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吉寶的驚呼聲自然也驚動了那老者,老者一個飛身便到了李坤他們前面,跟那成年雪狐直面相對。
成年雪狐沖老者嗷叫了一聲,與此同時,籠子裡的小雪狐也跟著嗷叫了起來,並再度撲騰了起來。
李坤看著這一幕,突然心裡一動,就此猜到,這成年雪狐定是沖小雪狐來的。成年母獸捨命救幼獸的故事,民間傳說太多了。難道今天有幸得見?
李坤大感驚奇,忙拉了楊吉寶退到一旁,打算旁觀這難得一見的人間奇事。
成年雪狐看見小雪狐,也很激動,竟然衝著小雪狐又是比劃,又是嗷嗷叫喚,就像在安撫小雪狐一樣。小雪狐果然漸漸安靜下來,可憐兮兮地看著成年雪狐。
青袍老者也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狠厲的眼神中明顯地透出驚異之色,饒有興致地盯著成年雪狐,提了提籠子,問道:「這是你的孩子?」
成年雪狐竟然能夠聽懂人言,忙點了點頭,眼神中竟然沒有絲毫的怨恨,而是哀求。
看來這成年雪狐為了救自己的孩子,並不打算硬拼。難道它還指望這老者大發善心放了它們不成?
李坤疑惑地看著老者,且看他如何應對。
老者顯然也被這成年雪狐的異樣表現給驚異到了,但他臉上並沒有顯示出太多的情緒波動,沉聲道:「你要老夫放了你們?」
成年雪狐又點了點頭,同時匍匐在地,做出跪拜哀求之態,那模樣讓人不忍。
老者微微動容,但想到自己的處境,卻不得不硬起心腸,冷冷地說道:「雖然你的母性讓人感動,但老夫也是沒辦法,老夫要用你們的血去救人。」
成年雪狐頓時面露驚恐之色,但它依然沒有表現出獸性,默默地盯著老者看了半晌,像是在琢磨什麼。
老者以為它在尋思搏鬥之法,遂將臉色一沉,警告道:「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否則,老夫將你一起抓了去。」
成年雪狐生怕老者誤會它了,連忙搖頭,隨即像是有了主意,慢慢地站起身來,沖老者指了指籠子中的小雪狐,然後又指了指自己。
「難道它這是要用自己去交換小雪狐?」
李坤動容地想。
老者也明白了成年雪狐的意思,竟也驚得愣了一下,用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你的意思是用你自己來交換,讓我放了這小雪狐?」
果然,成年雪狐點了點頭。
雖然李坤已經猜到成年雪狐的意圖了,但在得到證實後,依然感到不可思議。
「這——」老者顯然也沒想到會這樣,顯得有些猶豫。
成年雪狐竟然在自己的前爪上咬了一口,頓時血流如注。它忙把流血的前爪伸給老者看,那意思就像是在向老者表示自己的血更多,更能滿足他的需要一樣。
成年雪狐是認真的,這讓李坤震驚之餘,更是感動。看來,母愛的偉大,不僅囿於人類,獸類也是一樣。
李坤見老者猶豫不絕,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成全這對雪狐,遂主動說道:「老人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放過有靈性的獸類,也是功德一件。晚輩不知道你需要多少雪狐的血做藥引。但您抓的小雪狐畢竟太過幼小,血量有限,如果獻血過多,定然性命不保。而這成年雪狐,血量要多很多,不但能夠滿足藥引之需,或許還不會危及它的性命。這樣豈不兩全其美?」
成年雪狐見李坤替它說話,忙感激地沖他拜了一拜,隨即忙又沖老者連連點頭,眼中滿是期待、哀求之意。
老者略微尋思了一下,倒也爽快,當即答應道:「也罷,老夫也不想濫殺靈獸。李公子言之有理,這小雪狐血量少,如果失血過多,確有性命之虞。為此犧牲了它性命,也恐傷家公子陰德。既然這母獸自願交換,老夫就成全了你們。」
成年雪狐聽老者答應了,喜極而泣,竟沖李坤跪伏一拜。
李坤竟而有些不好意思,當然也很高興,沖老者道:「多謝老人家成全。」
老者便打開籠子,將小雪狐拎了出來,抓在手中卻不肯立刻釋放,眼睛則看著成年雪狐。
李坤明白,他是不放心,擔心放了小雪狐,成年雪狐會攜子潛逃。
成年雪狐似乎也明白老者之意,便自覺走近老者,就在老者的手中,用嘴親昵地觸碰了一下小雪狐,並發出低低的嗷叫聲,像在安慰,又像是臨別囑咐。
這場景讓人動容,就是青袍老者也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成年雪狐跟小雪狐親昵道別後,便自覺地鑽進了籠子。
老者倒也信守承諾,當即釋放了小雪狐。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小雪狐卻不肯離去,撲在籠子外面,爪子抓著籠壁,哀哀嗷叫。
成年雪狐急了,從籠子間隙間伸出前爪,強行將小雪狐推開,並面帶怒色地沖小雪狐嗷叫。
李坤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心裡一酸,情不自禁地走過去,將小雪狐抱了起來,用手輕撫其背,以示安慰。
小雪狐倒也安分,蜷縮在李坤懷中,並沒有掙扎反抗。
成年雪狐感激地看著李坤,那眼神隱含託孤之意。
青袍老者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李坤。
李坤不想與老者有更多的交流,況且,終究得了這小雪狐,心裡免不了有些慶幸,唯恐生變,遂對老者道:「老人家,如果可以,懇請您不要害了它的性命。」
老者淡然道:「放心吧,這母獸,老夫斷然不會害了她性命。」
李坤便又看著籠子中的成年雪狐,說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你的孩子。」
成年雪狐十分感動,沖李坤嗷嗷叫了兩聲。
李坤便懷抱小雪狐,帶著一臉懵逼的楊吉寶快速離去。
青袍老者看著李坤離去的背影,露出一絲陰邪的微笑,而成年雪狐則老老實實地蜷縮在籠子中,面帶憤怒之色。
青袍老者輕蔑地暼了成年雪狐一眼,說道:「狐魅姬,你要相信靈兒。」
成年雪狐前爪死死地抓住籠子壁柱,因為用力過大,傷口處鮮血崩流,但它一聲不吭,隻眼中像要噴火一般。
青袍老者突然爆發出朗聲長笑,隨即拎起籠子,大步流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