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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生與死的選擇

2024-08-16 04:26:29 作者: 閔嘉
  終於走入了正常的光線里,在黑暗的密室內看久了閃光彈和顯示屏,黎曼的眼前都出現了影,仿佛還有螢光的物品在跳動。

  身體越來越虛弱了,一陣暈眩感向她襲來!

  黎曼閉上眼睛,用力地甩了甩頭,然後再度睜開眼來,努力地克服這種不適感。

  這是一個普通的臥室,窗外透進來的光,顯示出天已經蒙蒙亮了。

  她掃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鐘,時間已經來到了五點半。

  不知不覺間,她居然在密室里待了兩個半小時。

  本以為打開了門,就能找到解藥。

  誰知道,只不過是跳進了另一個密室。

  黎曼用了兩個半小時才走到這裡,在這裡又會耗上多久呢?

  本來她活不過六點,朴宰亨的藥只能讓她多活兩個小時。

  經過剛剛的一番劇烈運動,毒素早已加速在她的體內蔓延。

  此時黎曼感覺手腳開始發軟,身上開始冒冷汗,但是身體再難受,也抵不過內心的崩潰。

  也許,秦韜壓根就沒想過給她解藥,這一道道的難題,不過是拖延她的時間。

  越想黎曼便越氣,胸腔劇烈地起伏著。

  隨手就拿起身邊的一個擺台,朝化妝鏡砸去!

  「哐啷」聲,碎裂的聲音讓黎曼頓時感覺到了泄憤的酣暢。

  「寶貝,怎麼那麼暴躁呢?」

  身後響起了秦韜慵懶的聲音。

  黎曼警惕地轉過身,看見他正從一扇密閉的牆後走出來,望著黎曼笑得像個沒事人幾一般。

  那道牆在他走出來以後就合上了,與旁邊的牆壁融為一體,看不到痕跡。

  如果不是因為黎曼記得自己被他下了劇毒,剛經歷過生死的考驗才走到這裡,還會恍惚地以為這是一對情侶。

  早晨起床,女人因為得不到某個首飾,任性地用砸碎化妝鏡來發泄自己的不滿,而男人正用寵溺的語氣哄著她。

  冷冷地瞪著秦韜,說道,「解藥在哪裡?!」

  他帶著淡淡的微笑,慢慢地朝黎曼踱來,仍然自說自話,「一晚上沒見,想我了嗎?」溫柔得如同熱戀已久的戀人。

  就是這樣的眼神,讓黎曼淪陷在了他溫柔的假象里,才被他下了毒!

  她抄起一旁的玻璃花瓶,朝秦韜用力地扔了過去!

  憤怒地沖他吼道,「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沒打算把解藥給我?!!!」

  因為用力,一口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黎曼抬起手倔強地擦掉。

  紅著眼眶,心裡是對秦韜滿滿的仇恨。

  黎曼不明白,她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

  秦韜輕鬆地一求頭,便躲過了花瓶的攻擊。

  花瓶砸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破碎聲,也打破了此刻秦韜虛假的平靜。

  他收起了臉上玩世不恭的笑,盯著黎曼看了半晌。

  默默地說道,「你能通過考驗,的確讓我驚喜。」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但是~很遺憾地告訴你,這毒,沒有解藥。


  「什麼?!!!」

  黎曼震驚地盯著秦韜,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開玩笑或者欺騙她的成分。

  然而並沒有,他的表情非常認真,而且還帶著無所謂的輕鬆。

  黎曼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緊握著雙拳,指甲都深深地陷進了肉里,摳出了血痕。

  「這毒,沒有解藥。」看著黎曼,又一次殘忍地重複了這句話。

  黎曼朝他吼道,「不……不可能!!!這不是石曼毒嗎?!!!怎麼會沒有解藥?!!!」

  她衝上前,就要去搜秦韜的身。

  但是,黎曼的手還沒觸碰到他分毫,就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

  「是石曼毒沒錯!但是~你又吃了另一種藥吧?」

  「另一種?」腦海中立刻想起了朴宰亨給的藥,不可思議地問道,「那不是壓制……」

  說到一半,黎曼瞬間明白了一切,眼淚頓時就湧出,在眼眶裡打轉。

  「你吃了壓製毒性的藥,本來就違規在先,抱著僥倖的心理,卻沒想到,它能壓毒,但也含有毒素吧?你現在所中之毒是兩種毒藥的混合,早已不像原來的石曼毒那麼容易解了!」

  說完,一把甩開黎曼的手。

  「不……不可能……他明明是幫我……」被甩開後,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失魂落魄地重複著這幾句話。

  眼淚和一身的傷痕及血跡讓你此刻看起來無比狼狽。

  秦韜靠近她,伸出手用溫熱的大拇指替黎曼擦拭著她唇角的血跡,「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黎曼呆呆地望著他,他的臉像加了高度模糊的濾鏡一般變得不真實,但那只是她絕望的淚水罷了。

  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不要相信任何人!」

  此刻,黎曼全身的血液都瞬間一股腦地湧上了腦門!

