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使臣哭廷
時間飛逝,轉眼又是半年時間過去,大城緬甸兩國局面失控,各自國內都發生了叛亂。
叛亂當然是有人煽動支持,至於是誰已不言而喻,於是朱景洪下旨平叛。
雲南、廣西、安南三個都司,外加安南行都司共五萬兵,以及提前抽調的京營一萬兵,就這樣開進了大城和緬甸兩國。
這樣級別的大戰,朱景洪也沒少派出親信將領,擔任方面軍一線指揮官,萬澤輝這位總督只能管管總,反倒具體負責的是後勤協調。
只隔了三個月,在局勢趨於平穩之時,英法兩國便直接下場參戰了,然後真正的大戰才開始了。
六萬明軍加四國聯軍共十三萬,對面英法有三萬人加叛軍共十萬人,僅從兵力上來說明軍占優。
輾轉之間,時間進入乾盛三年,正月里朱景洪又得一子,乃是寶琴所出起名曰朱慕棱。
陸上戰爭在持續,而海上風雲卻也驟變,雙方水師對峙烈度更高,但都沒有下定決心開戰,即便另一邊已打出了狗腦子。
乾盛三年六月,西北方向狼煙又起,卻是英法再度聯合羅剎,與其約定再共同東進滅明。
一時間可謂南北皆亂,這樣的局面極為考驗主帥心態,而大明的主帥只有一人。
好在朱景洪久經磨鍊,面對如此亂局絲毫不慌,而是大膽啟用將領提拔新人,以寬容姿態鼓勵將領們放手去搏。
乾盛三年五月,西北決戰爆發,侯璟指揮手下三萬兵馬,一舉擊潰敵方四萬聯軍,而後西北大局便已穩定。
近十年來羅剎連番損兵折將,至少二十年內他們不會再興兵東進。
乾盛三年六月,探春為朱景洪誕下一女,起名曰朱嫻妍。
西北壓力大減,而海上大戰終於爆發,一時大洋之上風雲激盪。
明軍補給線近得多,而英法等國是勞師遠征,在殖民地彈藥庫存用光後,想要補充那難度可高多了。
在兵力差距不是很大的情況下,戰爭除了考驗指揮官的戰術水平,也比拼著後勤支撐能力。
而當下雙方的戰鬥,可以看成是消耗戰,於是勝利天平自然倒向明軍。
乾盛四年春,海面上的決戰將要爆發時,英法這倆滑頭先後撤退。
而葡萄牙西班牙兩國艦隊跑得慢了些,被明軍主力艦隊纏住,最終全軍覆沒。
英法遠遁,海上決戰不戰而勝利,這是其大潰敗的標誌性轉折。
而後陸上戰爭,英法也是連連失利,直至最終撤回了印度地區。
雖然明軍勝了,但因山高水長難以追擊,這場前後近兩年的戰鬥,總算是到了結束的日子。
乾盛四年六月,英法與大明簽訂停戰盟約,在將西班牙葡萄牙殖民地割讓給大明後,又與大明在陸地上確定了勢力範圍,到這時大戰才算是真正結束了。
大戰結束了,小規模戰鬥卻沒停止,明軍還要重新安定東南亞地區,並藉助此番變動對此四國進行了拆分。
原本四個國家,最終變成了九個,朝廷達到了分而治之的目的。
乾盛四年八月,各都司抽調兵力陸續撤回,之後京營抽調兵力也開始回撤。
持續兩年多的戰爭,朝廷損失了大筆財富,但也打出了大明的威風,而且驅逐了西洋人的勢力,往後大明的擴張阻礙會更小。
可以說,這一仗打出了十年二十年的和平,甚至於說為民族爭得了五十年乃至百年的先機。
乾盛四年十月,京城雪花飄揚,上林苑軍營內,則是一片肅殺之氣。
此番作戰,朱景洪啟用了大批新興將領,把這些人推到了第一線去,替換掉了許多舊將。
對軍隊來說,這些思維更先進的將領,會極大的增強軍隊戰鬥力。
而對朱景洪來說,這些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如今分布軍隊上下各處,便更加增強了他對軍隊的掌控。
加之這些年他積贊無盡威望,更是讓他在軍中等同於什麼,能給軍隊衝鋒是加buff的那種。
這不是玩笑,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線列步兵衝鋒之時,士兵們喊的為皇帝盡忠這類話,確實可以極大的提振士氣。
朕即國家,朕即軍隊,是對朱景洪的客觀描述。
今日在上林苑,朱景洪要檢閱功勳部隊,除了侍衛親軍和京營,被抽調的都司和行都司,也都派出了戰功卓著軍隊赴京。
