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許了人家的女子,都會綁上五彩線,示意名花有主,據說,五彩線只有洞房花燭夜才能取下來。」慧姐兒貼近衛窈窈,輕聲解釋了一句。
衛窈窈驚訝地看著慧姐兒,不曾想,她竟還知道這麼多。
慧姐兒被她盯得有些臉紅,施施道:「我,我也是聽人說的。」
「娘,阿凝小姐和慧姐兒來了。」這時,那小姑娘終於看到了不請自來的兩人。
「春花姐,嬸子!」慧姐兒趕忙跟二人打招呼。
那婦人也就是春花娘滿臉含笑地招呼著他們進屋去坐,衛窈窈也不客氣,帶著慧姐兒就往裡面走。
春花趕忙給衛窈窈讓座,衛窈窈擺手:「你們繼續,別管我。」
春花娘兒倆對視了一眼,真沒想到縣丞家的大小姐竟這麼隨和,娘兒倆忍不住都笑了。
隨後,春花娘便一邊給女兒綁五彩繩,一邊跟她們說話。
不過,大部分的話題都是圍繞慧姐兒的身體以及笄禮束髮的講究展開的。
春花娘發現衛窈窈對後者極為感興趣,只當她還沒有及笄,便耐心地跟她講了起來。
待春花娘快束好發時,衛窈窈才悄聲放下一對珍珠耳璫離開。
此刻,外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一股股濃郁的飯菜香味傳來,男人們往來於灶間,將一盤又一盤做好的飯菜端上了桌。
作為里長的謝方正一邊招呼著人倒酒落座,一邊還不忘致辭,倒真有些辦大喜事的感覺。
謝辭和成哥兒很快就來尋了她們,一行人就近坐了下來。
當第八個菜上桌上,謝方正也剛好將一堆感言講完,他高聲宣布了開席,大伙兒便發出了一陣鼓掌聲。
衛窈窈仔細朝桌面上看去,有涼拌狍子肉、紅燒兔丁,野菜餅子、油炸小魚乾、炒嫩筍······
不等她看完,就聽桌上有人喚了葉含霜一聲。
衛窈窈一愣,抬頭看去,果真看到葉含霜朝他們這一桌走了過來。
「含霜,快,坐我旁邊,我特意給你留的位置,你今天辛苦了,可得多吃一些。」那喚葉含霜的婦人笑說了一句。
「不辛苦。」葉含霜靦腆一笑,徑直坐在了石凳上,適才溫聲跟大伙兒打招呼。
待叫到謝辭那處的時候,她那聲音柔得能掐出水一般。
衛窈窈冷不丁就想起了她那位面慈心苦的繼母,果然是一對親母女,對著男人都很有一套。
也不知道謝辭會不會那麼蠢,當真落入葉含霜這溫柔陷阱中。
許是她看向謝辭的目光太直接了,引得謝辭扭頭朝她看來,眼裡帶著探尋。
「含霜,這就是你說的麻辣小龍蝦和拔絲山藥?瞧著當真不錯啊,我竟還不知道,山藥和大甲蟲可以這麼吃呢!」
桌上婦人的聲音響起,一時間,大伙兒都朝著她指的兩道菜看了過去。
其中一份是山藥上裹了一層焦黃焦黃的糖漿,應該就是拔絲山藥,另一份色澤紅亮,鮮香撲鼻,卻讓人有些認不出了。
有人指著它,驚道:「這竟是大甲蟲做的?大甲蟲可是棕色的,而且那甲殼堅硬得不行,能吃嗎?」
他們謝家村可從來不吃大甲蟲,而且,有一陣子,大甲蟲已經多成了禍患。
但是,這大甲蟲瞧著當真很有食慾。
含霜真的是一個心靈手巧之人啊,若她當真能將這大甲蟲弄那麼好吃,日後,他們也不愁沒肉吃了。
葉含霜將他們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裡,心裡不免得意。
「可以的,據說,城裡人都這麼吃呢。」要知道,在他們那個世界,什麼麻辣小龍蝦,香鹵小龍蝦可是絕活。
八點半的大排檔里,這玩意兒可是缺不得的。
只可惜了,她不知道怎麼用啤酒花熬啤酒,要不然,她定要研製些啤酒出來,驚艷這些古人!
隔壁桌,謝文才直直地看著葉含霜,那眸眼裡,滿是掩不住的欣賞。
小葛氏偷偷拿了一塊肉給狗蛋,眼看著狗蛋狼吞虎咽,她正想催他有得吃就多吃點,卻發現了大兒子的目光。
她這大兒子可是家裡的文曲星下凡,整日除了讀書,便不會別的了。
她從未見過謝文才那麼專注地看過誰,心下狐疑,她順著謝文才的目光看去,一時氣得跳腳。
對方竟是田寡婦的女兒葉含霜!
「你看她做什麼!」小葛氏怒罵了一句。
謝文才被嚇了一跳,忙收了目光。
「我問你看她幹什麼!她有什麼好看的?」別不是看上那葉含霜了吧。
小葛氏仔細盯著謝文才看,恨不得將他盯出兩個窟窿眼來。
「娘說的什麼話?就是聽說葉姑娘還會大甲蟲的新吃法,心裡有些好奇罷了。」謝文才幹咳了一聲,「畢竟,書本中,也從未提過這些。」
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嗎?
小葛氏不認識字兒,也不懂書本里的東西,不過,眼瞧著看不出異常來,她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她兒子可是文曲星下凡,哪兒能和這些阿貓阿狗扯上關係?
對,定是她看錯了。
不過,文才年紀也到了,人家大牛都定親了,他們家文才可不能被大牛甩在後面。
日後,她得多留意留意,有合適的姑娘,也可以先替文才娶回家來。
「這大甲蟲怎麼吃啊,瞧著倒是好吃,可這一身的殼子,實在不像能吃的樣子啊。」
這時,人群里,有人疑惑地問了一句,立馬有人響應。
紛紛琢磨起了這大甲蟲的吃法,可琢磨來琢磨去,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大伙兒齊齊朝衛窈窈看了去。
有人試著問了一句:「阿凝小姐,你也經常吃嗎?這玩意怎麼吃啊?」
阿凝小姐是縣丞家的千金,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既然城裡人經常吃,那阿凝小姐也定然吃過。
這種情況,問阿凝小姐准沒有錯!
迎著村里人一雙雙好奇的目光,衛窈窈咧嘴:「沒有哦,我唯一一次聽人說起這玩意兒,還是因為那人吃了它以後上吐下瀉,出了一身紅疹,最後還在床上躺了十來天才緩和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