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承乾今天的心情還算不錯，沒打算一直追究下去。
從寢宮離開之後，陳大伴出了一身的冷汗，招了招手就把一個小太監叫到自己身旁。
「小福子，你給咱家好好說說，陛下到底是怎麼了？」
「往日可不這樣，這裡面定有古怪之處。」
被陳大伴叫做小福子的人，一直是伺候在李承乾身邊，卻對他唯命是從。
算是他插在李承乾身邊的一隻眼。
當下最能派上用場。
了解過後，陳大伴倒吸幾口涼氣，眼神中滿是驚駭之意。
「陛下性情大變，必有人在背後挑唆。」
「陳公公，那您倒是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小福子顫顫巍巍的開口，生怕哪天自己的身份被李承乾察覺到。
伴君如伴虎，到那個時候，小命必然不保。
陳大伴面露陰狠，一手緊緊攥住。
「瞧你那點膽子。」
「他也只剩下一個皇帝的空銜，還認識不清楚。」
「那咱家就送他一程，大不了從藩王過繼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崽子，以後這宮裡都得咱家說了算。」
「你過來。」
陳大伴心中已有打算，小福子哪敢輕疏怠慢，趕緊湊近到身邊。
聽陳大伴說了好多的話，只見他滿臉驚恐，嚇得兩腿發軟，不斷的打顫。
「陳公公，這樣真的能行嗎？」
「能行也得行，不行更得行！」
「咱家讓他當這個皇帝，他才能當，還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得。」
這樣的話從一個閹人的口中說出，謀逆之心顯露無遺。
小福子只好聽從，拜別之後急匆匆的來到了御膳房。
另一邊……
李承乾在正殿上舒展身體，神情極其愜意。
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畫面種種，好似眼前。
「陛下，末將總覺得，今日之事多有不妥。」
褚方行伍出身，乃是一個粗人，卻也有心思細膩的一面。
話到了嘴邊，又怕惹得李承乾不高興，實在不敢說出。
被李承乾催促幾句。
這才緩緩開口道。
「陛下，陳大伴在宮裡頭橫行霸道，已經可以說是尾大不掉。」
「早已養成了睚眥必報的心性，哪怕他的權力也都是陛下賜予，可……」
關鍵時刻，褚方又止住了話茬。
李承乾哭笑不得。
當即開口道。
「你是怕他受此屈辱，狗急跳牆，欲要對朕圖謀不軌。」
「陛下既然知道，何苦爭一時之氣，這宮裡頭依附著陳大伴的人可有不少。」
褚方在一旁語氣急切，哪懂得李承乾的一番良苦用心。
「朕有一句話要你記住。」
「天要讓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李承乾從桌案上拿起一物在手中把玩，神情始終戲謔。
他要不給陳大伴施加點壓力，還真是怕陳大伴安於現狀。
沒個好的由頭，想給原身的好大伴收拾了，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聽到李承乾這樣說，褚方頓感欽佩，整顆心都跟著激動起來。
「原來陛下早就運籌帷幄，是末將目光短淺。」
「等著吧！朕的這個好大伴，很快就會有所行動。」
李承乾一語讖真，前後也就個把時辰，小福子屁顛屁顛的到了他面前。
「陛下，奴才想著你還沒有吃過東西，餓著肚子怎麼能行？」
「特意跑去御膳房，讓他們給陛下準備了一些點心。」
「還有這熱粥，用的都是極好的食材，精心熬製。」
小福子把話說完，就讓人將他的心意呈遞到李承乾面前。
褚方在一旁跟著高興，毫無戒備之心。
「陛下，還是要趁熱喝，保重龍體要緊。」
「至於其他事情，不必太多掛懷。」
「褚方，朕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現在看來，還得要多加鍛鍊。」
不等李承乾話音落下，褚方如夢初醒，看著小福子的那張臉，詫異無比。
「這……這粥有問題？」
「粥是好粥，人不一定是好人。」
李承乾徑直走到小福子面前，語氣玩味，倒也沒有將他立刻拆穿。
「朕剛才就見你與陳大伴眉來眼去，也不曾懷疑到你頭上。」
「這麼急著想要表現，你還真夠有心的。」
看著送到自己面前的一碗熱粥，李承乾要是再不往別處聯想，他出演過成百上千部的古裝劇，經驗都白白積累。
「陛……陛下，奴才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嗎？」
小福子還在狡辯，李承乾卻不介意與他玩玩心思。
用手指向那碗熱粥，當即開口道。
「朕要是沒有猜錯，這粥里該有劇毒。」
「是鶴頂紅，還是七步絕？」
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令人感到驚駭的話。
褚方當場拔劍，直接抵在了小福子的喉嚨處。
「說！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奴才冤枉，奴才真冤枉啊。」
都到了這種時候，小福子還敢一口把話咬死，絕不承認。
李承乾臉上笑意更濃，抬手就將褚方給制止住。
「你手中的劍可不敢輕易出鞘，在朕的身邊做事，這把劍再有出鞘，必要見血。」
「人家不願意說，那就當他說的都是真的，是朕把他冤枉。」
李承乾如此隨意，褚方都有些摸不著頭，不知該當如何。
可很快他就對李承乾的手段重新認識。
「你說粥里沒毒，朕今日胃口不怎麼好，這粥就賞賜予你了。」
「這……這怎麼能行！」
小福子徹底慌了神，抬起頭來就迎上李承乾冰冷的目光。
「來人啊！餵他喝！」
李承乾可沒有那麼多時間與他浪費，一聲令下，馬上有人聽從吩咐。
眼見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小福子差點沒急得哭出聲。
這粥裡頭放著的並非劇毒，卻也傷身，連著喝上七八日，必讓人氣絕身亡。
李承乾明擺著是將他看穿，這碗藥粥不管喝不喝進肚子裡都於事無補。
咬了咬牙，馬上就鬆了口。
「陛下，奴才糊塗，不該聽陳大伴的話。」
「都是陳大伴威脅奴才，要奴才到御膳房動動手腳，好讓陛下無聲無息的死掉。」
接下來的時間裡，小福子就如同竹筒倒豆子，將陳大伴的謀逆心思全部說出。
「好啊！這可真是太好了！」
「朕姑念一份舊情，他卻不懂得感恩。」
李承乾當即有了應對之策，他與陳大伴都對彼此有所顧忌，何不配合陳大伴演一齣好戲。
「這粥，朕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