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目標,八爺很快掛上營業假笑,對於出門在外的行走,他總是能輕鬆自如的應對,俗話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長此以往,從不失手。
「喲,這位爺貧道看你面相富貴,身形雍容,額頭寬廣,鼻樑直且高,顴骨飽滿。這都代表了你有著超脫尋常的遠見和智慧,通常會站在領導者的位置號令手下的千軍萬馬,而且你也是一個可以掌控得了局面的人。
想必此番出行,是志在必得吧!不過.......不知怎麼您這印堂隱隱發黑,霉運罩頂,可需要貧道幫您化解一下?」
彭三鞭聽了這一通,中途還喝了一小杯酒,才終於聽眼前這個算命的叭叭完。
本來這前半段還極為中聽,叫他心情愉悅不少,可這後頭的話,直接戳在了他的逆鱗上。
敢說他有霉運!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算命的。
他彭三鞭長這麼大,幹什麼不是順風順水,誰敢忤逆他,那墳頭草都有三米高了。
他可是梟雄,說他有霉運!好,那他就看看這個算命的,有沒有算到自己今天也有霉運。
「你想在老子這兒騙吃騙喝呀?可惜老子不信命,這怎麼辦呢?」
他開口之間帶著濃重的酒氣,語氣也暗藏狠戾,若換個人來定是嚇都嚇死了。
對於這種亡命徒,跟他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當然跟他們說話也聽不懂,他們只信自己的那一套,對於他們而言,強者有自己的一套準則,更是不需要有信仰的。
八爺被他揪著脖領子,獨自承受下了這壓迫感,可他到底還沒有忘了自己的任務,趁著眼下這個優勢,順勢就假裝沒站穩,摸到了彭三鞭的身上。
也幸虧他運氣好,只摸了這一把,就摸到了名帖所在。
任務是完成了,卻也是實實在在的惹怒了彭三鞭。他直接將八爺甩到一邊,起身而立,因著身高體型的優勢,直接將八爺罩在了陰影中。
而且他還有小弟可以使喚,八爺這樣一個文弱書生在他們眼中就更不夠看了。
「他奶奶的,你這個臭算命的找死是不是?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打。」
「別別別別!這位爺,我就是混口飯吃,剛才確實是小的沒站穩,有所冒犯,對不住了,小的這就走。」
「呵~惹了爺,還有全身而退,你可真是做的好美夢。」
話音落,他的大掌襲來,八爺避無可避只能硬生生將自己縮成一團,見八爺壓根毫無還手之力,也只會一味躲避,彭三鞭打了一通也就自覺沒意思停了手。
八爺也很快被他們扔出了車廂,他此時臉上赫然印著一個巴掌印子,努力從地上爬起,扶著自己有些閃著的老腰亦步亦趨的離開這裡。
也算他倒霉,今日出門沒看黃曆,白挨一頓揍不說,一會叫旁人看到,還要跟著擔心他。
尤其是........
他嘆了口濁氣,想到南卿那個暴脾氣,嗨~是他傷了人家的心啊!如今又這般模樣幹嘛。
他不受控制的唾棄著自己,就如今日發生的這事一樣,他甚至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若真的和南卿在一起,那豈不是連護住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沒有。
思緒百轉千回,他也總算到了佛爺和二爺所在的這列車廂。努力調整好自己的走路姿勢,儘量不叫佛爺和二爺看出端倪。
隨後他在自己身上不經意間比划起了之前定下的那些暗號,佛爺看著他的手語,默默記下,心中也有了章程。
「在一號車廂,二號房間,身邊有九個打手,都配備了刀,東西藏在彭三鞭的胸口。」
二爺聞之立馬離開了座位,朝外而去,接下來便到了他這一環。且他們能不能順利進入新月飯店,就全靠他能不能偷到這張名帖了。
很快火車進入最長的一個隧道,也正是二爺動手之時,車廂內烏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恰巧彭三鞭也是閉著眼的,本以為會十分順利,卻沒成想就在二爺得手的一瞬間,彭三鞭起了察覺,猛的睜開眼睛,將這偷名帖的舉動看了個真真切切。
眼瞧這一場架是避無可避了,躲在暗處接應的佛爺也緊忙趕了過來。火車繼續平穩運行,轟鳴的汽笛聲掩蓋了他們打鬥的聲音,其實只要解決掉彭三鞭,剩下的小羅羅根本不足為懼。
但不知怎麼,佛爺和二爺明顯留了手,並沒有想著要取人性命。兩人速戰速決,將彭三鞭擊倒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入了另一輛列車,也正是南卿和丫頭乘坐的那輛。
八爺不會武,叫他成功跳入另一輛火車與賭博無異,不過好在他臨行前給自己起了一卦——有驚無險。
所以最後總算是老天保佑,險中求勝,略勝一籌。
當他們打開南卿和丫頭所在的車廂,南卿第一反應便是去瞧八爺,別人怎麼樣都好說,但八爺是個書生,他若傷了,只會比旁人疼上千倍百倍。
而南卿這一看,卻也是直接看的她氣血上涌,憂心無比。
「誰傷了你?」
南卿說話聲音不大,可在這窄小的車廂中響起,足以進入每個人的耳朵。
八爺有些不自然的變換了個坐姿,將自己的臉扭向另一邊,表面上打著哈哈,想快速將此事揭過。
「哎呀,你們說解九爺不是足智多謀嗎?怎麼想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我問誰傷了你,你為什麼不答?怎麼,你現在連話都不想和我說了。」
眾人啞然,能明顯看出南卿是真氣了。尤其是佛爺和二爺這種在刀尖舔過血的人,更能明確感覺到一股殺氣蔓延開來。
一個人身上能具備這種特質,少說也是殺了成百的人數才會有,他們不知道南卿曾經都經歷過什麼,但這種瀰漫出來的壓迫感,卻是足矣叫他們下意識緊張的,這是身體流露出的本能反應。
「不是南卿,你想多了,我沒有不和你說話。」
可這次南卿根本不聽,她眼神冷漠,嗜血,望向八爺時不再是往常那副樂呵呵的模樣,如今她肅著一張臉,硬生生不顧八爺的感受直接掐上了他的下巴。
她在強迫八爺與她對視!
