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托很燙,燙的她一個驚跳,杯托掉到地上就碎了,她用力甩手,「嗷!」
明霈帝趕緊叫人去拿冰,一邊罵方無憂:「倒的什麼茶!!」
方無憂:「……」
是你說殿下吹了涼風,叫奴才倒滾滾的薑茶來的……奴才心裡苦。
其實就是小孩皮嫩,燙了一下,等冰拿過來,心寶都不疼了,只是覺得有點丟人。
她含著羞恥的小眼淚,窩在耶耶懷裡,一邊堅強的道:「反正就是這樣的,你懂了嗎?」
端和郡王哪敢說不懂,點頭如搗蒜:「懂了懂了懂了,心寶,六叔真的懂了。」
心寶又道:「還有掛的這種,可以加一個玻璃面兒呀,下頭不用這種銅鐘罩,只要鐘擺就可以,那樣做出來就扁扁的了,就不會頭重腳輕了。」
端和郡王又應了一聲。
兩人商量了半天,主要就是心寶說,端和郡王負責好好好,是是是。
明霈帝一直瞧著他們說完了,才道:「六郎過了年去工部吧。」
端和郡王一喜,連忙應下了。
心寶立刻支棱起來了,跟他道:「你去了之後,不要欺負向弟弟,他是心寶的好朋友,而且,你一定要給天才最大的自由,他才能造出厲害的東西。而且他的工坊,雖然跟工部一樣都姓工,但其實它是心寶的,雖然心寶跟你好,可以分給你一點功勞,但是要是欺負弟弟,心寶就……就……」
她一時想不出強有力的威脅,明霈帝就道:「那心寶就把工坊從工部調出來。」
「對的,」心寶點頭:「就是這樣的。」
端和郡王那叫一個心酸。
他聽出來了,這位「弟弟」在心寶的心裡,比他的地位可高多了。
端和郡王連忙道:「心寶放心,六叔絕對不會欺負他的!六叔最佩服這些匠人了,所以六叔早就想認識這位向弟弟了,不如等六叔去的時候,心寶幫忙介紹介紹,我們兩人也認識一下,可不可以?」
心寶點頭:「可以的。」
於是兩人言歸於好,繼續開聊,晚上還厚著臉皮留下吃了個飯。
林娘子那邊也終於回來了,抱著晏小元,一人一鳥親親熱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聽說了洗衣船的事情,他們也去看了看,然後八皇子就過來找他了。
因為現在羊毛兔毛的事情,還是內府臨時負責,所以八皇子覺得,能不能給整一個差不多的洗衣籃,可以洗羊毛兔毛什麼的?
於是兩個皇子也不怕冷,就一起出門去找匠人去了。
心寶被他們一提醒,猛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她本來發下宏誓大願,想給耶耶和爹娘、哥哥、老婆、徒弟每人織一雙襪子的……但是用意識幹這樣的精細活兒太麻煩了,所以她乾的很艱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織了半隻……半寸長的半隻。
然後就在某一個早晨,有一隻神奇的手清洗了她的記憶,她一下子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然後就再也沒想起來。
如今事隔好幾個月,仍舊只有那半隻。
這都快過年了,兔毛襪什麼的總不能夏天才送。
於是心寶假裝沒有忘記過,繼續開織。
織呀織,織呀織……一直到要回宮了,仍舊是半隻。
從半寸長的半隻,織到了兩寸的半隻,心寶凝望著這半隻襪子,覺得在年前織這麼多,是不可能做到的了。
織一雙倒是有一線可能。
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織一雙送給耶耶,爹爹阿娘和哥哥老婆一定會吃醋。
所以……不如假裝這件事情沒發生過吧!!
她就把這半隻襪子,扔到了空間最最角落裡,只要看不到,就可以當做不存在。
接連兩天,心寶見到耶耶,都有點兒小心虛。
明霈帝私下悄悄察問了一番,也沒查明白是咋回事兒。
於是明霈帝給了心寶一把瓜子和一個磕瓜子的小人,讓她給他磕瓜子吃,一邊就問:「心寶這兩天在忙什麼?」
心寶有點警惕,偷偷瞄他:「沒有忙什麼呀。」
明霈帝道:「哦,天挺冷的。」
「對,好冷。」
明霈帝又說了兩句閒話,看她放鬆下來,就道:「那……怎麼一直忙不完。」
「對啊,」心寶渾然未覺,小手手靈活的把瓜子揀出來,把挾壞的偷偷吃掉,一邊就禿嚕出來了:「心寶快累死了怎麼也織不完。」
「哦,」明霈帝道:「織的什麼啊?」
「襪子啊,」她傻乎乎的道:「心寶本來想給耶耶爹爹娘親……全都織一雙的,但是太難了怎麼都織不完……」
吧啦吧啦……
她從頭到尾的禿嚕完了,交待的那叫一個清楚。
明霈帝挑了挑眉,明白了,又道:「雪停了啊。」
「對呀停了。」
「花時那兒估計也快停了。」
「對呀,快停了。」
「晚上心寶想吃什麼?」
心寶終於從不走心的狀態中出來了,想了想:「吃鍋子。」
「好,就吃鍋子。」
心寶咧開小嘴朝耶耶笑了笑,彎著大眼,還露著小牙牙,什麼也沒有發現。
旁觀了全程的元沈絕:「……」
皇上什麼的,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回宮第二天,就是除夕。
明霈帝照例寫福賜福,心寶的黨參酒也發了下去。
這一年,恭恪侯府也得到了賜福,恭恪侯十分恭敬的接下福字,然後就收拾收拾準備進宮了。
他們走的已經算晚了,路上,恭順侯夫婦的馬車就追了上來。
恭順侯老遠就打招呼:「二哥。」
恭恪侯也掀開窗簾,朝他點了點頭,恭順侯親親熱熱的道:「與二哥多日不見了,不如二哥上弟弟的馬車,咱們好生聊聊。」
這會兒女眷也在車裡,他這讓的實在是沒意思。
恭恪侯只道:「不必了,進宮再聊吧。」
恭順侯又讓了兩遍,才道:「聽說今兒二哥接了宮裡的賜福?」
恭恪侯就知道他是為這個來的,就道:「是啊。」
「恭喜恭喜,」恭順侯皮笑肉不笑的道:「難為父皇還想著二哥。」
恭恪侯說話謹慎,只道:「父皇慈父仁君,做兒子的自然是感激涕零。」
恭順侯笑容一收,呵呵的道:「只不知太子殿下會怎麼想。」
恭恪侯看了他一眼:「時辰不早了,哥哥先行一步。」
他放下帘子,就命車夫加快速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