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請陛下放心,他們個個都是名師之高徒,功夫只在微臣之上,絕不在微臣之下,現已都在都城之中住下,隨時聽候聖命。」
李承乾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李巍,你去把其餘的十幾人叫來。」
李巍點頭,轉身離去。
不用問,這個時候能被叫來的,也只能是那十幾個小太監。
不一會的功夫,眾人來到寢宮,此時天色已經漸晚,有的白天負責值班的剛剛睡下就被叫來,尚且睡眼惺忪。
李承乾高坐龍位,下面跪著褚方和一眾太監,眾人預感今晚必有大事發生,因此各個神情嚴肅,大殿之上,大有嚴陣以待之勢。
李承乾先是環視一遍眾人,而後眼中露出一絲狠意,猛地把書案一拍,開始分派命令。
「李巍聽令!」
李巍應聲出列。
「奴才在!」
「朕命你領一道聖旨,前往御林軍營點兵五十,言說其因不滿丞相今日朝堂之上置其於不顧,因此夜入相府,欲行兇事,領到兵馬後,立刻去往盧天罡府門將其就地正法。即刻出發,不得有誤!」
「奴才遵旨!」
「福安、小喜子聽令!」
「奴才在!」
「朕命你二人奉旨前往金甲營,選金甲武士十名,將剛才朕所說盧天罡謀逆之事講述與他,言說丞相要夜審盧天罡,故此前來借兵,如若他再有遲疑,你二人扭頭便走,口中務必大放厥詞威脅於他,領到人馬後,即可前往九門提督府,捉拿九門提督劉子孝,將其就地正法,不得有誤!」
「是!」
之後,李承乾又刷下幾道旨意,內容大抵都是命人前往不同的軍隊和兵營,以各種理由調出少數人手前去誅殺官員。
頃刻間,旨意全部降下,小太監們紛紛領命而去,屋中只剩下李承乾和褚方兩人。
褚方此刻早已心潮澎湃——據他觀察,皇上此次降旨誅殺的,全都是王慕遠一派的贓官污吏,雖然官職都不是很大,但已經足可見皇上已經下定決心要整治超綱,身為忠臣自然感到激動。
因此,褚方向前跪爬了幾步,微微顫抖著聲音問道。
「陛下,那我呢?但不知您將末將派往何處?」
李承乾神秘一笑。
「你那些朋友來了多日,卻只能委身宮門以外,想必待的也煩悶了些,現在正是叫他們前來見朕的好機會。」
褚方的表情明顯有些失望——他平日裡早就對那些在朝中作威作福的貪官心懷不滿,恨不能將其刀刀斬盡頭,刃刃誅絕,然而眼看機會終於到來,自己卻被派了這麼個清閒的活。但經過前幾次發生的事情,他已經對眼前這個皇帝有了全新的認識,因此強忍下心中的不滿,應聲而去。
看著偌大的宮殿只剩下自己一人,李承乾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頓時癱坐在椅子上。
當皇上真累。
當個好皇上更累。
當個權臣當道、無人可用卻還要一統朝綱的好皇上是真的累!
正在感慨之時,李承乾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音,回頭看去,原來是陳初環。
此時的熹妃一改方才的模樣,換了身薄紗青絲,敷了層銀裝胭脂,手捧一塊檀木的板子,上面放著幾塊點心,款動金蓮,來到書案邊。
「陛下,還沒有用膳吧,御膳房正在做飯,我自己做了些糕點,您先嘗嘗。」
李承乾也不客氣,輕輕拿起一塊糕點放在嘴裡,眼睛瞬間閃出一絲亮光。
穿越之前,他從未吃到過如此美味,不知是用了什麼工序,這種糕點口感軟糯冰涼,入口即化,且有淡淡的甜味和奶香,剛想要仔細回味,但糕點像長了腿似的,已經滑入腹中,倒令人生出遺憾之感。
李承乾又不覺拿起第二個來放入口中,雖然這次吃得更加仔細了些,但還是沒有完全品嘗出其絕妙之處,簡短截說,一盒糕點盡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被一掃而空。
李承乾咂了咂嘴,大有若有所失之意,一旁的陳初環見狀,轉身想要離去,被李承乾一把拉住。
「怎麼,愛妃莫非是見朕貪吃至此,心生嫌棄不成?」
陳初環連忙搖頭解釋道。
「不不不,臣妾乃是見陛下頗有食慾,故此想要再去取些過來。」
李承乾本不願再辛苦她跑一趟,但想到一會還要見褚方帶來的那些人,她一個娘娘站在這裡多有不便,倒不如藉此機會讓她回去休息,因此點了點頭,說道。
「愛妃心靈手巧,不料竟能做出如此人間絕味,朕也確實未曾嘗過。這樣吧,你暫且回去,待朕處理公務完畢,再回去品嘗也不為遲晚。」
陳初環應聲而退。
又過了一會,夜幕徹底降臨,宮中各處逐漸掌起燈籠火把,整個院內殿門外的不遠處出現了幾個人影。
人影越來越近,由於天色已晚,直到大殿門口,李承乾才認出是褚方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十幾個人,個個扎巾箭袖,頭戴守正戒淫花,身披威武英雄氅。雖然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全都是英雄氣概,一團尚武的精神。
褚方上前躬身施禮道。
「陛下,人已帶到,臣前來交旨。」
李承乾滿臉笑意,欠身離座道。
「有勞愛卿,各位不必拘謹,快快請坐!」
這些人倒也不客氣,各自找地方坐下,有的徑直做到褚方旁邊,有的則從角落處搬來一把椅子坐下,有的見實在沒有地方,乾脆盤腿坐在地上。
李承乾也不怪罪,反倒更加開心,站起身來對著面前的眾人抱拳拱手道。
「各位英雄好漢能夠遠涉千里來到皇宮,屬實辛苦,之後還要為國除害,衝鋒陷陣,實乃忠肝義膽,天地可鑑。朕代表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蒼生,謝謝諸位!」
說著,李承乾竟然對著下面的眾人深深拒了一共。
眾人當然不曾想到世人口中昏庸無道的暴君竟然能如此對待自己,急忙上前阻攔,有的因為太過著急,乾脆站在原地和李承乾對著鞠起躬來,場面一時間混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