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廣延激動的心情,在看到林若溪憎恨又防備的神態時,心中的悔恨又翻湧上來。
是了,自己在若溪眼中,是對她許諾後卻沒能守諾的騙子。是成親三年折辱她的夫君,是縱容姬妾輕賤她而不聞不問的幫凶,是差點親手殺了她的…仇人。
魏廣延放緩了步子,小心翼翼地朝著林若溪走了過去,試圖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兩人岌岌可危的關係。卻發現任何語言都那麼蒼白無力。
林若溪過了最初見到魏廣延的緊張憤怒後,便徹底冷靜下來。又死過一次的人,也不想再與這個渣男演戲了。她現在只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於是冷冷的開口問道:「端王是來找我索命的嗎?」
魏廣延一聽,一邊慌忙擺手,一邊急急回道:「不是的,不是的,若溪……」
「端王請坐吧。」晏梟看著離小丫頭越來越近的魏廣延,心裡極其不舒服,於是,他打斷他的話,冷硬地開了口。
魏廣延聞言也自覺失禮,畢竟是在別人家府邸,可以等先接回林若溪,有話回府後再慢慢說。
端王轉過身,對著晏梟躬身一禮後道:「多謝督主幫忙醫治本王的王妃。這些時日,王妃在貴府上多有打擾,本王這便接她回府安養。改日,本王必當送上謝禮。」
端王話畢,也不等晏梟回答,便要直接伸手拉林若溪走。林若溪見狀立馬站起來,一個轉身便輕鬆躲過端王向自己抓來的手,然後快步跑到晏梟身側。
這時晏梟也站了起來,單手將林若溪護在身後,神情平靜地道:「端王要接走林姑娘也可以,不過,林姑娘送過來時的情況,想必王爺最清楚不過了,本督主可是花了無數珍貴藥材,這才將人救了回來。所以,請端王在將人帶走之前,請先把治療的費用結算一下。」
「治療費用?」魏廣延被晏梟攔在門外一月有餘,早就看出這裡的不尋常來,若不是對方只是個太監,自己都要懷疑這晏梟對林若溪動了別的心思。
沒想到晏梟只是想要錢,心下不自覺地放鬆了些許。不以為然地道:「好,督主說個數吧。」
晏梟冷冷地勾了一下唇角,緩緩地從口中吐出幾個字:「一百萬兩……黃金!」
「什麼?」魏廣延陡然拔高了聲音。不敢置信的望著晏梟,想從他眼中看出玩笑的意思來,可以沒有,晏梟異常認真。
魏廣延也反應過來,這是晏梟攔著自己的另一個藉口。隱忍著心裡的怒意,咬牙切齒地與晏梟道:「晏梟!你這是何意?」
與魏廣延的怒不可遏正好相反,晏梟依舊保持著淡漠的神態,語氣也不疾不徐地說道:
「端王請在下救人的時候,只說一定要盡全力,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把人救活。在下當然是按照王爺的要求做了。
什麼千年雪蓮,萬年雪蛤,北極冰魄,南海鮫鯊,無數有價無市的稀有藥材,可都給林姑娘用上了。怎麼?端王現在是想不認帳了嗎?
不認帳也可以,那林姑娘和伺候她的那個小丫鬟,就得留下給我為奴為婢償還債務。
請端王選吧,是拿錢贖人,還是拿人抵債?」
魏廣延聽完晏梟的話,只覺得氣得眼前發黑,一百萬兩黃金!這就是赤裸裸的訛詐。自己到哪裡去弄那麼多金子?
於是色厲內荏地道:「晏梟,你身為東廠督主,這些年,一直是我父王最重用的臣子。現在不過是為皇家做點小事,你便敢索要天價好處。也不怕我父皇知道後,會覺得你有違君臣之道?」
晏梟只淺淺地勾了下唇角,眼神似是不解般地道:「君臣之道?在下若敢稱臣,端王敢稱君嗎?」
一句話,便說得魏廣延臉色驟變,這是一頂很大的帽子。就算出身皇家,那也都是父王的臣子。魏廣延慌張地反駁道:
「這話可不是本王說的,本王可沒有自詡為君。」
「好,那在下就等著王爺帶金子來接人了。」晏梟露出了一絲鄙夷的神色。
「晏梟,你這是訛詐!」
這時,在一旁聽得精彩的林若溪也忍不住幫腔道:「依奴家看,還是別為難王爺了,看樣子王爺是斷斷拿不出看病的金子了,還是讓奴家在晏府為奴為婢還債吧?」
林若溪說道這,還不忘深情款款地對著端王道:「王爺,你我雖自幼定親,可成親三年以來,您似乎對妾身也從未滿意過。不如就此了卻前緣做個陌路之人吧。這樣,您也不必再為金子的事傷神,豈不兩全其美?」
林若溪本以為,給魏廣延個台階下,大家正好就此作罷。沒想到這傢伙今天不知道是搭錯了哪根筋。不僅沒有借坡下驢,反而一口應下:
「若溪,你不必擔心,本王一定湊齊一百萬兩金子前來接你。你等著本王,這次本王定不負你。」
不等林若溪再說什麼,魏廣延已冷哼一聲甩離開了。
魏廣延走後,林若溪卻苦著臉轉頭看向晏梟,聲音沮喪地問道:
「晏七,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萬一魏廣延真拿著錢來接我怎麼辦?」
晏梟聽到此話,臉上的笑卻漸漸危險起來。然後一臉玩味地道:「他若真拿出這筆錢,那他可就要倒霉了。」
林若溪見晏七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也不自覺地放鬆了心情。一臉八卦的問道:「怎麼個倒霉法。」
誰知,晏七卻神秘地把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是不予多說的意思。卻轉而說道:「走吧,我們今天的練習還沒做完呢。」
林若溪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段時間,終於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晏七,你是東廠督主?那你豈不是?」
晏梟頓住腳步轉身看她,只見小丫頭的眼睛直往他下面瞄。晏梟頓時渾身一緊。我們的督主大人還頭一次體驗到,被一個小丫頭的眼神給目奸了是什麼感覺。隨後,又大笑起來:
「哈哈哈……怎麼?瞧不起我們這種人?」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相反地,林若溪內心還對晏七產生了同情之心。自己剛才魯莽了,不應該當面提人家的痛楚。於是心中暗暗地想:晏七已經是個不健全的人了,以後一定要對晏七再好一點。
既然沒有了男女大防,林若溪便快步走到晏梟身邊,一把跨住他的胳膊。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只驚訝於林若溪第一次,如此主動親近自己,可晏梟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看作了殘障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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