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三更合一)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 時間仿佛靜止了,空氣仿佛停滯了。
霍悠我從小到大幾乎沒有過這種恨不得往地上鑽的時刻。
她不由後悔, 剛剛走就走, 為什麼下意識地就說了自己要回去休息?
……是心虛嗎?
還有他,他也一樣虛偽!兩個虛偽的人碰面了。
但這都不是重點啊,重點是她剛才那句話是不是說得有點大聲?
那句「太爽了!一個不夠, 我要倆!」
……
霍悠我僵硬地別開眼, 真的是尷尬到她可以用手摳出一套別墅了QAQ
既然如此,那就裝作沒看到?
成年人的世界, 偶爾總要裝瞎的!
沈概將這姑娘的動作一一收入眼底, 嘴角微提, 抬步上階, 結束尷尬。
在這裡遇見, 他也沒想到。
她不知道的是, 他也有些不自然。
只是,這小姑娘……還挺奔放?
林揚白順著他剛才的眼神看過去,還沒看到什麼, 就被沈概催了一聲, 「快點。」
「來了。」
林揚白撇嘴, 卻擋不住好奇心不斷膨脹。
霍悠我在他一走, 又看了過去, 總覺得沈概有點熟悉。
不過重點是,他們這四五個人都往樓上走做什麼?
來這裡不在樓下玩直接就上樓?
霍悠我揪住唐沁無問了下, 「這裡有沒有什麼特殊服務?」
唐沁無一臉戲謔地覷她:「怎麼, 霍大小姐……?」
霍悠我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惱羞掐她,「我看到沈概了, 他們直接上樓,應該是去找服務了吧?」
「臥槽這麼刺激!這裡有專門養的女人,一個個都是精心調教過的,技術上乘,沈總會享受啊。」
霍悠我噎了噎,竟有些失語。
她腦子裡有點亂。
過了幾秒,在唐沁無灼灼的目光下,霍悠我憋出一句:「有沒有專門養的男人?」
唐沁無:「……」
霍悠我仍然憤憤,沈概的享受程度竟然遠超於她。
挺會享受啊,沈概。
她忍不住說:「衣冠禽獸。」
唐沁無笑得曖昧:「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你生什麼氣?」
霍悠我擺擺手:「對,跟我又沒關係。
繼續玩,我就假裝沒看到他,不認識他。」
她四處看了看,「剛才那個臨市的鴨王呢?」
今晚四個鴨王中,以臨市的這個為最,臨市的這個也最得霍悠我心意。
唐沁無抬抬下巴,「那兒呢。
長得不錯對不?
今晚有一個跟他共舞的名額,人員不定,他點頭就行,已經拒絕一波了,你要不要去試試?」
霍悠我挑了下眉,有些興奮:「那必須。」
臨市鴨王名余洛,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的女人,其中年紀最大的有四十八歲。
胭脂味濃,霍悠我剛過來便有些受不住這味道。
不過她看這余洛,在女人堆中遊刃有餘嘛,仍是噙著淡淡的笑意,好一派溫潤如玉。
霍悠我目光流連在他臉上,微微一笑,發出邀請:「余洛,我可以跟你跳支舞嗎?」
聞言,女人們紛紛投來輕蔑又充滿敵意的目光。
她們都已經被拒絕一波了。
被個鴨子拒絕,換作平時這些女人早就生氣了,可這回這個長得太好,又柔柔弱弱的樣子,誰也捨不得在這發火。
余洛目光移來,笑得更艷,「好啊。
不過,跳什麼舞得我決定,小姐姐接受嗎?」
霍悠我也有些受寵若驚,試試是一回事,他真答應了又是另一回事。
他這麼給力,她當然也不能慫,「接受。」
—
薄天科技是沈氏旗下極其重要的一個產業,利潤占比也大,林揚白他們幾個都有入股。
關乎科技的問題,半點差錯也不能有,偏偏又是最容易被鑽漏洞的地方。
還沒說幾句呢,樓下突然換了音樂。
原來的音樂雖說也充滿激情,但是突然換了一首好了幾個度的,樓上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往樓下看。
包括林揚白幾個。
沈概神色淡淡,跟著看去。
這一眼,便是眉心一跳。
這姑娘玩得還挺嗨,比他第一次見她時還會玩。
那時候好歹只是她一個人在跳舞,現在呢?
