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察察傻了。
眼淚呆呆從眼角滑落，她卻看著眼前的人忘了反應。
明明他說的每個字她都認識，可為什麼……
她好像聽不太懂。
他說的，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你……你哄我的？」
因為她哭得太厲害，所以哄她玩的？
出乎意料的，謝雲里臉色未動，反而一臉正色，「我從不哄人。」
他也不會哄人。
儘管他語氣這麼認真，周察察還是不信。
「那你……你施捨我？！」
說到施捨兩個字，周察察聲音都有些高，眼淚更是嘩啦啦往下掉，本就哭紅的眼睛裡此時還帶上了些憤怒。
她周察察，談戀愛才不需要人施捨。
雖然是她先開的口，但是她就是說自己的心裡話，又不是非要逼著他應她。
這算什麼？
隨便一個女人在他面前哭著說要在一起，他都能答應嗎？
這也太沒原則了！
謝雲里不知道自己突然就在周察察那裡被打上沒原則的標籤，要是知道恐怕這會兒已經氣笑了。
但看著面前哭紅了眼睛鼻子還一臉氣憤質疑他的周察察，他卻生不起半分不快。
雙眸沉沉看著她嘩嘩掉落的淚，垂在身側的手指緊了又緊，好半晌，還是沒忍住伸手，觸到她眼下的淚珠，而後，動作極輕地，替她擦去了那滾珠似的淚珠。
一如之前滾燙的溫度，叫他指尖也沒忍住發燙。
周察察卻感覺像是一朵羽毛輕輕拂過臉頰，觸感輕得叫她甚至沒有實感。
但原本滾落的淚珠還是因著他這突然的動作停止了掉落。
「呃！」
沒忍住打了個哭嗝，周察察卻再次傻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
她頂著一雙兔子眼直愣愣看著他，眼裡有震驚，有疑惑，還有不可置信。
謝雲里被她視線盯得有些彆扭，但還是沒有收回手上的動作，修長的指節快速而輕巧地替她拂去臉上的淚珠，迎著周察察執拗又怔愣的目光，他只肅聲回答她剛才的問題，
「不是。」
不是什麼？
周察察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她想起來了。
不是，施捨。
不是哄她，也不是施捨。
直到這會兒，周察察原本宕機的腦子終於一點點恢復過來，紅紅的兔眼一點點睜大，放出光亮，
「那你也喜歡我？！」
謝雲里看著她，抿唇，沒有回答。
周察察卻不打算放過他，上前一步，
「你是不是也喜歡我？你答應跟我在一起，是因為你也喜歡我，對嗎？」
她一步步逼近，全然忘了之前腳疼的設定，只連聲問著，眼底滿是執拗與炙熱。
謝雲里迎著那抹炙熱，第一次感覺有些狼狽。
但看著眼前人眼底那好似盛著全世界希望的光，他有些不忍心叫她失望。
如果這是一場比賽，他也不忍心叫她輸。
儘管不擅長說感情事，但他還是忍著彆扭，看向她，認真做出回答，
「是。」
他的聲音很低，隱隱帶了些克制的微啞，卻叫周察察心底一瞬間仿佛炸開了花。
他說，他也喜歡她。
不是做夢。
不是哄她，更不是施捨她。
他，喜歡她啊。
嘴角不受控制地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儘管哭花了妝容，她這一笑，依舊叫她整個人好像散出了絢爛的光。
謝雲里被她的笑晃了眼，還未反應過來時，面前的人已經毫不猶豫地撲進他的懷裡。
將臉貼在他的胸前，雙手將人緊緊抱住，那滿身的歡喜雀躍，就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禮物。
謝雲里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意識到他和她現在的關係，身體稍松，連帶著，眼底不自覺染上兩分笑意。
試探著伸出手，先是雙手搭在她的肩頭，然後，緩緩張開，學著她的樣子，將她擁進懷裡。
這就是……在一起了？
感覺，似乎，並沒有那麼難。
山中的迷霧不知何時有些散了，連帶著那陌生的龍氣也有些消散。
謝雲里想起山裡的不確定性，還是對懷裡抱著他不撒手的周察察道，
「周察察，我們先下山。」
周察察咻的抬起腦袋看他，「你叫我什麼？」
「周察察……」
對上懷裡人眼巴巴的目光，謝雲里像是明白過來什麼，耳根微微發熱，面上還是一本正經，換了稱呼，
「察察。」
周察察頓時又笑了，埋頭在他胸口猛蹭兩下，這才將人鬆開。
謝雲里想拉著她直接用疾行符下山，周察察卻拉住他，而後再次眼巴巴看著他，「你不背我了？」
謝雲里低頭看向她的腳，心說她的腳看著好像沒事然而抬頭對上周察察眼巴巴的樣子，還是沉默著轉身，重新半蹲下身。
周察察當即笑了，沒有猶豫，再次撲到他的背上，從身後將人緊緊抱住。
她肉眼可見的開心，連腳尖都一翹一翹的。
謝雲里注意到她腳上的小動作，只覺得莫名被她的歡喜感染，眼底笑意微深。
雙手穩穩托著背上的人，這一刻，人生仿佛有了新的重量。
而他背著他人生的新變數，大步流星往山下走。
……
山腰，劇組人員聚集處。
因為助理說有玄師進山幫忙尋人，未免其他人進山遇到危險，讓大家先撤出來。
只是惦記著還沒找到的周察察，劇組的人都沒有直接離開。
饒是如此，周察察在山裡失蹤的消息還是經過站姐的爆料傳到了網上，這會兒已經掛在熱搜上了。
有周察察的粉絲開始往這邊趕來，消防那邊也已經得到消息。
眼見著情況就要愈演愈烈，謝雲里終於背著周察察出現了。
看到周察察安然無恙，哪怕向來嚴肅冷漠的岳導此時也忍不住露出了慶幸與擔憂。
周察察的助理和經紀人更是第一時間衝過去詢問周察察的身體情況。
都要讓人背下山了，這指定是傷著了！
在經紀人和助理的扒拉下，周察察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開緊抱著謝雲里的雙手，然後整理了下衣服，在邊上站定。
「我沒事。」
不就是腳痛讓男朋友背下山嘛，看你們給大驚小怪的。
只是看著那聚集過來的粉絲和記者，周察察忍住了炫耀的衝動。
她和謝雲里的身份都比較特殊，並不適合在網上高調炫戀情。
這點下山前她和謝雲里已經有過共識。
謝雲里也不喜歡那樣的高調，但看著她有些遺憾的樣子，他還是在心裡記下了一筆。
*
是夜。
關於周察察今天在山裡走丟的熱搜還掛在首位，網上是各種粉絲和網友討論。
沒有人注意到，昨天短暫的熱搜人物謝雲里低調地上了線。
沒有去摻和網上的熱搜討論，反而轉發了昨天一位網友的評論——
【啊啊啊，謝師哥居然不是只給我茶做玄學顧問嗎？我磕錯CP了？！】
同時帶上了回覆：
【她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