這種緊張的氣氛大約持續了好幾秒,直到她徹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才伸手撫過那張被打腫的臉頰。
霎時間紅腫全消,痛感也隨即消散。
「齊秋,你若討厭我,可以直接告訴我,犯不著給我做這場面功夫。」
語罷,她撒開手,起身便朝外走。
佛爺見狀不對,立馬跟上。
「南卿,你幹什麼去?」
「餓了,吃點兒東西。」
「可是餐車不在那邊。」
南卿不語,背對佛爺也並沒有轉過身來,佛爺只得一步步靠近,硬生生將她的身體掰過來。
「大局重要,等咱們拿到藥,老八這個仇我們會還回去的。」
「那都猴年馬月了。」
「可是南卿,你這樣意氣用事,中途要是出了什麼危險或者變故,你可有想過後果?」
「佛爺恕我直言,我不是你手下的兵,不必聽你調遣。」
她眼下是真的氣急了,好久沒有人能叫她有這般憋屈的感覺了,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根本找不到使力的地方,她急需發泄,不然真的很想殺人。
佛爺勸不住,索性八爺沒有繼續迴避,也從車廂里走了出來,一步步走近了才對佛爺道:
「我和她單獨說兩句。」
「好吧。」
解鈴還須繫鈴人,雖然佛爺心中不是很舒服,可他也是毫無辦法,只要南卿心中的人還是八爺,他就什麼都不能做。
不能再進一步,不能捅破那層窗戶紙,不能表達心意,就連站在她身邊的身份都沒有。
若說先前送出二響環是試探,那眼下便已經有了結果。
南卿非八爺不可,軸得很,估計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
佛爺自嘲的進了車廂,將空間留給剩下的兩人。南卿眼下倒是什麼話都不想說,許是平靜日子過久了,體內喪屍靈核殘存下來的毒素作祟起來才會這麼明顯。
說到底,像這種情緒失控的情況放在末世,殺幾個喪屍就好了。可到了這兒,真是殺無可殺呀!
「南卿,我嘴笨,不會哄姑娘。我知道前兩日我說的話,有些欠考慮傷了你的心,可我本意並不是不喜歡你,亦或是將你往外推。
我只是........對待感情之事,想再慎重一些。我若認定一個人,那便是一輩子了,故而我不敢輕易許諾,當然我也很害怕你的承諾會很短。
但這兩日下來,我看你不開心,我的心也揪著,我才意識到我有多混蛋。」
「八爺說話一套一套的,我聽不懂。」
「你是聽不懂,還是不想聽懂。」
「那八爺呢!曾經裝聽不懂的次數還少嗎?我也只是不想再逼你了,若我步步緊逼或許也能聽到想聽的答案,只是那樣要出來的答案,我不會歡喜的。」
語罷,南卿快走兩步消失在八爺的視線中,等八爺回過神來時已經找不到她的身影。
而她也以絕對的實力成功跳到了對面的列車上,彭三鞭這個人是個麻煩,早死晚死都得死,既然打了她的八爺,那就死在她的手上,給她消消氣吧!
她很快摸索到一號車廂,這裡凌亂一片,彭三鞭的手下也多在休養,猛然瞧見生人過來都警惕的抽出了刀。
可待他們看清後南卿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後,又很快放鬆了下來。好像剛剛的混戰並沒有發生一樣,他們現在眼中只剩下美人面,玲瓏身。
南卿在一眾審視的目光中露出一抹冷笑,今日在場所有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