跟個男人一起跳,還跳鋼管舞。
看著他雪膩纖細的細腰扭動,沈概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臉色微沉,握著椅子把手的手不自覺收緊。
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給霍董看看。
——意識到這個幼稚的告狀的想法,沈概微愣。
不,這跟他沒有關係。
許執沖樓下吹了個長長的口哨,可是吹著吹著,他總覺得後腦勺有些瑟瑟的涼意。
往後一看,又什麼都沒有。
一時不免有些奇怪。
他們看得正熱鬧,沈概突然起身,「我去趟廁所。」
也沒人在意這個細節。
余洛和霍悠我一舞,炸翻全場,尤其是在兩人擦頸而過時,那個畫面簡直是無法復刻的絕美。
卻就在這時,燈光忽滅,音樂聲停,全場陷入黑暗與寂靜。
停電了?
嘈雜聲四起。
霍悠我也不得不終止這一舞,但她仍在他耳邊道:「你的舞技真棒,希望下次還有機會一起跳舞哦。」
聲音提著勾著,撓得人心痒痒。
這個女人。
又妖又艷,又純又真,說不出來的味道。
余洛有點慶幸他選了她,不然怕是這輩子都遇不上這麼有意思的女人。
他勾了下唇,鬆開因為跳舞而摟著的她的腰,「會有機會的。」
霍悠我找到唐沁無,二人上了二樓。
等待來電的時候順便休息休息。
迷迭的安保很快恢復了電力供應,霍悠我走出獨立的包廂門,想叫杯酒。
前幾天迷迭裝修了二樓的包間,把從前半開放的包間改成了全封閉的包廂。
也是這時,她看到了從長廊上向她這邊走來的沈概。
……又撞上了。
這迴避無可避。
霍悠我心下好奇他不是應該在「馳騁疆場」?
怎麼在這裡走來走去的?
「沈總也在這呢?
怎麼一個人?」
不怪沈概多想,實在是這姑娘有前科在先,他不由自主地get到她這話中的「其它深意」。
他氣定神閒地反問: 「不然霍總覺得該幾個人?」
幾個人?
二三四五六個人都行。
「哈哈哈,沒有沒有。」
「霍總舞跳得不錯,不知道是不是繼承了霍董的英姿?」
「……」他威脅她!
多大的人了?
還玩告狀呢?
霍悠我一口氣上不來,差點被氣暈。
她眼珠子滴溜溜直轉,迅速思考著對策。
過了半晌,憋出一句:「我爸不在。」
意思是:你想告狀你也找不到人。
沈概失笑,倒也沒有再逗下去,只是像對妹妹一樣地叮囑了一聲:「早點回去。」
霍悠我這小姑娘從小就知道要禮尚往來,她也跟著叮囑了一句:「注意身體。」
說出口後,她成功看到高冷矜貴、喜怒不形於色的沈概嘴角微抽。
霍悠我默了默。
她發誓,她真的是下意識地說出口的。
她訕訕一笑,率先進了包廂,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概鳳眸上揚,冰冷中終於摻雜了溫度,他緩緩搖了搖頭。
他不是不知道她什麼意思,不得不說,她的腦補能力真的挺強悍的。
好像他每次做點什麼,在她那裡會自動生成前因後果,生成所有並不是「很健康」的過程。
霍悠我回到包廂,還有些若有所思。
唐沁無興致勃勃地問她:「在想什麼?」
「我是不是誤會沈概了?」
「嗯?
