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穀倉被她氣得直跳腳,昨天就是這樣,威脅他不許說出來,不然就說那東西是他的,看來拿東西就是這些不堪入目的東西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真不要臉。
沈麗華算是大概看明白了,這姑娘看來是家庭條件很不好,靠著賣這種書來貼補家用,雖然做這種事真的很不好,但實在是沒辦法的話,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算了,穀倉,咱們也別為難這位姑娘了,她這樣做肯定也是有她的苦衷的。」剛才她家的情況大家都是看到了的,要是能有其他的辦法,一個姑娘家,誰願意幹這種事啊!
「可是她做這種事,要是被抓住了,會是什麼下場!」沈穀倉大聲吼道,自己都不知道言語之間表露出來的是對嚴靜的關心。
嚴靜卻不怎麼領情,她冷笑一聲說:「飯都吃不上,人都快餓死了,哪還顧得上其他。」
「那你也不能這樣,有手有腳的,幹什麼不好,為什麼偏要幹這個?」
「幹這個怎麼了?我憑自己的辛苦掙錢,礙著你什麼了?干其他?我還能幹其他什麼,我還沒成年,有誰肯請我幹活?你嗎?」
「我,我也行啊,你跟著我,我給你找活干!」沈穀倉說。
「呵!」嚴靜又是冷笑一聲,「胡吹大氣,你也只不過是個學生,你有這個本事嗎?」
「我……」沈穀倉語塞,他本是想讓她到沈庭生的公司里去工作,但轉念一想,沈庭生還真的未必會同意。
「這位姑娘,剛才那些是你自己畫的嗎?」沈麗華問,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也看得出來,那冊子是個手抄本,上面的畫也是人工畫出來的,內容雖然有點不堪入目,但筆觸細緻生動,栩栩如生纖毫畢現,畫畫的水平還是很不錯的。
她問得客氣,嚴靜也不好對她發脾氣,悻悻地回答:「是的。」
「畫得很好呀,以前學過畫畫嗎?」
「嗯!」嚴靜悶悶地應了一聲,她從小就喜歡畫畫,以前她爸還在的時候,家裡的條件還比較好,曾經送她去學過好些年的畫。
她爸是個大貨車司機,有一次去送貨,馬上就要到嚴靜的生日了,嚴靜撒嬌說讓她爸一定要趕在她生日的時候趕回來陪她過生日,為了及時趕回來,她爸不顧疲勞開了夜車,結果發生了嚴重的事故,車毀人忙。
嚴靜她媽差點兒瘋了,把她狠狠打了一頓,罵她是掃把星,害死了她爸,讓她去死,不給她飯吃,不給她錢報名念書,天天對她非打輒罵,嚴靜的日子一下子從天堂陡然跌落地獄,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直到她找到了這個掙錢的法子,她第一次知道賣這個能掙錢其實是從那幾個小混混那裡學來的,有一次她無意中知道了有小混混在偷偷地賣這種東西,而且生意很好,賣得老貴還供不應求。
她偷偷弄到一本那些小混混賣的冊子看,發現那冊子裡的畫功十分拙劣,如果讓她來畫,能畫得好一百倍。
人被逼到了絕境的時候真的什麼都敢做,嚴靜當真照著小混混的小冊子畫了一本改良版,然後拿著去找他們「談生意」。
小混混也是識貨的,當下就拍板成交,同意跟她合作,由嚴靜負責畫小冊子,小混混拿去賣,賣了的錢分三成給嚴靜。
雙方相安無事地合作了一段時間。
嚴靜想掙錢,她真的太需要錢了,她想要繼續學業,還想學畫畫,這些都需要很多很多錢,但她只有一雙手,平時要被她媽支使著干很多的家務,這些東西又只能背著人偷偷地畫,所以產量很低,沒有辦法掙更多的錢。
她就想了一個辦法,每畫出兩本小冊子,只交一本給小混混們,另外一本就自己偷偷拿去賣掉,這樣賣得的錢就全都是她的,不用分給別人。
可惜她這個操作很快就被小混混們發現了,昨天晚上,小混混們追著她要的,就是她偷偷留下來自己賣的小冊子,連買家都找好了,就是今天來找她的那兩個人。
說到這裡,嚴靜有些懊惱:「今天的交易被你們弄砸了,我的信譽也壞了,以後都沒人再敢找我買了。」交易這種書,買賣雙方都擔著極大的風險,一旦被抓住,不管是買的還是賣的,統統都沒得倖免,這個時代,對這方面的管理還是很嚴格的,拘留是小事了,說不定還要坐牢呢!