  她恨!恨秦韜!恨朴宰亨!恨這個從來不給她溫暖的世界!!!

  渾身顫抖不止,因為毒性發作的冷,更因為內心的仇恨與不滿!

  因為距離靠得極近,她感受得到,在秦韜外套的內側,有一把手槍。

  趁他不注意,她迅速將手伸進他的衣服里,拔出他的手槍。

  抵住了秦韜的額頭。

  動作一氣呵成,甚至用不了幾秒。

  她眼眶猩紅地說道,「既然你害我活不成,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秦韜仿佛預料到了一切,臉上沒有半絲恐慌,修地一笑,「你以為,你殺得了我嗎?」

  「那就試試。」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完,然後咬著牙,扣動了扳機。

  秦韜垂下眼眸,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突然,他猛地抬起手肘卡住黎曼的脖子向上一頂!

  趁黎曼揚起脖子的瞬間,用另一隻手去搶她手中的槍!

  她迅速地將拿著槍的手朝後一擺,躲開了秦韜的手。

  幾番激烈的交手後,黎曼因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虛弱地咳著。

  不知是黎曼迴光返照出招很猛,還是秦韜有意地忍讓,他居然也被她打倒在了地上。


  幸運的是,槍掉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他們猶如為了爭奪一塊肉而互相殘殺的野獸,喘著粗氣地瞪著對方,都想將那把槍據為己有。

  此刻,她只想報秦韜下毒折磨她的仇。

  心裡是「就算要死,也要拉他陪葬」的決心。

  她悄悄地側過身,從身上抽出剩下的那幾枚銀針。

  猛地朝秦韜射去!

  就在他躲避銀針的空檔,她跑過去率先搶到了槍!

  她拿著槍指著秦韜,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這一夜,她經歷了和尋找了多年的恩人重逢的喜悅,經歷了被恩人下毒的痛苦,又經歷了生與死密室考驗的艱險,還經歷了得知被朴宰亨欺騙的難過。

  更經歷了所中之毒無解的絕望。

  如果不是因為秦韜絕情地對她下毒,讓她經歷那非人的考驗,她又怎麼會遭受這此痛苦?

  他見黎曼滿臉淚痕地握著槍指著自己,卻突然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

  秦韜絲毫未受到她的威脅,站起身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你喜歡我吧?所以~怎麼忍心下得了手?」

  「誰說我喜歡你了?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看著黎曼,收起了臉上的笑,秦韜慢慢地朝她走過來,「我賭,你不敢!」

  「你再上前一步試試?!」一槍打在他腳下的地板上,咬著牙皺眉說道。

  秦韜低下頭看了看被打了一個孔的木質地板,又抬起頭對黎曼輕蔑地笑了笑。

  「怎麼?還是不捨得殺我吧?就算我給你下毒,也不給你解藥,你都還是下不了手。」臉上仍是看穿一切似的笑意。

  「住口!!!」手因憤怒而顫抖了起來。「我把你視作恩人,你卻非要把我逼上絕路!我恨你!!!」

  秦韜繼續逼近,眼睛上的溫度冷了下來,「恨?就朝我開槍啊!別忘了,你是殺手,即使面對的是多麼重要的人,都要狠得下心!」

  她被秦韜逼得幾近崩潰,握著槍的手唰烈地顫抖起來,淚如泉湧。

  看著黎曼,冷哼一聲,「你果然不配做殺手!真是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這四個字壓垮了黎曼最後的一根神經!

  隨著她哭著憤怒地大喊了一聲,閉上眼睛顫抖著扣動了扳機!

  「砰!!」地一聲槍響!

  秦韜應聲倒地,血從他的胸口裡噴了出來!汩汩地染紅了他身上的衣服。

  一口鮮血也自黎曼口中噴了出來!

  她頹然地扔下了槍,整個人虛脫了一般倒在了地上。

  盯著離自己幾步之遙躺在血泊中的秦韜,心如死灰。

  突然,室內各個角落裡應聲噴出了有味和有色的氣體!