怎麼突然良心發現地去思考這些?」
霍悠我化著濃濃煙燻妝的眼尾一抽,矢口否認:「……你這說的什麼話,本姑娘良心一直在線的。」
「管他誤不誤會的,反正這種事情正常得很,就算這次誤會了又怎樣,沒差啦。
過來喝酒啦。」
「小妖精,你禍國昏君。」
霍悠我撲到她身上。
樓下重新恢復熱鬧躁動,可霍悠我剛才跳累了,就只在樓上看,懶得下去繼續剛才的玩樂。
她突然冒出一句:「那個余洛怎麼越看越帥。
就可惜是臨市的了。」
他們都是迷迭借來的人,很快就會回去的。
霍悠我目光中帶著幾分可惜。
「這回怎麼不想著把人家包了?
這個又不是沈概,你想包,也就一句話的事。」
幾百幾千萬對霍悠我而言還真不算事。
霍悠我微愣。
是啊,她這回怎麼不想著包了余洛?
霍悠我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
她一時半會是想不明白了,唐沁無繼續拋出一個炸彈:「不管你買不買,反正余洛現在是被迷迭boss買了,不回臨市了,以後都會留在這裡。」
霍悠我顧不上想什麼包不包了,歡呼道:「太好了!」
唐沁無慢悠悠地喝了口果酒,懶懶地斜了她一眼,「低調,低調,壓抑一下你這無處安放的激動。」
閒來無事,霍悠我跟她聊起天,說起早上遇到夏書謠,她就忍不住笑:「你都不知道她當時的臉色有多難看。」
「夏家敗落成這樣了?
她還真背了個假包?」
「不,我猜她是被人騙了嘿嘿嘿。」
「高價買A貨?」
「沒錯兒。」
唐沁無樂了,這可比她沒錢買真的還要痛快些。
「現在夏家的確外強中乾,最近聽到了些消息,夏太太想給夏書謠找戶人家聯姻來著。」
霍悠我嗤了一聲,「她要高攀,可是晉城裡比她家世好的,誰看得上她?」
都是一塊長大的,彼此秉性都熟悉得很。
「那就找不是晉城的唄。」
霍悠我眸光微微閃爍了下,秒懂她的意思,「沈概?」
「嗯哼。」
霍悠我下意識道:「那不可能,沈概看不上她。」
「哦?
何以見得?」
「我給他頒發過鑒婊達人的獎項的!」
「嗐,算了吧你。」
霍悠我抿緊嘴,心裡很不痛快。
唐沁無拍拍她肩膀,「沒事沒事,就算沈概真栽在夏書謠身上,天涯何處無芳草,這不是眼前就有個余洛呢嗎。」
霍悠我幽幽道:「他沒那麼瞎吧,還能看上夏書謠?」
「不然看上誰呢?」
唐沁無意味深長地笑。
—
霍悠我躺在床上,思考著剛才唐沁無說的話。
不然看上誰呢?
她覺得他會看上誰呢?
霍悠我攥著被子,腦子裡亂成漿糊。
她原本只是覺得沈概那樣如高嶺雪松一樣的人,絕對是看不上夏書謠那樣的小綠茶,可唐沁無這個鬼靈精尤其會抓重點,這一反問,真是把她給問懵了。
……看上她嗎?
……算了,別開玩笑了。
她拒絕思考這個問題。
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可是她又想起了唐沁無的另一個問題。
為什麼她第一次見到沈概就想包養,卻……沒想過包養余洛?
余洛長得不夠帥?
並不盡然。
沈概是寡冷的,余洛是陰柔的,真比較起來,真沒法從顏值上論輸贏。
所以,她為什麼會這樣區別對待?
直到現在她都沒想通。
也或許有個答案在心底里,被她挖了土埋住了?