所以昨天晚上那幾個小混混寧願承認欺負女孩子的罪名,也不敢把嚴靜給供出來,怕的就是這一點。
沈穀倉也有點後怕,萬一他昨天要是不顧一切嚷嚷了出來,然後又被嚴靜栽贓的話,那他豈不是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沈麗華說:「這種事情以後還是別幹了,太危險,你跟我走一趟,我試試看能不能幫你找一份活兒干。」
嚴靜狐疑地看著她:「真的?你為什麼要幫我?」生活在苦難中的人,很難相信陌生人突如其來的善意。
「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好姑娘,不想讓你就這麼走了歪路毀了自己,當然我也不是白幫你的,主要還是要看你自己有沒有能力接得下這份活兒。」
嚴靜不怎麼相信沈麗華,但這並不妨礙她努力抓住機會,一無所有的人,只要有一點點的希望,都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把機會緊緊抓住的:「好啊,我們這就去吧!」
「等等!」沈麗華指著她的書包說,「你先把那東西毀了,這種東西帶在身上,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我們都炸毀了,你必須要答應我,如果想要接下我給你介紹的活兒的話,就得保證以後絕對不再碰這種東西。」
嚴靜心想,你這活兒八字還沒有一撇呢,能不能成還不知道,可我這包里的東西,可是能保證我今天晚上能吃飽飯的,辛辛苦苦熬了幾個通宵畫出來的,傻子才會毀掉。
但嘴裡卻答應得特別爽快:「那是當然的,能有新鮮飯吃,誰還去撿垃圾堆里的臭饅頭啊,我找著機會立刻就毀掉,以後保證再也不碰了。」
「不用找機會了,現在就燒掉。」沈麗華居然從身上摸出來一盒火柴,這是早上她幫忙做早飯的時候,點完火不經意地就揣在了兜里的,沒想到剛好這會兒派上了用場。
嚴靜都傻眼了,這姑娘是不是傻,哪有大姑娘隨身帶火柴的,又不是抽菸的人,不過她的心思動得很快,不就是一本小冊子嘛,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豁出去了,於是爽快地掏出小冊子,蹲下來用火柴點燃,親眼看著它一頁頁被火苗吞噬,徹底變成一堆灰燼為止。
不知道為什麼,嚴靜突然產生了一種感覺,似乎她這一段混亂潦倒的人生,也被這一團火焰燒成了灰燼,再也不會回來了。
沈麗華帶著嚴靜去見了沈庭生,其實她的心裡也沒有什麼底,她之前只是聽沈庭生在吃飯的時候提過一下,想做一批有集團特色的掛曆和檯曆,到年底的時候送給客戶,一方面做了人情,另一方面又給集團做了宣傳。
這個時候,想要有一本有漂亮圖片的掛曆不容易,外面都沒有賣的,只有一些大單位會印一些出來當成禮品送人,但也只有當領導的人家會有人送,普通職工的家裡誰會送這個啊!
印製掛曆的紙張一般都是很好的,圖片也很漂亮,人們沒有什麼東西用來裝飾家裡,一年的掛曆用完之後,通常會把掛曆上的圖片裁下來,貼在牆上做裝飾之用,或者把紙裁下來,做成各種各樣漂亮的小飾品,總之就是物盡其用的。
沈庭生打的主意就是將集團公司裡邊的各種產品作為主要內容印製在掛曆上的主意,這樣只要人們一看到華生集團的掛曆,就會想到華生集團,這對集團的宣傳將會起到非常巨大的作用。
當然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掛曆的圖片一定要設計得很漂亮,才能引起人們的關注啊!
那天說起這個事的時候,沈庭生說他打算去美術學院看看能不能找到願意兼職的學生,請他們回來幫忙畫一下,價錢會便宜一些,當時謝華香還說了,讓他去美術學院的時候,順便打聽一下服裝設計專業呢!
沈麗華帶嚴靜回去,就是想讓沈庭生看看,她這個畫畫水平,能不能勝任畫掛曆圖片這個工作,如果可以的話,這一整套掛曆畫下來,掙的錢應該夠她生活一年的了,總比畫這些什麼不靠譜的小|黃|書好多了。
沈麗華雖然沒什麼底氣,但她相信自己哥哥和嫂子都是好人,她跟哥哥從小就沒了爸媽,對於跟他們身世類似的人總是特別能夠感同身受,而嫂子一向都很樂意幫助弱勢的婦女兒童,她當初在東水縣搞起來的那個婦女互助組織,到現在還運行良好,一直都在幫助著許多需要幫助的人呢!
她相信,及時嚴靜沒有能力畫這個掛曆,哥哥嫂子也肯定能想到合適的辦法幫助她的。
沈庭生有點兒為難,他剛剛面試了兩個美術學院的大學生,是他找的美院的教授推薦過來的,他本來對此的要求就不是很高,只要有一定的畫畫水平,能夠把他想要表達的東西表達出來就可以了,美術學院的學生,畫技當然是沒問題的,他要給美院教授這個面子,這事基本上就算是定下來了,誰想到自家妹妹又帶了個人過來呢!
雖然沈庭生還沒有說什麼,但敏感的嚴靜還是從他的表情里覺察到了:「沈先生,我並不想為難您,但是希望您能夠給我一個爭取的機會,讓我留下來給您畫一幅圖,如果您看完我的畫之後還是不滿意,那我馬上就走,再不給您添麻煩,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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