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嘉栩快步走到廁所狂笑了一陣，笑到生理淚水從眼角滑落幾滴，緩緩吐出兩個字，再次轉身離開。
只是這次的背影挺拔如松，腳步輕快，像是打了勝仗的少年將軍。
一旁上廁所的路人摸著頭不知所措，「剛從精神病院出來？」
——
「你們終於回來了，班主任問你們願不願意參加研學，時長一周，去B市大學，費用三千，吃住全包。」
邵涵怡問道。
二人想都沒想，異口同聲道：「願意。」
說完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滿滿的嫌棄，飛快移開視線，仿佛對方是什麼病毒一般。
邵涵怡看著二人的反應偷笑，「那我給你倆報名了哈。」
邵涵怡起身走到班長身邊，將傅煜和范嘉栩的名字報了上去。
班長是一位「神秘」的女生，整日帶著黑色口罩，厚重的劉海堪堪遮住眼睛，平日裡上課下課從不發出聲音，同學們問她問題，也是擺手拒絕，一直是一個人。
傅煜的眼神隨著邵涵怡的身影落在了班長身上，記住了這個「神秘」的女生。
范嘉栩看著二人在一起的畫面，眼神里迸發出異樣強烈的光。
邵涵怡看著班長記完名字，看到班長的字，下意識誇了句很漂亮的字，說了句謝謝就轉身離開。
因此也就錯過了班長看向自己時異樣的眼神。
下午的課程因聚餐耽誤了兩節課，剩下的兩節一節音樂課，一節心理課，全都以自習課放音樂的形式度過。
范嘉栩小聲嘟囔抱怨道：「當時就應該出門玩一把的。」
林白聞言，塞進他懷裡一疊試卷，范嘉栩被迫閉上了嘴，認命的趕作業。
兩節自習課很快就結束，學校為了這次研學專門放了一個晚自習，方便學生及時通知家長並協商。
邵涵怡坐在小米su7的副駕，嘰嘰喳喳的跟父母講著自己的近況，逗的邵父哈哈大笑。
邵父也是毫不吝嗇，在邵涵怡的零花錢上添上重重一筆，美其名曰：研學放肆金。
邵母笑著溫聲叮囑要注意安全，不想住學校安排的酒店就去那邊的酒莊，旅行途中一定不能委屈自己。
邵涵怡都一一應下。
——
傅煜壓根沒打算跟家裡人說，本想拿著自己的零花錢，隨口敷衍過去就算了的，但沒成想還是被傅父知道了。
一通電話打來，先是慰問他的近況，傅煜都以「哦，嗯，沒怎麼樣。」敷衍回去，傅父只好嘆氣，給傅煜轉了一筆錢，傅煜收到錢後乾脆的摁斷電話，沒有一絲猶豫，傅父的一句「再見」隨著電流聲戛然而止。
——
范嘉栩乾脆直接不回家，一個人跑到江邊吹風，范父沒有打電話，轉了一筆錢，發了個「研學快樂」就沒了下文。
范嘉栩看到消息冷嗤一聲，裝模作樣回了個「謝謝爸爸，爸爸辛苦了」，發完立馬將手機關機，望著遠處的燈塔嘆息。
江邊的風吹起他鬢角的發，也颳走了眼角晶瑩的淚滴，一滴，滴落在江河裡，泛起細微的漣漪。
——
林白回家前先去學校旁的蛋糕房買了一份藍莓小盒子，隨後才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回家。
回到家的一瞬間懷裡就闖入一個小小軟軟的身軀，毛揉揉的頭髮蹭著林白的胸膛，有些癢。
林父從房間裡出來，手裡拿著一張銀行卡，看到兄妹倆的互動，即便是看過很多次，還是不自覺翹起嘴角，臉上洋溢著的幸福藏都藏不住，也沒想藏住。
銀行卡被強硬的塞給林白，林母在一旁幫腔，林白推脫不掉只好收下。
研學的事情終是在這一個夜晚解決了。
夜晚，班長的夢仿佛進入了一個審訊室，四周是密閉的牆壁，沒有門窗和通風口，只有中央的兩把椅子，一張桌子和桌子上一盞帶來微微光亮的煤油燈，發出滋滋的響聲。
突然，四周傳出一道男聲迴蕩在密閉的空間裡。
「李若楠，跟我做個交易吧。」
李若楠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某處，聲音清冽乾脆，「范嘉栩，這就是你做交易的態度嗎？那恕我抱歉。」
范嘉栩一愣，他事先想過李若楠會猜到他，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快並且毫不留情的揭開，這讓他有些捨不得她死了呢。
范嘉栩鼓掌從牆內緩緩出現，「真是聰明。」
李若楠不置可否，盯著范嘉栩沒說話。
范嘉栩坐在一側的椅子上，抬手示意李若楠坐到另一側，等到李若楠坐下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
「我知道你恨你的家人，特別是那個李耀祖，你的…親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他是個殺人犯！」
提到李耀祖，李若楠常年平靜無波的臉上出現裂痕，猙獰的面容表達著自己的抗拒。
范嘉栩抬手安撫李若楠的情緒，低聲誘哄，「我可以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並且還是由你親手殺了他們，你也可以見到那個死去的弟弟，怎麼樣？」
李若楠死水一般的眸子在聽到「死去的弟弟」時泛起絲絲漣漪。
「你想讓我替邵涵怡做什麼。」
范嘉栩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笑著鼓掌，「你真是太聰明了，沒想過跟那群人做個親子鑑定嗎？」
「少廢話，讓我做什麼？」
李若楠不耐擰眉。
范嘉栩雙手一攤，裝出一副受傷的樣子，發現李若楠沒理他，自覺無趣，慢吞吞開口：
「我想要你替她死。」
李若楠想都沒想，一口答應下來，「可以，沒別的事就解了這個夢吧。」
范嘉栩再次愣住，「你都不問怎麼死嗎？也不問問現實世界能不能存活嗎？」
停頓兩秒，像是想到什麼，自答道：「也對，那樣的家庭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李若楠無心關注范嘉栩自問自答的內容，只想抓緊解了這個夢好去給他們一大家子做飯，起晚了又不免一頓揍。
不耐催促道：「還有什麼事抓緊說。」
范嘉栩像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安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用擔心，這個夢和外面的時間並不相通。」
「我要你在特定的時間段被穿心而死，我會保你在這個世界的命，並把你那個弟弟以另一種方式帶回到你身邊。」
李若楠不耐的眸子此刻閃出淚花，強制壓下哽咽，開口：「我只要他在我身邊。」
范嘉栩猶豫不決的手終是落在李若楠的肩頭，「安心睡一覺吧，很快就會結束了。」
睡夢中的李若楠眼角划過一行清淚，落在泛黃的枕頭上。
「小饅頭，姐姐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