—
霍悠我回去得晚,又失眠,大早上起來眼睛都睜不開。
到了公司,她吩咐從染:「沒什麼大事別找我,我補個覺。」
從染憋笑:「好的。」
霍總就像個小女孩一樣,真沒什麼總裁的架子。
霍悠我的辦公室里有個門,打開進去就是休息室,按著她的心意裝修的,裡面的東西也是她親自採買,每天都會有阿姨打掃乾淨,舒適至極。
看到床的那一刻,她心情都好了,往床上一趴,倒頭就睡。
光明正大毫無負擔地在上班時間偷懶睡覺。
而沈概早上開完個會,便叫上羅赫、駱淞、周近歌來了霍氏。
有些事情需要和他們這邊的人商榷。
沈氏跟霍氏是合作關係,雖然沒來得及提前說,但一路肯定是暢通無阻。
前台通知了從染,便帶他們上去。
從染看了下手錶,霍總剛好睡了兩個小時。
她忙開門進了總裁辦公室,敲響小門。
沈概他們抵達頂樓的時候,總裁辦的秘書請他們到大會議室稍等片刻。
霍悠我艱難地在十分鐘內被叫醒,還洗了個臉清醒了下。
她眯著眼看鏡子裡的自己,發出感慨:「生活好苦。」
從染忍俊不禁。
眼睛太澀,撲了幾次水,眼尾有點泛紅,霍悠我拿了洗臉巾擦乾水,塗了下口紅,便向大會議室走去。
這個沈概來幹嘛?
大早上的,他怎麼起得來?
從染拿著相關的文件跟在她身後。
霍悠我不動聲色地掃了掃來人,見他們看過來,她笑了笑,「剛才有些資料沒整理好,來晚了,久等。」
沈概的眼神從她泛紅的眼尾掠過,頷首,「是我們來得突然。」
「沈總這趟來?」
霍悠我不緊不慢地拉開椅子坐下。
「新消息,政策有變,得從頭商議了。」
霍悠我肅了臉色,吩咐從染:「把傅浩初叫來。」
—
霍氏沈氏雙方數人,接連開了一個上午一個下午的會,才重新做好個大概的草圖。
上面的意思深不可測,分秒間都有可能風雲巨變,不仔細著腳下每一步,及時跟住步伐,隨時可能血本無歸。
霍悠我覺得差不多了,看了下時間,竟然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一個小時,她道:「重點已經抓完了,不如明天再議吧,挺晚的了,都去吃飯?」
沈概也瞥了眼手錶,方才合起文件,「嗯,今天先這樣。」
沈氏的人一起離開。
霍悠我鬆了口氣,讓傅浩初也下班,「今天辛苦了。」
傅浩初笑了下,溫文爾雅的,「應該的。
挺晚的了,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霍總吃個飯?」
霍悠我耷拉著擺擺手,「算了,我太困了,回去補個覺了。」
天可憐見,一整天下來她都沒休息,跟個陀螺一樣地轉。
一晚上沒睡加上累了一天,她覺得她離猝死不遠了。
傅浩初也就不強求,「那下次吧。」
「嗯好。
我先走了,拜拜。」
霍悠我拿起東西就走。
從染緊緊跟著,「霍總,要不要給你叫點東西?
一天沒吃東西不行的。」
「沒事,我回去下點面就行。」
「好的。」
「對了,面怎麼下來著?」
從染:「……」
—
霍悠我聽完從染的講解,最終放棄,回家路上順便買了一份面和一杯奶茶。
——還是買比較快,不然把廚房燒了還得收拾和裝修,多麻煩。
等電梯的時候,她已經哈欠連天了,偏偏今天的電梯特別慢,等得她有點煩躁。
終於等到開門的前一秒,身邊突然多了個人。
霍悠我歪頭看去,——是沈概。
……他運氣要不要那麼好?
霍悠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沈概倒是心情頗為愉悅,「電梯最近挺慢。」
霍悠我:「……」哦。
她眼尾掃著他,倏然眼神微微提了亮度。
沈概手上提著菜,應該是下班後去了超市買菜。
每天堅持自己做飯,霍悠我還是很佩服他這點的。
比如她,她連個最簡單的面都不想煮。
霍悠我又……有了想法。
她的目光在他手上的袋子上逡巡,輕咳一聲,挑起話題,「沈總今天吃蝦嗎?
