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事？」林小虎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你希望自己有事？」端坐在林小虎對面的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年男子，而他此刻正被迫反覆檢查林小虎的核磁共振結果。
「那倒不是，可沒事的話...怎麼會出現幻覺呢？不是腫瘤壓迫神經之類的？」林小虎喃喃道。
「幻覺？你看見什麼了？」
「野人，滿臉大鬍子。」
「林先生……從結果來看的話您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那醫生頓了頓「但是，根據您形容的症狀，我這邊神經內科好像解決不了，這邊建議您可以去專業的精神科機構或者心理諮詢科室那邊復檢一下…」
「……」
「那老登話里話外就說我是精神病唄？你說氣不氣人？」林小虎此刻正在暴躁的跟鄧彡彡打著電話。
「是唄，我也是這麼說的啊，你偏不信，跑去白花錢不說，還被人羞辱了吧？」電話那頭的鄧彡彡幸災樂禍道「不過我想採訪你一下，你苦苦等了將近20天的預約。最後換來這個結果，您老人家作何感想啊？」
「煩死了…」林小虎聽著她這話更是怒上心頭，剛要繼續吐槽卻發現又進來一通電話。
「老鄧你等我回去說哈，我這進來個電話。」
「咳咳，餵？孫總？」林小虎緩和了一下方才暴躁的語氣。
「哎，林醫生啊，在忙嗎？」
「沒有，我現在...在外邊辦點事。他倆又出問題了？」林小虎有些疑惑，他家那兩隻狗前兩天已經出院了啊，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是狗狗狀態又不好了？
「啊…不是，不是。」孫總那頭有些慌亂，林小虎還隱隱約約聽見了另一個人的說話聲。
「是這樣的林醫生，為了感謝您救了我家兩個孩子，我想請您吃頓飯。」
「……」林小虎皺了皺眉「孫總您這太客氣了，我這邊只是正常用藥，主要還是靠他倆自己…」
「誒，林醫生話不能那麼說。」孫總那邊的語氣突然變的很正式「咱倆也不是認識一兩天了，這次這事你也沒少操心，我也是真心想感謝你，你也知道，我把他倆當孩子。你救了我孩子，我請你吃頓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即使他這麼說，林小虎還是想拒絕，剛要開口。
「行了，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吧。回頭我訂好飯店聯繫你。」
「……」林小虎看了看被掛斷的電話撇了撇嘴，本來就不是很好的情緒現在更甚。
「滿意了？」老孫放下電話看著坐在自己對面心情甚好的髮小。
「嗯，滿意了。」老陳點了點頭。
「看上人家了？」此話一說，自然他是了解陳耀金的。
「應該是吧..」老陳思考了一下「有好感。」
「真搞不懂你們，放著前凸後翹的性感美女不喜歡，竟喜歡這些…」老孫猶豫了一下「算了算了，你自己開心就好。」
「那吃飯你去不？」
「你希望我去？」孫總反問道。
「不希望。」
「那不就得了。」
林小虎沒想到孫總那邊把吃飯的事落實的這麼快，好像早有預謀一樣。
只是定下來的這個地方林小虎不喜歡，果然這些當老闆的人就是講究那些沒用的牌面。
「孫總，我到了。」雖然不情願，但是林小虎還是準時付了約，畢竟孫總也算是自己的老顧客，就當是為了醫院長期發展吧，林小虎這麼安慰著自己。
「哦，好的好的，我也馬上就到，你先進去等我吧，二樓包廂，你說孫總預約的他們就知道。」
「……」
林小虎百無聊賴的坐在包廂里刷著手機，大概過了5分鐘才有人轉動門把手，下意識的回頭。
「……你好，你是不是走錯了？」林小虎看著面前的男人疑惑道。
「……你不認識我了？」現在換到陳耀金疑惑了。
「？」林小虎反覆確認了一下面前男子的相貌，好像是有些眼熟。
「我，陳耀金，養了兩條杜賓那個。」老陳是真的從林小虎眼裡看到了疑惑。
「啊！是你啊。」林小虎這才反應過來，陳耀金今天把鬍子剃的很乾淨，一身標準的正裝，不知道還以為是哪裡的大老闆呢，這應該是林小虎第一時間沒有認出來他的原因。
「你怎麼在這？」林小虎確實好久沒有見過老陳了，印象中的他之前好像是滿臉鬍子來著。
「來吃飯的唄。」陳耀金覺得有些好笑，林小虎到底是靠什麼辨別的自己。
「那你走錯了，我這邊約了人的。」
「啊，那個…不出意外的話我就是你約的那個人。」陳耀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嗯？不是孫…？你認識孫總？」
「對啊，他是我發小。」
林小虎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被騙了，只是這個好久沒見的人為什麼又突然出現了？
