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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離(上篇)

2024-08-16 02:50:06 作者: 一夜傷愁
  鴻泰十二年,大陽王朝猶如風中之燭,殘喘於歲月長河,往昔之輝煌恰似曇花一現,今朝唯余搖搖欲墜之殘軀,仿若那風中行將熄滅之殘燭,微弱之光隨時皆可被無盡黑暗無情吞沒。

  這茫茫天地間,群雄並起,皆高呼為天下太平而戰。然,此真為求太平乎?恐不過是權欲交織之血腥棋局罷了。

  真正之太平,莫非只是世人心中那夢幻泡影?於這逐鹿之局,誰能獨掌天下,又或只是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自這場紛爭開啟,便意味著一個時代之落幕。曾經之秩序與規則,遭肆意踐踏,新之格局於混沌中艱難萌生。

  於此漫長之途,無數生命宛如凋零之花,社會沉淪於無邊黑暗與混亂。然,歷史之車輪無情轉動,亦催生諸多新之英雄傳奇,他們乃這風雲變幻中之未知變數。

  必作抉擇。

  是追尋那遙不可及之太平,還是堅守內心之執念?是隨波逐流,聽從命運之擺布,還是逆流而上,與命運奮勇抗爭?

  每一個決定,皆可能左右命運之走向,而這些抉擇,終將決定此時代之最終歸宿。

  ——

  我,

  名喚阿丑,此乃村中那些所謂文人強加於我之稱呼。

  我對這名字厭惡至極,卻又無可奈何,只因我生來醜陋不堪。

  我的母親已然三十有餘,

  據說她生產那日,大雨傾盆,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伴隨我降臨之,乃左臉頰那一塊銅錢大小之胎記。

  它深深紮根於我之肌膚,仿若命運惡意降下之詛咒。

  其呈深紫色,形狀詭異如魔,恰似一朵綻放之菊花,卻無半點花瓣之柔美,反倒猙獰可怖,令人膽寒。

  正因如此,我於村中成為獨特之存在,眾人皆呼我阿丑。

  再言我之爹爹,他整日無所事事,

  家中之事他從不掛心,出了差錯便對我娘親惡語相向。

  他總是將家中之油米錢財拿去鎮上之賭坊肆意揮霍。

  有時運氣稍好,能贏些小錢歸來,但更多時候皆是輸得精光。

  家中日子愈發艱難,而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之我,

  只能默默承受這一切,幻想有朝一日能掙脫命運之枷鎖。

  然而命運卻對我這年僅三歲之稚童露出了殘酷之獠牙。

  ——

  鴻泰年間,天下大亂,蒼生深陷苦難之淵,百姓苦不堪言。邊陲之地,蠻族頻頻侵擾,國家動盪不安,社會秩序混亂如麻。

  鴻泰三年,一場瘟疫如惡魔肆虐,席捲整個國度,給黎民帶來滅頂之災。

  次年,全國多地遭遇嚴重旱災,農作物顆粒無收,糧食極度短缺,無數百姓背井離鄉,餓殍遍野。

  ——

  今乃鴻泰四年九月,這場災難已持續三月有餘,朝廷雖有所為,卻如杯水車薪。

  而於這亂世之中,七里村亦未能逃脫厄運。

  一大清早,烈日炎炎,灼燒著村民們那枯黃如草之面龐。


  三個月矣,

  土地乾裂如龜背,水源乾涸似枯井,莊稼枯萎成焦土,全村人之生活陷入絕境。

  「林老頭子,你快想想辦法吧!」一個村民聲嘶力竭地呼喊。

  「是啊,林老,大夥還要過冬呢。倘若再這般下去,我們都得餓死!」

  其他村民紛紛附和,滿臉皆是焦急與絕望。

  他們深知,若無足夠之食物儲備,這個冬天必將是一場生死考驗,

  三年之饑寒交迫,他們早已身心俱疲。

  林老村長立於院門,身影憔悴至極。

  「……大家都莫要吵了,且聽我說兩句。」他之聲音低沉而沙啞,喧鬧之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老夫知曉各位皆心急如焚,但……」林彥武話音戛然而止,目光看向身後。

  眾人皆被他這道視線吸引。

  「莫不是,林太太……」張二虎胡亂猜測著說道。

  林老長嘆一口氣,「我老伴兒昨晚沒能熬過去......」他之眼角閃爍著淚光,

  「家中已無多餘之口糧可分給諸位了。」村民們面面相覷,眼神中儘是絕望之色。

  這時,陳鐵牛從人群中奮力擠出,「要不,我們去隔壁村借點糧食?」

  「隔壁村?他們自家都自顧不暇,怎會借予我們?」有人當即反駁道。

  鐵牛撓了撓頭,「那……要不然我們去山上尋些野味?」

  「山上之動物早就被獵光了,哪還有什麼野味。」另一人說道。

  於眾人皆束手無策之時,

  一道單薄之身影悄然離開了人群。

  我走在歸家途中,心頭似被重石碾壓,一陣酸楚。

  林太太於村中默默無聞,她又常年臥病在床。

  無人掛念於她,無人不先顧著自己,只為求得一線生機。

  我亦想活下去,帶著娘親爹爹活下去。

  ……

  我回到家中,見母親正在縫補一件破舊之衣衫。

  她之雙目布滿血絲,面容憔悴如凋零之花朵。

  我奔過去,心疼地握住她之手,「娘,您歇歇吧。」

  娘親微笑著看向我,「寶兒,娘不累。你去玩耍吧。」

  這幾年村中人之閒言碎語她並非不知,可她從未言我丑。

  我搖搖頭,「娘,我不去。」

  母親摸了摸我之頭,似是明了我心中之憂慮,「乖孩子,你尚小,莫要憂心這些。」

  我咬了咬嘴唇,「可是娘,我不願再瞧您這般辛苦。」言罷,我轉身邁出家門。

  娘親望著我離去之身影,心中不忍,欲追出去,一隻手卻攔住了她。

  ——

  另一邊,我拖著沉重之步伐,於荒林中艱難前行。

  七里坡之樹木皆已枯萎,

  它們曾經繁茂之枝葉現今乾枯脆弱,仿佛輕輕一碰便會化作塵埃。

  樹皮乾裂,露出內里滄桑之紋理。這些樹木被剝奪了生機,徒留一具具空洞而悲涼之軀殼。

  我小心翼翼地繞開那些倒伏之枯木,生怕驚動了山中覓食之野獸。

  如今這年歲,動物不再溫順,若是不幸碰上一隻飢餓之猛獸,恐怕今日便是我的死期。

  腳下之地面鋪滿了厚厚的落葉與枯枝,每邁出一步,都會發出沙沙之聲響。

  這聲音於寂靜之山林間迴蕩,令我心生一股無盡之孤獨與恐懼。

  這片荒林曾經或許是一片充滿生機、洋溢著活力之森林,但此刻卻已化作一座死寂之墳墓。

  我步履蹣跚地向前走著,內心滿是迷茫與無助。

  我不知自己究竟身處何方,亦不曉得該如何才能尋得生存之曙光。

  我好似,

  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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