這蝦挺新鮮,還挺大。」
沈概淡淡點頭。
「是要做油燜的還是清蒸的?
我感覺油燜的味道會更好,沈總喜歡哪種?」
沈概:「清蒸。」
霍悠我從善如流地接下話,「哦,是嗎?
我覺得清蒸味道也不錯,尤其是最近好像挺流行清蒸,說是什麼養生?」
她才不知道流行什麼,隨便扯的而已。
沈概似笑非笑地看她,「嗯,挺好的。」
霍悠我咬牙。
她總覺得他看出她的意思了,只是在故意裝傻。
當然,也有可能是沒看出來。
那她再明顯點?
「沈總這麼晚了還自己做飯,會不會餓到肚子?」
「還好。」
「要是有人幫你打打下手那就方便多了。」
她就差直接說『你看我怎麼樣』了,沈概忍著笑,繼續佯裝不知,「是啊。」
剛才逛超市的時候,不知不覺他買的東西就成了兩人的份量。
沈概想,可能是被她蹭習慣了。
霍悠我小臉微皺,不知如何接下去好。
在電梯即將抵達他們所在的樓層的時候,她仍不死心地最後掙扎了下,一本正經地叫住他,「沈總。」
「嗯?」
「我會剝蝦。」
「……」
—
霍悠我巴巴跟在他後面等他開門,沾沾自喜於自己的聰明與……厚臉皮。
門一開,卻發現裡面燈火通明。
霍悠我好奇:「沈總你忘記關燈了嗎?」
沈概生活態度和生活習慣極其嚴謹,他怎麼可能忘記關燈。
可燈的確是開著的。
霍悠我清晰地看到他握著把手的手一緊,眸光寒涼,已然作出防禦的姿勢。
不知為何,她竟然沒什麼害怕的感覺,更沒有逃跑的衝動,反而欣賞起了他的這副模樣……?
卻在這時,裡面傳來一道童聲:「啊我好餓哦。」
霍悠我被這聲音喚回亂飄的神思,她眨了眨眼。
她該不會不小心撞破了沈概的什麼秘密吧?
比如,私生子?
那她今晚還有的吃嗎?
不會被滅口吧?
可她真的很想吃啊啊啊。
霍悠我動作都小心翼翼了起來,好像在害怕觸碰到某個不能觸碰的機關按鈕。
沈概聽到路小麒的聲音,嘆口氣,進屋。
看到她還傻乎乎僵在門口,他叫了一下:「進來吧。」
似乎是想起上次她的所謂私生子謠言,沈概主動解釋:「是我同母異父的親弟弟。」
霍悠我赧然。
解釋得這麼詳細幹嘛啦,她又沒說她不信。
她有些心虛地想。
門一關上,路小麒也聽到動靜過來了,一邊跑來一邊歡呼:「哥哥!」
好吧,霍悠我信了這是他弟弟。
在看到哥哥身邊居然跟著個漂亮姐姐,路小麒緊急剎車,一邊吃驚哥哥居然會帶一個漂亮姐姐回來,一邊秒變穩重小紳士:「姐姐好~」
沈概和霍悠我難得同時沉默。
霍悠我扯出一抹儘量溫柔的笑:「你好呀~」
她是獨女,底下又沒有什么弟弟妹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小孩,也是第一次被這麼甜膩膩地叫姐姐,當即想回報以十倍的溫柔。
她說完後還斟酌了下自己的笑容有沒有問題。
不過……
這弟弟跟沈概的差別也太大了吧?
!