此刻,侍衛親軍八個方陣、京營十三個方陣、各行都司五個方陣、各參戰都司十四個方陣,排做一字整齊列隊於校場上。
正常來說,方陣領隊是千戶級軍官,但這次起步都是指揮使,而方陣中則是軍官和士兵都有。
接受皇帝的檢閱,這是無上的榮耀,所有人都想來受閱,出現這種現象就不奇怪了。
寒風凜冽,朱景洪已乘輦來到校場,陪同他的是五軍都督府眾將及內閣大臣和六部堂官。
閱兵本應穿武弁服,但朱景洪嫌那玩意兒太繁瑣,所以今日穿的是皇帝常服,即赭黃色團龍袍戴翼善冠。
五軍都督府的高級將領們,則比照皇帝各自穿上了御賜蟒袍,文官們則服常服。
來到校場,朱景洪與眾將閒聊時,御馬監諸員已牽來馬匹,這是朱景洪閱兵之所用。
關於閱兵,會典里記了一套搞法,但朱景洪不喜歡那一套,所以今日他要騎馬閱兵。
事實上,從多年前他領班開始,基本上都是如此閱兵,即便是在前線也不例外。
與眾人說了一陣後,朱景洪依然矯健翻身上馬。
隨後幾名都督也各自上馬,只有這些最頂級的將領,才有資格遠遠的跟在皇帝身後。
至於其他人,則是要到看台下等候,一會兒皇帝將在此觀看行軍。
時間到時,朱景洪當先打馬前行,待其走出了三丈左右,幾名都督才打馬跟了上去。
「恭祝陛下,萬壽無疆!」
「恭祝陛下,萬壽無疆!」
「恭祝陛下,萬壽無疆!」
隨著朱景洪的行進,他每到一個方陣前,都有著山崩般的喊聲。
他是皇帝,但這只是最基礎的身份,在軍中他就是神明,是帶領大明從勝利走向新的勝利的神。
呼喊聲是表象,每個人眼中那片熾熱,反倒是更能夠說明問題。
而在士兵們的視角,遠處騎馬經過的皇帝,真的就如神明凌世一般,光照萬里耀眼無比。
這片熾熱的浪潮,朱景洪感受到了,遠處的官員們也看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皇帝權勢之隆,已無可爭議的超過了先帝,亦或可與世祖太祖媲美。
這樣的皇帝,已沒有任何人,任何派系可以違逆,乾綱獨斷言出法隨已是尋常之事。
十幾分鐘後,朱景洪來到了看台上,在場高級文武盡顯恭順,更確切的說叫奴顏婢膝。
隨後分列式開始,各方陣陸續邁著步伐,依次從看台前方通過,響亮的呼喊聲一浪蓋過一浪。
閱兵結束,朱景洪便帶眾將離場,晚些他將在武英殿大宴群臣,算是對這兩年的戰爭的總結。
從上林苑回到宮裡,朱景洪來不及片刻歇息,只因今日本章和奏報還沒看。
這兩年除了打仗,朝廷方面的變動也比較大,尤其人事變動比較大。
其中比較突出的,是原次輔鄭志清致仕,禮部尚書羅廣德補入內閣,而工部侍郎賈雨村升任禮部尚書。
說起內閣,首輔趙玉山還在任上,從他執掌內閣到現在,已有整整十三年,這是非常離譜的一件事。
但誰都知道,這位趙閣老也快下去了,因為在上半年全國範圍清丈已結束。
完成了這一偉業,趙玉山已沒有遺憾,所以此刻他告老奏本,出現在了朱景洪的面前。
而這,已是第三次出現了。
前兩次被他回駁,到此也確實該批准了。
這是一份沒有票擬的奏本,所以朱景洪得親自御批,於是他拿起筆寫下了「勉從所請」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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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就存在一個問題,把誰補到內閣裡面來,對此他有兩個選擇。
其一是現任戶部尚書何顧謹,其二是現任禮部尚書賈雨村,這倆人都是他提拔起來的人。
說能力,這倆人其實都差不多,更確切的說六部九卿們,乃至更低一級的侍郎們,個人能力上差距都不大,所以選誰其實都說得通。
當然此事不急,畢竟內閣還有兩位,維持日常運轉沒有問題。
大概一個時辰後,朱景洪批閱完了奏本,正打算用午膳之時,寶釵卻來到了乾清宮內。
「打攪陛下用膳,臣妾實為惶恐!」寶釵面露微笑,看不出半分惶恐來。
