軌。」
徐娟更生氣了：「死丫頭，原則性的問題都沒有，其他都是小事，你作什麼呀，這麼好的老公，你還想怎麼樣，你怎麼不去上天？」
蘇蕊捂著臉，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
徐娟眼裡，女人嫁個好男人，就像找到個鐵飯碗，一輩子都不用愁了。她蘇蕊何止找到鐵飯碗，她找的這隻，純金打造還鑲滿鑽。她怎麼會支持她離婚呢？是她傷心糊塗了，病急亂投醫。
掛了電話，蘇蕊就硬挺挺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
什麼都想，也什麼都沒想。
小雯送午飯過來，敲門聲響起，她才發現一上午就已經過去了。
「蘇蘇，午飯送過來，你現在要不要起來吃？」
小雯問第三遍，她才應了聲「知道了。」
「蘇蘇，我可以進來嗎？」
「小雯，我沒事，我想一個人靜靜。」
「哦，好，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啊。」
「好。」
小雯走了。
蘇蕊還是沒有起來，她定定地盯著天花板的燈罩上的一個污點，直到眼睛發酸，閉上眼休息一會兒，又睜開。
這一整天，她把她二十七年的人生都回憶了一遍。
她之所以工作這麼拼，就是想把握住自己的命運，不想再經歷小時候那樣被人嫌棄的拖油瓶的處境。
而現在，命運似乎又讓她沒有選擇了。
這麼多年，她的努力究竟能算什麼呢。
沈晏行晚上回來，在門口敲門，無人應；手都放到密碼鎖上了，又收回了。給蘇蕊打電話，電話打到第三個，蘇蕊才接起。
「餵。」
「你在家？在睡覺？」
「嗯。」蘇蕊覺得好睏，好像熬了幾個大夜一樣的困。
「門密碼告訴我。」
「120811。」
齊若蒙的出生月份加她自己的生日。
他見她輸過幾次，早就爛熟於心。但昨天就承諾過要尊重她，所以不能讓她覺得他又不經過她同意進她家。
沈晏行按了密碼開門，在門口取了一次性拖鞋穿上。
經過餐桌的時候，看到小雯帶來的午餐連蓋子都沒揭開過。
他皺了皺眉，又調整了下表情，走進臥室。
蘇蕊正在睡覺，睡得很沉，但眉心微微蹙著。沈晏行彎下腰去親了親她的眉心。
她皺皺眉，非常不給面子地翻了個身。
他脫了西服外套，躺上去，把她攬在懷裡。
下巴抵著她頭頂柔軟的發：「阿蕊，肚子餓不餓？想在家吃飯，還是出去吃？」
「我想睡覺。」
她聲音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他親了親她的頭頂。
「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做晚飯。」
沈晏行給她掖了掖被子，才起身出門，走到對面開門。門外就幾步路，他懶得再換鞋子。
進了家門，他先進了書房，從抽屜里取出幾本孕媽媽食譜。
蘇蕊昨天吃蔥油小餅都會吐，看來是不喜歡有香味的配料，蔥姜蒜韭菜這些，以後做菜都不能放了。
她現在還不知道他知道她懷孕的事，菜譜還是照常，不要改動太大的好。
他煲了青菜雞絲粥，又做了玉米粒炒蝦仁和土豆蒸排骨。
做好後放在暖菜板上溫著。
然後走到對面開門，叫蘇蕊起床。
客廳和他離開時一樣，雖然開著燈，但空無一人。
人還在睡，阿姨早上拍了早餐照片給他，蘇蕊吃很少。算下來，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這樣餓下去可不好。
他特意洗澡洗頭，換了家居服過來，怕做飯的油煙味熏著她。
「阿蕊，」他上|床將人抱在懷裡，低聲喚著。
「起來吃飯，好不好？再餓，胃該不舒服了。」
蘇蕊嗯嗯兩聲，眼睛卻沒有睜開。
像小豬般可愛。
沈晏行的心頓時軟成一灘溫水，從額頭開始慢慢親她，邊親邊喚她「小懶豬，該起床吃飯了。」
蘇蕊被煩得不行，把人搭在她腹部的手抓開。
下一秒，整個人卻騰空而起。
「我抱你去吃飯吧，我都聽到你肚子餓得咕咕叫了。」
蘇蕊這才睜開眼，肚子確實餓了。
不知道為什麼，人乏得厲害。她懶得再掙扎了，如果命運就是要這樣對她，她反抗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