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韓氏腦子裡想得最多的就是慕爾縉對張媽媽肯定也是有意的。
畢竟這二十幾年,張媽媽可謂是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的。自然跟慕爾縉的接觸也就是整個西院下人里最多的。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而且張媽媽年輕的時候長得也不懶的。就是現在上了年紀了, 也是風韻猶存的。
所以,那些他的貼身衣服,其實有沒有可能,並不是張媽媽偷偷的拿走的,而是他一直都知道。
更很有可能,會不會是他送於張媽媽的。
如此一想,韓氏只覺得整個人都魔瘋了。
臉上的表情猙獰得很,咬牙切齒的怒視著他,「你說,你和她是不是……」
「你發什麼瘋!」慕爾縉冷聲打斷她的話,一臉陰沉的凌視著她,「她是你的人,我和她有沒有事情,你能不知道?」
「這些年來,你對我的事情了解的不夠清楚嗎?我有沒有別的女人,你不清楚?」
「韓玉婕,你再這般無理取鬧,別怪我無情!」
「我無理取鬧?」韓氏一臉痛苦的看著他,往後退去幾步,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慕爾縉,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這些年,如果不是我,你能有現在的日子嗎?」
「你母親一向偏心大房,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我自從嫁給你,走一步算三步,不止把你的生活起居安排的妥妥噹噹的。」
「就是你的仕途,也是用我的嫁妝鋪出來的。那老婆子可曾為你的仕途做過一點事情?」
「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大房身上。都是她親生的,都是嫡子,侯爵卻是與你無緣。 」
「你哪裡不及慕長林了?就因為他是長子嗎?侯爵給了他,世子這位也給了他的兒子!逸文才是慕家的長孫!」
「為了你,我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我不止要討好那老太婆,還要笑臉相陪著奚綺晴。」
「你現在為了一個賤奴,竟是呵斥我不說,還說我是無理取鬧!慕爾縉,我這是無理取鬧嗎?啊!」
「你若是真與她沒有問題,你會為了她的一條賤命而跟我翻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來,你對我一直心存怨恨。」
「就因為當年,我處置了那個……」
「閉嘴!」慕爾縉厲聲呵斷她的話,那凌視著她的眼眸一片腥紅,迸射著熊熊的怒,「我說過了,那件事情,不許再提!」
「呵!」韓氏冷笑,那看著慕爾縉的眼眸里滿滿的都是苦澀與嘲諷,「不提 ?不提,你的心裡就能翻篇了嗎? 不提,你就不記恨我了嗎?」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這些年來,你從來就沒有放下過!每年的那一天,你都會去她的墓……」
「我說了,讓你閉嘴!」她的話還沒說完,慕爾縉五指一張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
那一臉兇狠的樣子,大有一副恨不得掐斷她的脖子。
那猩紅的雙眸,就像是著火一般,幾乎將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韓氏被他掐得無法呼吸,雙眸瞪大如銅鈴,甚至幾乎眼珠都爆裂,臉頰更是漲得通紅,又轉青。
額頭上,一條一條青筋凸起。
雙手摳拍著那掐著她脖子的手,很是吃力的說道, 「松……手……」
再這麼掐下去,她肯定得死!
長長的指甲在慕爾縉的手背上摳出一條一條的指甲痕,滲出血漬。
然而,慕爾縉卻像是感覺不到痛意,整個人唯只有濃濃的恨意與騰騰的殺氣。
這件事情,是他的禁忌。
已經過去十八年了,儘管他很努力的想要壓於心裡,裝作沒有發生過。
不管是他還是韓氏,都在努力的當作沒有發生過。
他們是別人眼裡的恩愛夫妻,長女嫁得好,兒子成才,小女更是才情沒話說。
人人都羨慕著,都說定遠侯府家風好啊,男人個個都是疼妻子的人,也不納妾,一心一意只對自己的妻子好。
就連庶出的慕三爺,亦是人人誇讚的對象 。
也確實,慕長林與奚氏夫妻恩愛是沒話說的。
但慕爾縉與韓氏是不是真的恩愛,那就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最清楚了。
至於現在還在外地任職的慕三爺與妻子,那就更只是一個傳言了。
韓氏心裡很清楚,她與慕爾縉的恩愛不過是裝給別人看的。
可是,她愛他是真的。但,他對她卻沒有愛,只有怨恨,以及利用。
「母親……」
慕逸文低沉又急切的聲音響起,然後在門坎處一個止步停下。
他雙眸瞪大,一臉震驚到不可思議的看著屋內的父母。
只見父親殺氣騰騰的掐著母親的脖子,而母親……似乎下一秒就要去見閻王。
慕逸文的腦袋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
在他的記憶中,父母向來是恩愛有佳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商有量。
父親從來不曾對母親說過一句重話,母親更是事事以父親為主。
可是現在……
父親的眼裡有著殺意,似乎父母之間,並不是他看到的那般。
慕爾縉快速的收回自己的手,調整著情緒。
重新得到自由的韓氏, 趕緊大口的喘著氣。
這一刻,她慶幸自己兒子的及時趕到,讓她從鬼門關收回了腳。
但也讓她明白, 慕爾縉這個男人,真的一直都在記恨著她啊!
可是,當年的事情,能怪得了她嗎?
是那個賤蹄子不要臉啊!她只是在保護自己的婚姻而已,只是在保護她的兒女啊!
「何事?」慕爾縉一臉淡然的看嚮慕逸文,已然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他又恢復到一貫的慈和與溫潤,就好似剛才那個充滿殺氣的人並不是他。
聞言,慕逸文回過神來。轉眸看向韓氏,又視線移到慕爾縉身上,沉聲問,「父親,與母親這是怎麼了?」
「無事。」慕爾縉若無其事,「就是因為張媽媽的事情,覺得她處理此事欠妥。你有何事?」
「哦,對!」慕逸文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也是為了張媽媽的事情,我想了又想,總覺得這事過於蹊蹺。還有,我覺得,其實張媽媽罪不至死……」
「連你也覺得,我小題大作了?」韓氏一臉怨憤又不甘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