示意其落座後,朱景洪方問道:「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事?那倆小子又鬧了?」
他口中的那倆小子,便是其嫡長子朱慕楨和嫡次子朱慕梴,至於老三朱慕棟如今才兩歲,還沒有跟兄長鬧騰的能力。
老大如今十一,老四朱慕梴如今七歲,後者乃是狗都嫌的年紀,兄弟鬧騰一點兒不奇怪。
所以,當朱景洪提起這倆傢伙,寶釵就覺得頭疼無比,如今只覺得年幼的朱慕棟順眼。
「不是……今日來,是另有事給你稟告!」
「什麼事需得你親自跑一趟?」
「此番論功行賞,給各家命婦的賞賜,匯總起來數額實在太大,一次就要用去二百萬兩,這可……你總得點頭才行!」
只這一次的賞賜,折銀就要用去二百萬,這確實是非常離譜的數字。
這裡要提一下,近兩年的高強度作戰,對朝廷財政有巨大消耗,原本已經豐盈的國庫,已從三千萬降低至一千三百萬。
內帑也好不到哪兒去,存銀從一千二百萬已降至七百萬。
而大戰之後花銷的地方還多,比如軍隊武器裝備的更換,以及士兵的撫恤都得用錢,所以一次性再用二百萬確實是大事。
「該用就得用,攢那麼多錢作甚,只要能掙錢不就行了!」朱景洪淡定道。
他確實可以淡定,如今朝廷田稅商稅充盈,一年折銀已在七千萬左右,若是不打仗一年固定花銷在三五百千萬左右。
換言之,只要不打仗或沒啥天災人禍,朝廷一年結餘可有三千餘萬,所以朱景洪根本不怕花錢。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可放開手用了!」
事實上,寶釵來之前就知結果,但這種大事她還是要請示,這是她謹慎識趣的表現。
這時朱景洪問道:「可用了午膳?」
嘆了口氣,寶釵答道:「事情多得很,哪顧得上用膳!」
「若是不嫌棄,就與我一同吃吧!」
面露微笑,寶釵道:「說起來,咱們也有些日子沒一起用膳了!」
後宮女人眾多,每一個都有不同風情,朱景洪根本忙不過來,她這皇后被冷落一些,本也是很正常的事。
對此寶釵早有預料,所以她說話時很平和,絲毫沒有抱怨之心。
她本來也不該抱怨,畢竟她依然是分得皇帝寵愛最多的人之一,何況還是中宮皇后且育有三子。
很快時間來到下午,眾文武官員已陸續到達武英殿,此番來的還有各藩屬使臣。
武英殿內外,龍禁衛增調了護衛人手,乾清門侍衛也提前到了場。
大約酉正初刻(晚六點),當朱景洪趕往武英殿時,得到通知的臣子們出迎,總共四百多人列班於武英門外。
朱景洪乘坐輦轎,在司禮監眾人簇擁下趕來,此刻他依舊是一身常服,只不過從白天的赭黃換成了紫色,顯得稍微要親切一些。
「臣等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走下輦轎,朱景洪來到臣子們之間,放眼望去周圍儘是參拜之人。
這是極正式的賜宴,周圍除了有御史糾察風紀,還有北鎮撫司和東廠的人盯著,任何人都不敢有絲毫失禮。
朱景洪沒有直接叫起,而是邁步往往宮門內走了去,其身後一眾大太監隨行而入。
正當他要開口,讓余海傳旨眾人起身時,在這靜謐的現場卻傳出了哭聲。
沒錯,是哭聲,而且聲音還越來越大,這讓朱景洪有些詫異。
不只他聽到了,現場文武官員們都聽到了,但所有人仍是不敢亂動,只能用耳朵分辨聲音的方向。
而現場糾察風紀的御史便無顧忌,直接放眼搜尋聲音傳出之處,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錦衣衛的人也不例外,陳雲泰這位指揮同知也在,只看到他親自帶著兩名千戶,也朝著哭泣那人找了去。
只從衣著,眾人便可分辨出來,此人乃是日本國的使臣。
錦衣衛將人拿下,依著御史的意思把人帶走,而朱景洪則是再度轉身,朝著宮門內走了去。
這次事件就這樣結束了,看起來似乎微不足道,但多數人都猜測會有後續,或許又是件了不得的事。
「讓人問清楚!」朱景洪沉聲吩咐。
「是!」余海應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