一冷一熱的,冷到極致和熱到極致。
路小麒接收到哥哥投來的眼神,主動解釋:「爸爸出差了,媽媽也出差了,就讓我來這裡住幾天,周日再回去。
哥哥你收留一下我好不好?」
霍悠我心都快化了,尤其是這小孩眨眼眨得就跟拋媚眼似的。
換作是她,早就連連點頭然後把人摟進懷裡瘋狂rua。
路漣又先斬後奏了。
沈概擰了下眉,並不是很願意接收。
他已經習慣獨居生活,貿然多了個孩子出來,自然各種不適。
但他不可能直說,只是問:「你不用上課?」
「請假了……」路小麒怕沈概不悅,又補充,「這是我今年第一次請假,媽媽說特殊情況可以原諒。
我帶了作業哦,我會乖乖做作業的。」
路小麒跑到他身邊搖著他胳膊:「哥哥你就點點頭吧。」
霍悠我補刀:「對呀對呀一個小孩子而已,你沒時間我可以幫你管的。」
幫你玩的。
她有個乾弟弟叫路淙,從小玩到大,但路淙小時候可沒有這麼可愛。
可愛到霍悠我有點心痒痒。
沈概應了一聲,「嗯,去看會電視,我去做飯。」
路小麒歡呼雀躍:「好耶!愛哥哥!愛姐姐!」
霍悠我突然被cue,愣了愣。
愣完後小臉有點紅。
路小麒一走,沈概便去了廚房。
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回頭覷了她一眼。
好像在說:你也要跟他一起去看電視?
在原地發愣的霍悠我:「……哎,來了!」
她沒想偷懶QAQ
—
好吃的東西有很多,霍悠我想要什麼都能有,問霍悠我為什麼會如此熱衷於沈概里,他的手藝有那麼好嗎?
原因大概只在於——養眼。
他連洗菜切菜、淘米做飯的動作都無比養眼。
不管是手還是臉,不管是動作還是氣質,都讓她捨不得移開半寸目光。
人生在世,不就圖個美色嗎!
他教了她一下怎麼去蝦線,霍悠我便兢兢業業地去掉了所有蝦線。
只是動作生疏,速度太慢,她只做了這個的時間裡他都快做完其它所有的事情了,霍悠我有些不好意思。
飯菜做好,路小麒邁著小短腿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哥哥辛苦啦!姐姐辛苦啦!」
……哪裡來的小甜包!
霍悠我的心都快軟成一攤水了。
沈概掃過她溫溫軟軟帶著慈母光環的表情,淡淡催道:「吃飯了。」
除了早餐,一天沒吃,他又不是鐵打的。
「好嘞。」
「好的。」
開飯時,三足鼎立。
沈概有些無奈,這頓飯本應該只有他一個人吃,卻不知為什麼就擴大到了這樣的規模。
不過他們兩個動了筷子,表情一個比一個誇張,一個是滿足,一個是驚訝,沈概嘴角輕揚。
罷了,擴大就擴大吧。
吃完飯,霍悠我該離開了,她吸取了昨晚的教訓,不敢再亂說話,只是乖乖揮手告別。
……昨晚那樣的尷尬,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剛把沈概家家門關上,唐沁無電話就來了。
霍悠我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悠哉悠哉地跟她聊天,想著在這站一會,消消食。
唐沁無剛直播完,一邊卸妝一邊跟她說話。
女孩子間隨口說幾句話都解壓又治癒。
唐沁無:「對了對了,昨晚余洛不是首亮相嗎?
你猜今天發生了什麼?
你絕對猜不到我跟你講!」
霍悠我嗤了一聲,對她這種行徑表示深刻的鄙夷與譴責:「我絕對猜不到你還讓我猜?」
唐沁無嘿嘿笑,不賣關子了:「今天迷迭可熱鬧了,被富婆包場了,在競價包養余洛!」
霍悠我驚呆了,「不是吧?」
驚訝之餘,她又覺得新鮮,這還是她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呢。
她趕緊問:「那結果呢?
有被誰得手嗎?」
「後面抬到八位數了,還爭得頭破血流的,迷迭的人又特別會做生意,特別會弔人胃口,宣布暫時結束,明天繼續。」
「臥槽!」
霍悠我暗搓搓地雙眼發光,「這麼搶手?」
「可不是。
余洛是出了名的鴨王好不好!」
霍悠我沒注意到身後的門忽然打開,有人提著袋垃圾出來扔。
霍悠我在專心思考事情。
她到現在都想不通余洛到底哪裡比不上沈概,竟然沒有讓她有一種想要包養的衝動。
她有一種對余洛的愧疚感。
既然如此……那還是一視同仁吧。
霍悠我下了決定,跟唐沁無說:「明天我們也去競價,我也想包養他!」
這時,她眼角瞥到一個人影,她轉頭。
——對上了沈概狹長的鳳眸。
霍悠我:「……」
她剛剛說了什麼來著?