  黎曼來不及傷心,便立刻站了起來。

  因為她知道,這是一種有毒氣體!

  求生欲在這一刻爆發!

  黎曼不怕死,但是她還不想死!


  她捂住口鼻,環顧這間臥室。

  除了那扇連接黑暗密室的門,便沒有其他出口了。

  她返回去拉那扇門,怎麼樣都打不開。

  上面也沒有了密碼鎖的界面,完全就變成了一道普通的大鐵門。

  想想,如果她又回到那個密不透風、危險重重的黑暗密室,逃生的機會也會大大減少。

  她只能作罷。

  然後,她又想起秦韜進來時所站的位置,憑著記憶來到了那個位置。

  她走到那面牆前,貼著牆面觀察到它有微不可見的縫隙,確定這是道暗門沒錯。

  但是無論黎曼怎麼用力地拍打、敲擊,它都紋絲不動。

  此時密室里的毒氣已經越來越多,她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難道,今日她就要命絕於此?

  不!她還沒被人愛過,她還沒感受過幸福,黎曼不甘心!!!

  即使身中劇毒,被圍困在充滿毒氣的密室,黎曼也不願意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世界可以不愛她,但是黎曼必須愛自己!

  就算要死,也不要死在這樣的地方!

  這道門既然能進來,就一定能出去。

  通常,暗門附近都會有隱藏的開關。

  她屏住呼吸,用雙手驅趕眼前的毒氣。

  在一側的牆面上看到幾個擺台。

  拿開擺台後,黎曼看到了下面隱藏著的一道指紋鎖。

  「我靠!」

  她忍不住爆粗。

  秦韜到底是個怎樣的變態,為何處處都安裝著密碼鎖!

  這道指紋鎖,一定只有他自己的指紋才能解開!

  她回頭看了一眼他原來躺著的地方,想著要怎麼把他搬過來按指紋。

  但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原來他躺著的地方,此刻已經空無一人!!!

  秦韜憑空消失了?!!!連地上的血跡都消失了!!!!

  怎麼可能?!!!

  他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似乎一切都是黎曼的幻想!!!!

  但是黎曼明明射中了他的胸口!!看著血從他的胸口裡噴出來,倒在血泊之中!!!

  難道……他被別人拖走了?!!!還是……他其實根本就沒死?!!!

  但是既然憑空消失了,那這房間,肯定有不止黎曼知道的這兩扇門!!!

  現在他也不知道去哪裡了,眼前只有這一道指紋鎖,那扇通往黑暗密室的門打不開,而黎曼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尋找其他門了。

  於是,她決定試一試!

  她將食指在身上擦了擦,然後顫抖著按在了那道指紋鎖上,期盼著奇蹟的發生,也祈禱著秦韜是真的只是跟她開了一個玩笑而已。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指紋鎖意外地傳來了開啟的聲音!!!

  秦韜是什麼時候將她的指紋錄了進去的?!!


  此刻她心情複雜!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意外的驚喜之後,隨之而來的,是對秦韜開了槍後的內疚,深深地內疚。

  原來……他一早就為她準備好了逃生的機會。

  門開了以後,黎曼看到了一條狹窄的暗道,兩旁是微弱的燈光。

  黎曼忐忑地走了進去,身後的門又自動關閉了。

  她在昏暗的暗道內跌跌撞撞地來到了另一個出口。

  拉開門後,她發現這條門連接的是五樓的船頭甲板。

  她緩緩地走出來,一夜卻恍如隔世。

  朝陽越過了海面,在朝霞的映襯下透露著勃勃的生機,一切似乎被翻開了一段新的篇章。

  活著真好!!!

  本來黎曼以為她活不過這一夜,卻沒想到還能見到今天的日出。

  腥沉的海風拂過,黎曼臉上的淚痕微涼。

  她朝秦韜開了槍,此刻他也不知是死是活,這一槍不僅打在了他的胸口上,也打在了她過去的執念上。

  當時太氣憤了,完全中了他的套,現在靜下來想想,他似乎在有意地激怒她。

  他到底為什麼要逼著黎曼對他開槍呢?

  不知是因為心情變得平靜了,還是因為朴宰亨給的藥真的特別有效,走出暗道後,她覺得身體都沒那麼難受了,也不再有頭暈腦脹和胸悶胸痛的感覺了。

  黎曼就這樣靜靜地坐在甲板上,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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