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台下的學生思考了。
因為……
葉輕語來了！
「哇！」
「顧晨也剛好上台了！」
在大了幾分的喧譁聲下，默默心儀著葉輕語的男生瞅著台上的位置一算計，頓時出聲道：
「啊？巧合嗎？」
「葉輕語的位置居然……」
「剛好是給顧晨頒獎？！」
兩隊人，一隊是穿好了禮服，肩膀上斜批著紅色馬甲，手裡捧著塑料鮮花的禮儀小姐，另一隊是被頒獎的學生。
一左一右。
隨著「噔、噔、噔」的腳步聲，顧晨跟隨前面也被頒獎的學生一同登上領獎台的台階。
頒獎台的位置比較高，而且跟操場還隔著一段跑道的距離，他聽到了操場上突然大起來的聲音，但沒有仔細聽。
因為他的目光在確定了「新聞傳媒專業」的班牌後，仔仔細細地搜尋著小柔兒的身影。
奈何人太多，而且專業只有班牌沒有標註具體的班級，半天都沒找到。
在這個過程中，顧晨基本沒往禮儀小姐那邊和發獎狀的老師那邊看。
雖然禮儀小姐都是學校里身材比較勻稱，形象也很好的女生，不過她們這些美女如果跟小柔兒對比的話，必然會差很多個層次，他沒有看的興趣。
跟那些比起來，顧晨更想看到小柔兒穿上禮服長裙的樣子……
「各位同學，要好好進步啊！」
這一輪是校長發獎，禮儀小姐送花，一個一個上台，十分正常的頒獎流程。
簡短地回復了校長的客套話，在站上領獎台時。
一陣香風裹挾著熟悉的脆生生的嗓音，就那麼分別闖入顧晨的鼻腔和耳朵中：
「顧晨！」
「我們好久不見啊！」
……
……
葉輕語在上台前就已經期待著了。
她在從操場右邊的台階走上來時，要使勁地踮著腳才能看到那個她朝思暮想但怎麼都不會承認的身影——顧晨。
那麼費力才能看到顧晨，不是因為葉輕語長得矮，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生中已經很可以了。
關鍵還是在於，她是所有禮儀小姐中，唯一沒有穿高跟鞋的一個……
「顧晨，我不會再喜歡高跟鞋了，除非是你買給我的……你會注意到我這樣的細節嗎？」
在「啪嗒啪嗒」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顧晨時，台下的聲音和校長的聲音以及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像是突然靜止。
葉輕語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猶如即將破冰而出的火苗般炙熱。
這個時候她等待太久了。
可不光是簡單的等待，她也儘自己最大的所能，做了很多的事情：
「顧晨，你在警察局的時候我陪了你那麼久……聽說是你先打人的，我好怕你吃虧，回去又查了幾晚上的法律文獻……」
「當時我就突然發現，等你這個膽小鬼的時間好辛苦好漫長啊！」
「我最近事情太多了，又要準備司法考試，又要出去打工掙還你的錢，也想參加禮儀隊見你一面……都不知道學校發生了什麼……」
「這次真的是換做我勇敢，主動過來找你了！」
「就像你第一次……先找我一樣的。」
葉輕語一直在想像。
真的在這樣的場景下給予顧晨的驚喜，他會不會驚愕後突然變得開心但依舊板著臉等待自己事後找他重新道歉重新開始，會不會知道她默默做著的一切後原諒她……
葉輕語不是那個做什麼都不計後果，不知道在乎別人心裡想法的女生了。
她以前想過很多次，要不要在這樣被很多人注視的場景，邁出跟顧晨見面的一步……這樣會不會影響到他？
現在。
葉輕語突然變得很相信自己的猜測了。
因為她聽到了。
顧晨啊，那個大王八蛋可一直在背地裡說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還想要給她準備很久的驚喜呢！
就為了這一刻。
能親口對他說出那句想了很久的「好久不見」。
從捧著手裡的花到領獎台那麼短的一段路，葉輕語卻總感覺走過去的時間比跑馬拉松還要漫長。
直到走到顧晨的身邊，直到微微揚起腦袋看到顧晨好看的下顎線，直到聞到他身上拿著能讓人心安的味道……
葉輕語終於笑起來，「顧晨！」
「我們好久不見！」
她聽到自己的嘴巴帶著期待的顫音，小聲又清晰地說出了這句話。
除了這個，葉輕語其實還有好多想對他說的話。
比如已經成長了的她，終於可以放軟語氣，不會再高高在上地跟顧晨說話。
葉輕語也可以撒嬌，告訴顧晨自己為了老師能同意她參加禮儀隊，微微有點不明顯內八的她，每天都在表演室練習走路直到關門的老師過來攆人……
跟他吐槽，每天晚上想他以前對待自己的態度想得睡不著覺……
求他能正面原諒自己。
因為為了能在這樣的地方親手送他一捧花，葉輕語買了材料熬了好幾個夜，才做出來了一捧看上去簡單，既不會讓台下的學生起鬨影響到顧晨，又不會讓他覺得不好看丟人的塑料花……
葉輕語本以為這些是有機會說的。
本以為這捧花朵和唯一不穿高跟鞋的自己是能被顧晨看到的。
如果……
顧晨最後看到她時，眼神沒有那麼疑惑的話……
那個眼神怎麼形容呢？
葉輕語永遠都不會忘記顧晨看到送花的禮儀小姐是她時，那種出乎意料的驚愕。
那眼神中的陌生，似乎能讓她全身火熱的血液和精心打扮的俏臉上如花朵般的笑容都瞬間冰冷下來。
這種感覺，如同從山巔跌落谷底。
「……葉輕語？」
顧晨只對她說了一句話。
說出那三個字時，顧晨語氣中似乎帶著不相信的試探和一絲絲的篤定以及……無所謂。
為什麼要用這樣的語氣呢？
顧晨仿佛……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跟他在同一所學校一樣。
仿佛根本無所謂自己在不在一樣……
蘇柔兒……
她的出現是在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