啊啊啊為什麼他又出現了!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時候!
霍悠我在心中淚流成河,只想痛哭捶地。
身體僵硬得一動不動,臉上的笑有多尷尬都可想而知。
走廊里很安靜,安靜到唐沁無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出也格外清晰:「好啊好啊,一個夠嗎?
還有個遜色點的,要不要一起包了?」
顯然是還記得昨晚她放下的豪言壯語:一個不夠,我要倆。
霍悠我:「……」
她果斷地按斷通話。
她已經不敢跟沈概對視了。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巧合總發生在她身上啊啊啊?
!
沈概也不急著按電梯,悠悠道:「霍總也要,注意休息。」
霍悠我:「……」
草草草,你這個狗男人你在內涵我!把我用的話反過來用在我身上?
要點臉!
可她一句反駁之語都說不出,因為他這話說得……有理有據。
他的親耳所聞,她無法反駁。
霍悠我平生難得如此被噎得說不出半句話。
好巧不巧,「難得」的這幾次,都跟沈概有關。
「明天我也去迷迭,要不,一起去,環保?」
霍悠我眯了眯眼。
「一起去,環保」這話也很耳熟。
她用來占他便宜時用過的,現在他反過來用,是想幹嘛?
這狗男人的記性為什麼那麼好?
怎麼,她說一句他還記一句?
!
但無可否認的是,每一句的使用都是如此恰到好處和巧妙至極。
——如果霍悠我不是當事人的話,她都得拍手叫好。
霍悠我被懟住了,那個男人還氣定神閒地笑著看她。
她好恨QAQ
想了想,她無辜地問:「沈總明天又去?
你要懂得節制一些,不然有損身體的。」
她昨天去迷迭可是什麼壞事都沒做,在眾目睽睽下跳舞呢,誰都可以作證,他就不一定什麼壞事都沒做了。
昨天做了,明天又做,小心腎虛~
女人話中看似調侃,實則挑釁,沈概笑了下,不慌不忙地回:「我不包養人的,霍總別誤會,我只是去看看別人跳舞。」
我信你個鬼。
霍悠我撇撇嘴,他又在內涵她。
「還是各去各的吧,我怕打擾到你的興致,那就不妙了。」
霍悠我牙尖嘴利地絲毫不讓,「感謝沈總招待呀,我去睡了,真的是去睡了,再見。」
一說完,她就忍住所有的尷尬和難為情,佯裝若無其事地開門回家。
進了家門,她靠在門板上,小臉慢慢地紅了起來。
她剛剛在強調什麼?
「我去睡了,真的去睡了」?
啊啊啊——
在沈概面前,她果然是理智全無。
霍悠我剛才突然掛了電話,唐沁無不知發生何事,在微信上瘋狂轟炸她。
霍悠我終於有心思回她了,回了句她當下最為深刻的感受:我想當場去世TT
唐沁無:?
霍悠我解釋道:剛剛我跟你的聊天內容被沈概聽到了嗚嗚嗚嗚嗚嗚…
唐沁無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刺激?
唐沁無:他聽到了哪句?
包養的那句還是…包養兩個的那句?
她這麼一簡明扼要地概括了下,霍悠我更加心如死灰生無可戀。
她思忖了下,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地回:都聽到了。
唐沁無:……恭喜你,形象完全崩塌,一點不剩。
霍悠我:[大哭][大哭][大哭]
唐沁無:話說回來,他聽到就聽到了唄,你怎麼那麼在意呀?
