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百密一疏

2024-08-16 03:47:11 作者: 紅塵路遠
  「對,就只是不吃不喝地關他三日!只不過,我的確說了不對他用刑,但卻沒有說過,不對別人用刑呀!」

  「別人?」雁回到底是自小時候就跟在她身邊的,反應了一下,旋即心領神會,笑著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這就去辦!」

  趙定章就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讓他在詔獄之中,不吃不喝,日日親眼看著其他犯人都是怎麼被大刑伺候的。想來,用不了三日,他怕是就要被嚇瘋了!

  畢竟,相較於已經打在身上的鞭子來說,還是那些不知何時才會落在身上的鞭子,才更令人抓心撓肝、膽戰心驚!

  說起來,長公主一向寬宥,尋常宮人若犯了錯,最多責罰一頓攆出宮去,唯獨對趙定章刑罰冷酷,可見長公主對他是厭惡到了極點了。

  自然了,也是要拿他做個筏子,看以後誰還敢妄議長公主婚事!

  慈寧宮內。

  太皇太后虛弱地歪在座椅上,手撐著額頭,顯然是被氣得狠了。

  眼看著姜永寧的背影剛剛消失在正殿大門前,申國公夫人便哭著膝行向前。「太皇太后娘娘,您可得救救定章呀!」

  「救?拿什麼救?」太皇太后正心煩意亂,沒好氣道:「你瞧不出來,姜永寧那個死丫頭是鐵了心要給哀家一個下馬威嗎?」

  「這……這可如何是好呀!定章重傷未愈,哪裡經得住詔獄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百般折磨呀!」申國公夫人一面哭著,一面偷偷覷著太皇太后,眼睛眨了眨,道:「太皇太后,難道您就甘心讓那個小丫頭踩在您的頭上嗎?」

  不甘心,不甘心能有什麼法子?身邊的親信都被攆了出去,換上的全是那小丫頭的人!明目張胆地往她眼裡插釘子,她能怎麼辦!

  再則,她也老了,也不知還能活幾年,朝中大臣各各人精似的,誰肯冒著得罪新皇和監國長公主的風險站在她這邊?

  或許……

  太皇太后將目光落在申國公夫人身上,語氣和藹了些。

  「也不是全無辦法。」

  房氏忙不迭道:「請太皇太后教我。」

  「你現在就出宮,回去了將方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申國公。明日一早,哀家要看到,朝野之上群臣激憤、眾志成城的參奏姜永寧不孝不悌、心狠手辣、肆意妄為、無所不用其極!」

  太皇太后冷笑一聲:「這樣的人,為公主尚且德行有虧,又怎配監國理政?!」

  申國公夫人眼睛一亮,即可領命去了。

  等人走了,太皇太后在露出嫌惡的表情。

  蠢貨。

  ……

  這一日過得倒也快,入夜,姜永寧早早地便歇下了。

  她不知道的是,陸霽清一直站在偏殿的月亮門後,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寢殿窗欞處透出的光芒。

  直至殿內的燭火被熄滅,只留下了昏暗的光亮。

  陸霽清悶咳了兩聲,手捂著胸口,剛準備轉身離開,就察覺到了異樣。

  他屏氣凝神,順著聲音傳來方向走去,沒想到,竟然看到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閃入了永寧宮。

  那身影有些熟悉,那人身上的衣裳更熟悉。

  難道是他?陸霽清馬上猜到了來人的身份,只是他想要做什麼?

  但不管他想要做什麼,這個時辰偷偷潛入永寧宮,都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想到這裡,陸霽清果斷出手,那人的功夫並不差,加之,陸霽清身上還有傷,所以,他頗費了些勁,才將那個人控制住。

  陸霽清將那個人點了啞穴,拽回了他住的寢殿。

  燈火通明之下,那人的面容暴露無遺,果然是季言蹊!

  這季言蹊乃是晉王次子,陽平郡主的嫡親哥哥,晉王是永寧的舅家,按照輩分,永寧得叫他一聲表兄。

  他身上的錦繡盤龍梨花袍,正是皇家衛隊御林軍的統一著裝,許是怕發出響聲被人察覺,所以,他沒有穿外面的寶圓鏡柳葉細甲。

  陸霽清面色沉厲,伸手解開了季言蹊的啞穴。

  「季副指揮使好興致,夤夜鬼鬼祟祟地潛入永寧宮,不知所為何事?」

  「你個卑賤的質子憑什麼問我話,還不快放開我!」季言蹊向來自詡身份尊貴,在皇城勛貴中也是文武雙全那一掛的。


  一向心高氣傲的世家子,今日卻被一個卑賤的質子給拿住了,季言蹊面子上掛不住,看向陸霽清的眼神,簡直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這種目光陸霽清前生今世見得多了。

  他甘願在姜永寧身邊為奴為仆,去償還他前世的罪孽,卻不代表他陸霽清是好脾氣的。

  這樣的夜深人靜……陸霽清眼中幽芒閃爍,「你不卑賤,如何被我捆著按在了這裡?」

  「還不是你偷襲我!要不然,我怎麼可能……」

  「這種話,騙一騙別人便也罷了!季副指揮使被人吹捧的久了,,已經忘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你!你敢如此譏諷於我?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就是我表妹豢養的一條狗罷了!要不是我表妹處處護著你,還把你安置在永寧宮保護了起來,就憑你,早不知道什麼時候便爛死在這大乾宮中!」

  季言蹊譏諷的話,並沒有激怒陸霽清,反而戳中他的痛處!

  是呀,所有人都知道,姜永寧對他的袒護有加。可唯有他自己,剛愎自用、心胸狹隘,不僅不領情,反而引以為恥,並且,還因此狠毒了姜永寧!

  或許,他也不是真的怨恨姜永寧。

  他恨的是他自己,對姜永寧,更多的是愛而不能,更不自知!人便是如此,只有失去,才知悔不當初。

  陸霽清每每想起,前一世姜永寧從城樓一躍而下,最後慘死在他眼前的情形,便愈發堅定了今生的夙願。

  陸霽清思緒閃回,目光不經意地被季言蹊腰間掛著的一個黑布袋吸引了去。

  那個黑布袋……在動!陸霽清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扯下季言蹊腰間的黑布袋,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他小心地解開了黑布袋口,只一眼,便覺得頭皮發麻,一股怒火蹭地一下子從心裏面躥了起來。「你想放蛇嚇唬公主殿下?就為了給陽平郡主報仇?」

  「是又怎麼樣?要你管!你個狗東西,還不快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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