「我之前約你吃飯，你不是不來嗎？正好那天和老孫聊天提起你，我就讓他幫我約了頓飯。」頓了頓「不過他也是真心想感謝你救了他家狗，他說咱倆今天吃多少都是他買單。」
「……」林小虎想走，因為恍惚間想起了面前的人好像是個精神非常不好的變態跟蹤狂來著。
「我們點餐？」倒是陳耀金絲毫沒有察覺到林小虎的想法，還紳士的邀請他。
「哎…」林小虎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最近有點水逆，諸事不順，但是來都來了，況且此刻的自己確實有些餓，就當是白撿一頓晚飯吧。
林小虎本來只是想點一些簡單的家常菜，可拿到菜單的一瞬間才發現這裡的菜系是家常菜，可是價位一點都不『家常』。
「沒事，反正孫總請客，放開了吃吧。」老陳似是察覺到了林小虎的顧慮開口說道「雖然貴點，但是他這裡的口味真的不錯。」
「你是常客？」林小虎這才意識到他對面前這個男人的背景一無所知，不過，好像和自己也沒什麼關係。
「對了，你臉上的傷好了？」
「……」林小虎愣了愣神，然後本能的問道「你又跟蹤我？」
「……我什麼時候跟蹤你了？」給陳耀金氣笑了。
「那次……就那次…」林小虎仔細回憶了一下「對，就上次你要請我吃飯我沒答應那次…」
「我那只是順路往那邊開車，怎麼就算跟蹤你了？」被林小虎這一說，老陳也想起來了。
「你…不對，你別狡辯，你還沒說你怎麼知道我臉上受傷了的？」
「…你不知道？」
在陳耀金的印象里，林小虎那天晚上用那麼大的眼珠子可是瞪了自己兩次呢。
雖然最後吐了，然後昏迷了，但是至少應該是看清楚自己了吧？
「知道什麼？」
看林小虎的反應，應該...也不是裝的，那你瞪大眼睛的作用是什麼？催吐嗎？老陳有些無奈。
「你前一陣子是不是有天喝多了？你還記得你怎麼回的家嗎？」
「……」
林小虎聽了這話，仔細看了看他，那夜看到的野人形象好像漸漸地和沒刮鬍子的陳耀金重合了起來。
「啊！！！」林小虎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野人。」
「……野…人？」陳耀金顯然沒想到能聽到這麼個突兀的詞彙。
「是你送我回的家？」林小虎滿臉的狐疑「不對啊，那你還說你沒跟蹤我，你沒跟蹤我你怎麼知道我那天喝多了？」
「……」
陳耀金現在是完全確信了，林小虎斷片了，而且斷的很嚴重，基本什麼都不記得了。
「你可真是冤枉死我了。」陳耀金想了想該怎麼去跟林小虎闡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尤其是還要規避掉自己手底下的人把他打了這件事。
「那天我跟我一警察朋友喝酒呢，然後他們隊長就接到報案說有人在居民樓鬧事，我那朋友喝的晃晃悠悠的就要去，我怕他出事，不放心，就也跟過去看看。可是等我們去的時候人都散了，然後就看見你被扔在樓梯口那，我可是打聽了好幾戶才問出來你住在幾樓，你知道你多沉嗎？把你扛上樓都差點把我腰閃了！」老陳一口氣說完了剛才在腦海里合成的故事。
嗯，沒有疑點，很好。
「啊，是這樣啊，那也太巧了吧…」林小虎還是有些不信。
「誒，你這人…」老陳剛要罵他忘恩負義，就看到林小虎突然變得憤怒的神色。
「我想起來了，那幫混蛋，我想起來是誰打的我了。」林小虎看向了陳耀金，看得老陳渾身發麻。
「誰…誰啊..？」
「放高利貸的一群人，說是黑社會。你敢信？現在這麼國泰民安的時候居然還有黑社會出來作亂？」
「……」看著林小虎一本正經的發表著感言，陳耀金突然意識到了，完了，這下自己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不是因為看臉，而是他這個虎頭虎腦又十分單純的性格。
「啊？你怎麼不說話？」
「啊？說什麼？」
「黑社會啊，現在怎麼還有黑社會啊。我要打市長辦公室舉報他們，掃黑除惡！」
「噗……」
「……」
「……」
兩人從飯店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大黑，這場飯局吃的比林小虎想像的要開心，雖然印象中的陳耀金不怎麼樣，但是剛才在飯桌上的一些紳士的舉動，以及剛才聊天之中一些措辭的把握，讓林小虎對他有了改觀，好像是個挺不錯的人。
「對了，還沒跟你說謝謝呢。」林小虎想起了重要的事「我那天是不是還吐了來著？你幫我收拾的啊？」
「你說呢？」陳耀金給了他一個除了是我還能有誰的眼神。
「哦哦，那真的謝謝你了。」林小虎笑了笑。
「我不接受，你請我吃飯吧。」陳耀金說道。
「現在？」林小虎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
「……」陳耀金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改天。」
「行行，您這恩情我一定給您還上。」林小虎撇了撇嘴，在心裡翻了個超級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