霍悠我的指尖突然一頓。
她還真認真地思考了下這個問題。
如果昨天和今天撞見她的不是沈概,是別的男人……那她好像並不會如此在意。
她是霍悠我欸,霍氏集團唯一繼承人,區區一個合作夥伴,根本沒有資格讓她放在心上,更沒有資格讓她多麼在意。
撞見也就撞見了,她八成會跟看到空氣一樣若無其事地別開眼。
那為什麼沈概撞見了,她就羞憤得恨不得化身鐵錐鑽進地下?
沈概不也就是個男人,不也就是個合作方嗎?
霍悠我咬緊下唇,一時無言。
她開始走神,老唐最近的問題問得那是越來越深刻了,她一個接一個地……答不上來。
唐沁無又加了把火:你真的想競價包養余洛?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摸著良心回答哦。
霍悠我:嗯,摸著了。
雖然實際上沒動。
唐沁無:余洛和沈概,你只能包養一個,你選誰?
霍悠我默。
那還用說嗎,沈概啊。
霍悠我捂臉。
她對沈概是單純地貪圖美色,一眼便想占為己有,對余洛卻沒有這種感覺。
這麼一想,余洛好委屈,明明他長得又不差。
霍悠我想得心煩意亂的。
唐沁無點到為止,不再深入挖她的心,神神秘秘地道:你慢慢想,總會想通的。
我睡了,困死了。
霍悠我嘆了口氣。
不過只是一秒便釋然了。
——她也好睏,不想了不想了,睡覺。
她可是累了一天的人!
霍悠我匆匆洗了個澡就爬上了床,睡前,翻出媽媽的微信跟她說晚安。
至於爸爸呀——
還是算了吧。
他不配!
等他回來她也跑,她也要去玩!她也要跟著媽媽進組!
啊想想就好氣。
她發了晚安,傅櫻秒回:這麼早就睡啦?
霍悠我嘴角往上翹。
在一眾勸子女早睡的家長中,她的媽媽就像異軍突起。
霍悠我:是啊,媽媽,我今天開了一天的會,又累又困嚶嚶嚶~
傅櫻心疼地蹙起細眉,又掐了把身邊人的腰間肉,方覺稍稍解氣。
對上他無辜的眼神,傅櫻毫不客氣地討伐:「你看你,說跑就跑,那麼大的擔子說甩就甩,都把喔喔累壞了。」
又是霍悠我。
霍饒一嗤了一聲:「你別被她騙了,她厲害著呢。」
傅櫻更生氣了,「有你這麼說女兒的?
再說一句試試,明天就給我回去。」
霍饒一被她治得死死的,忙連連討饒。
他才不走,在這裡抱老婆睡覺不香嗎?
傅櫻給女兒回:媽媽替你收拾了一頓,寶貝兒乖,記得按時吃飯,不要把胃給弄壞了。
她想了想,又道:「要不要給你找個會做飯的阿姨過去?
這樣也比較方便,你也有家常菜可以吃。」
霍悠我拒絕過,可她還是忍不住再提一提。
霍悠我這一次還是拒絕:不用,媽媽,你放心好了,我有家常菜吃的[wink]
這不是天天蹭沈概的飯麼?
霍悠我笑眯眯地想,雖然他毒舌得一批,但廚藝絕對是沒得挑的。
傅櫻:嗯好,放心放心。
喔喔找男朋友眼睛擦亮點,找個會做飯的,如何?
霍悠我:好呀。
這還不簡單,對面不就有一個。
——霍悠我微微一愣。
天吶,她在想什麼?
她為什麼會想到沈概身上去?
!
果然是困糊塗了?
!
她把頭埋在被子裡,睡覺。
她不知,對面被她cue了一晚上的沈概在翻看一份適才吩咐人去調查的資料。
整整一沓,剛剛到手,還熱乎著。
第一頁,第一行:余洛,臨市人,年齡23,父母雙亡。
沈概的目光在年齡那裡停了停。
的確是年輕,可年紀大小跟某方面無關吧?
沈概臉色微沉,她為什麼會想包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