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就哭,沒出息。」
麥小五抽咽著將臉轉向別處,表示不想在理這個大皇兄了。
「哎!」
閆赤輕嘆一口,拿出手帕細心的將其臉上的血淚一一擦淨。
麥小五見他又來哄自己,也不生氣了,真誠的向她大皇兄發問。
「你怎麼也英年早逝了?」
閆赤無奈一笑,話語很是無所謂的樣子。
「你死後,我覺著那兩人並無幾分傷痛,我便想著我也死一個,讓他們好好感受一番。」
閆赤口中的那兩人他和麥小五都心知肚明,那就是他們的父皇母后。
在他們生前,世人眼中赤國皇帝與國母是一對恩愛夫妻,對於子女,無論嫡庶都是愛護有加的。
更何論是皇后所出的皇子公主,那更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呢……
其實在麥小五出宮前,她也是這麼認為的,認為只有自己才是父皇母后,心尖尖上的人兒,直至那夜她跪求雙親。
「母后,你勸勸父皇好不好,我不想離開皇城,國師都說了只需一月便有轉機。」
「知晏,你如今也長大了,不該如此任性,若是不嫁那……」
皇后話還沒說完,就被就怒氣沖沖闖進來的皇帝打斷。
「你不嫁誰嫁,若是這一月未有轉機,若是青周突破邊關,你當如何,百姓又當如何。」
白知晏頹然的癱坐在地。
「可、可是我……」
皇帝見她如此模樣,便不願在聽她多言,龍袍一揮,讓宮人將她帶了下去。
白知晏失魂落魄的,被人扶出了鳳儀殿。
在宮門關上的那一刻,她聽見了父皇的聲音傳入耳中。
「十日後,老六便可回宮,儘快將她送出京都,莫要讓人察覺。」
老六?難道父皇只是假意將她送去和親,十日後便可回京嗎?
麥小五還記得當時她聽到自己父皇這番話時,心中有著無數的感激與愧疚。
自己可真是不懂事,父皇母后怎會真捨得她嫁去青周呢……
可是還沒等她高興多久,大皇兄就把她從宮人那裡接走了,用輕功帶著她,一路無言又回到了母后的宮殿。
鳳儀殿的紅牆高瓦上,白知晏看著自己的皇兄有些不解,但還是默契的沒有出聲,兩人就那樣悄悄的聽著殿裡的聲音。
「雖說她不如老六,可她也是我所出,就真的不能讓她也好好活著嗎?」
白知晏聽著母后的話很是摸不著頭腦,可是接下來他們的話好像讓自己——明白了幾分……
她父皇有些不高興,訓斥著母后。
「少些婦人之心,要不是為了護住老六,讓老五替代她活著,說不定當年老五早就死了,如今老六學有所成,也該趁此時機將她接回宮,各歸各位。」
母后在據理力爭著,應當也是有些捨不得她這個女兒吧!
「那不是現在也沒死,不如也同老六一樣,找個地方藏起來不就是了,這些年我也為你做了不少事,留下她,就當給自己積點福報。」
父皇的嗤笑對於母后的話不以為意。
「呵!若是她不死,老六如何回宮,她不也是替老六享了這些年的福,本是已死之人,何必在念其他。」
「行,都聽你的!」
她的母后也就遲疑了一瞬,便一口就應下了她的結局。
「我看這兵部尚書一職,也空懸多日,應當儘快有人接替,我三弟在前年秋惟拿得榜首,如今在朝堂也算有些年頭了,依陛下看……」
皇帝的眉眼又冷了幾分:「便如了皇后的意,但是,你要給朕牢記後宮不得干政……」
白知晏突然覺得自己好冷,冷到控制不住的發抖,她不知自己何時竟如此畏寒,就連這夏日的輕風都受不住了。
「皇兄,我——走。」
白知晏不敢下去,更不敢站在父皇母后的面前去質問,她只敢悄無聲息的逃離這個宮殿。
想著想著麥小五突然笑出了聲。
記得那時候自己說要走,也只是打算讓皇兄帶自己回宮殿的,沒成想皇兄竟直接把她帶出了皇宮。
可惜啊!不僅沒能逃脫,還差點搭上了皇兄的命。
雖說到最後自己還是逃不過一死,但也算誤打誤撞,免了一場戰亂,救得無數生靈,功德無量,得了一個鬼差噹噹……
「笑什麼?」
這一聲問話,讓麥小五回了神,她愣愣的看向閆潤。
「啊!」
她都忘記了閆潤居然還在這裡,那剛剛她哭的血淚橫流,滿臉是血的樣子,豈不是都被這個冷麵殿下給看到了。
麥小五尷尬到無地自容,下意識的就想找個藉口走,說話磕磕絆絆的。
「沒、沒什麼,額、那個、我還有事、我……」
「你有事?你個懶貨能有什麼事,以為穿上這件衣裳就公務繁忙了。」
她的爛藉口被閆赤無情的給戳穿了,還丟在地上踩了兩腳。
麥小五瞪著他:「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死鬼的。」
閆潤嘴角微微上翹,他極力的將自己嘴角給平復下來,希望不要笑的太明顯才好。
他從未見過有鬼敢這麼對他這大哥這般說話……
雖然他這大哥,平時表現的是放蕩不羈,但出口的每個字都是讓人不敢輕易懈怠……
「你走就是,我正好要與阿潤說些事。」
「我、我。」
麥小五「我」了幾次都說不出話來。
現在他們站在這裡的地方是記川河畔,她其實是想趕這兩鬼走的。
但是麥小五又不敢說,畢竟這一整個幽冥地府都歸姓閆的管,該走的好像是自己。
算了,還是自己走,走的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