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嘉栩把玩著手中的威士忌，眼神晦暗不明，「邵涵怡，你會想起來的對嗎。」
像是肯定又像是安慰。
「沒關係，你總要留在我身邊的。」
范嘉栩放下威士忌，轉身隱匿在黑暗中，讓人忍不住靠近，然後被侵食殆盡。
——
「早上好啊邵涵怡。」范嘉栩眉眼彎彎，照例跟邵涵怡打招呼。
「早上好范嘉栩。」邵涵怡邊打哈欠邊打招呼。
傅煜望著邵涵怡睡眼惺忪的走過來，眼眸含笑，「昨晚互道晚安後你是不是又接著打了？」
邵涵怡有些心虛，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傅煜剛想開口，被范嘉栩搶先一步打斷道：「你為什麼不跟我互道晚安。」
語氣委屈巴巴，像是一隻被主人冷落的小狗在求摸摸。
邵涵怡昨晚壓根沒收到范嘉栩的消息，怎麼互道晚安，但聽著他委屈的腔調，莫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那我以後定點給你發消息，行嗎？」
「好！」
如果范嘉栩是一隻大金毛的話，此刻一定瘋狂搖著尾巴，以此表達自己的開心。
傅煜最是看不慣范嘉栩這副矯揉造作的綠茶樣，儘管剛剛他也有炫耀的成分，但這兩者並不衝突。
傅煜輕飄飄吐出一句話，「綠茶。」
范嘉栩一聽更來勁了，夾著嗓子跟邵涵怡撒嬌道：「邵涵怡，你看他~」
傅煜太陽穴突突直跳，咬牙道：「閉嘴！」
范嘉栩餘光瞥見林白從門口進來，身上仿佛鍍了一層金光，如同下凡來拯救他的天使。
「林白~你終於來了，傅煜他嫉妒我能定點收到邵涵怡的晚安，他就罵我，剛剛還凶我，我都要被嚇死了。」
林白抱著一摞數學試卷，聞言眉頭輕輕蹙起，「傅同學，范同學是很好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對他有惡意，如果這次還不能和解，我就要找老師來調解了。」
傅煜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震驚到失語，指著范嘉栩好一會才開口說：
「你說誰對誰有惡意？我對他？」
林白皺眉不解：「不是嗎？」
眼看二人又要吵起來，邵涵怡和范嘉栩急忙安撫。
「林同學，他們在開玩笑，傅煜他沒有惡意的。」
范嘉栩望向林白的眼神像是在看小朋友，語氣都染上了不易察覺的寵溺，「你怎麼那麼乖。」
林白這才明白自己又被范嘉栩拿來逗樂了，擰眉生氣道：
「范同學，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拿我尋樂了，再有下次我不會幫你了。」
這點威脅對於范嘉栩來說就像小貓撓痒痒，不痛不癢的，但還是軟下聲來哄他，
「好的林同學，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了，您就大發慈悲原諒小的這次唄。」
「大發慈悲談不上，但我不生氣了。」
范嘉栩語氣輕快，眉眼彎彎，「多謝我們林同學的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
「你沒覺得他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傅煜在邵涵怡耳邊小聲問道。
邵涵怡仔細端詳正在打鬧的兩人，思索了會說：
「他們對對方很信任。」
傅煜挑眉，眸中噙著笑，「小同桌很聰明嘛，那你再猜猜他倆為什麼互相信任。」
邵涵怡低頭思考了很久，想了很多種可能，但都被一一排除，最後只能搖頭，「不知道。」
傅煜抬手捏了捏邵涵怡的耳垂，「我猜他倆之前就認識，但林白忘了。」
邵涵怡摸了摸被傅煜捏紅的耳垂，臉頰上莫名染上一絲紅暈，像只白色毛髮的垂耳兔，
「為什麼？」
傅煜：「因為我碰巧撞到過林白和他呢朋友見面，他對朋友的稱呼都是全名，而非同學。」
傅煜眉眼低垂，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還有一點，林白的屏障只對范嘉栩無用，而當時范嘉栩對此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的神色，林白本人都解釋不清楚的事情，范嘉栩一個外人居然清楚，不覺得很奇怪嗎？」
邵涵怡回想了一下，發現確實如此，而且在自己說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時，范嘉栩直接就說他知道，但當時自己並沒有透露關於夢的內容，只怪當時自己被他說的故事內容吸引了注意力，竟然忽略了這麼明顯的漏洞。
邵涵怡：「所以，我的夢和他有關？」
傅煜不置可否，「小同桌越來越厲害了，你那個夢和他有關是必然的，至於具體還是得問他。」
邵涵怡盯著范嘉栩的背影眼神複雜，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躁意，索性乾脆不想了，埋頭刷著數學題。
傅煜通過窗戶玻璃觀察范嘉栩，正巧與他在玻璃中對上視線，雙方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意味不明的意味。
一整個上午邵涵怡都在想著范嘉栩控夢的事情，她實在想不通范嘉栩為什麼要控制她的夢，更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
實在想不通乾脆直接約范嘉栩線下見面問清楚。
邵涵怡在紙條上寫下：
「午飯一起去香園房嗎？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你有時間嗎？沒時間的話改天也可以。」
范嘉栩回：「有時間。」
——
香園房中，邵涵怡坐在餐桌旁猶豫不決，幾度想要開口最後都以嘆息結尾，約面簡單，到了真正見面讓她犯了難。
范嘉栩看著邵涵怡掙扎的神色，輕笑一聲，
「好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問你那個夢對不對？」
邵涵怡點點頭又搖頭，「我是想問你夢的事沒錯，但你怎麼又知道了？」
范嘉栩勾唇，「你猜猜看？我可以告訴你夢的事情，但這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不過很快了。」
邵涵怡乖巧的沒追問，只問了夢的相關內容。
范嘉栩輕輕開口：「因為我當時也夢到了，我夢到我站在遠處看著你瀏覽那些光圈，但我面前有一面隱形的牆，我出不去，說的話你也聽不到，至於那些內容確實是我看到的，不過不是小說，是一些帖子。」
「什麼帖子？」
范嘉栩輕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找不到了，那些帖子很奇怪，準確來說是很詭異，不建議你去看。」
邵涵怡點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范嘉栩微微一笑，溫聲說：「沒事，能幫到你我很開心。」
沒等邵涵怡開口，范嘉栩接著道：「好了，先回去吧，別想這些了，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的。」
邵涵怡只好起身告別。
望著邵涵怡漸漸消失在人群中，范嘉栩眸中僅剩的一點溫情也蕩然無存，陰鷙狠厲的眼神緊盯著某處，像是地獄裡嗜血的惡魔，讓人在靠近時都不禁感到一陣顫慄。
「傅煜，你最好別讓我動了殺你的念頭。」
剩餘的話被淹沒在人流的嘈雜聲中，沒人會知曉范嘉栩後面又說了什麼，如同惡魔的低語迴蕩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