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燦把她帶到了離市中心不遠的一處別墅區——碧蘭灣。
這裡的別墅多數是二、三層的,精緻又豪華的歐風設計,就像一個歐洲小鎮。
穿過綠色的花園小徑,他們來到了一棟兩層別墅前。
淡藍色的外觀,歐式的造型,讓人有一種公主屋的既視感。
「到了。」轉過頭對她說道。
她朝別墅的周圍望了一圈,都是被精心設計和打造過的花園,還有人工湖,可以說是鳥語花香的優美境地了。
最令人意外的是,這裡還種有她喜歡的「天堂鳥」
「走,進去看看吧!」
屋內的設計和外觀風格一致,各種現代設備齊全,家具也均是上乘材質,還有一台為黎曼準備好的新手機。
簡單地交代完後,原燦就離開了。
她一個人坐在這棟奢華卻沒有人氣的別墅里,一種悲涼的情緒突然湧上了心頭。
其實,她並不需要很大的房子,她需要的,是有人的家。
她之所以會住在鬧市的公寓裡,是因為,在清晨醒來時,可以聽到樓下喧譁的人聲。
到夜幕降臨時,可以透過窗,望到對面燈火通明的人家。
她渴望自由、渴望安定、渴望有家和家人。
但是這些對普通人來說唾手可得的,卻是她永遠也奢求不到的。
她站在窗前,凝望著屋外嬌艷欲滴的花朵,抬起頭,把即將奪面而出的眼淚逼了回去。
黎曼內心:不過是一個落腳的地方,對我這種無牽無掛的人來說,在哪裡都一樣吧!
她苦笑了一下,轉身上樓尋找浴室,打算洗個熱水澡。好好地睡一覺。
傍晚時分
秦韜的車停在了碧蘭灣的一棟淡藍色別墅前。
一身白色休閒西裝的他,單手插兜,動作瀟灑帥氣,眉眼之處儘是似有若無的愉悅。
他打開車尾箱,捧出一束紅玫瑰,走向別墅的大門。
不急不緩的步調看似漫不經心,開門時驗證指紋的手勢卻透露了他隱藏的興奮。
「咔噠」一聲,門開了。
秦韜邁入大廳,一眼就望到了為黎曼準備的新手機仍然擺在原來的位置上。
他環顧了一遍四周,沒有見到黎曼的身影,於是就將目光投向了二樓。
秦韜推開臥室的門,直接望向了床的位置。
還是沒人!
微蹙起眉頭,站在臥室門口大聲地喊道,「黎曼?」
……沒有回應。
秦韜想了想,走進臥室里,把玫瑰放在一邊的茶几上。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黎曼一直用著的號碼。
「嘟……嘟……」「
「嘟嘟嘟嘟……」響了兩聲之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他捏緊手機,內心:竟然敢掛我電話?!
他修地站了起來,轉身離開時,褲腿擦過茶兒上的那束玫瑰。
「pa!」的一聲,玫瑰掉落在了地毯上。
同一時刻的心語公寓裡,朴宰亨悄悄地關掉了桌子上黎曼的手機屏幕。
他抬起頭,看著黎曼指揮著搬家公司的人把破損的家具清走,微微地一笑。
黎曼一轉頭恰好就對上了他的笑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笑個屁啊!我跟你說,這裡……你要和秦韜一人付一半賠償金!」指著那些被搬走的家具說道。
顛著笑臉走到她的身邊, 「我付全部,可以不?不要聯繫秦韜。"
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沒多久,整個客廳就幾乎被清空了。
她靠在陽台的欄杆上,望著空蕩蕩的客廳,心裡也空落落的。
在碧蘭灣的新家躺到下午她都沒有睡著,也不知道是心裡有事,還是認床。
最終她放棄掙扎,出了門。
先找人打聽了一番簡亦恆的近況,確定他沒事並且還在派人找她時,讓人給他遞了張紙條,說她一切安好,不必再找了之類的話。
然後,她回到了原來的家心語公寓,想著清理一下房子,順便拿回手機。
「Sorry,我不是有意毀了你家的,我一定會幫你恢復原來的樣子。」見她失落的模樣,朴宰亨忍不住開口道。
「隨便吧,反正我以後也不住這兒了。
和她一樣靠在欄杆邊上,問道,「你就這麼聽秦韜的話?」
黎曼沒有直接回答,低下頭說道,「我是M組織的人,他是M組織的leader,我理應聽他的。」
「如果,你不是M組織的人,那你就可以不用聽他的了!」
她轉過頭看著朴宰亨,他臉上的表情非常地認真,沒有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但是她卻笑了,回過頭眺望遠方,「不是M組織的人?」
黎曼內心:就算不在意進組織時發的毒誓,也不能不在意手腕里的那枝晶片啊!如果強制取出晶片,也會觸發它的自毀系統,一樣是死路一條。
她低頭沉思的模樣,卻讓朴宰亨誤以為她是在認真地考慮這個問題。
「對,離開M組織,來我的Dark!我們不是組織,只是聯盟,你有絕對的自由……」
她打斷了朴宰亨的話,說道,「謝謝你的提議,但是我不會去的。」
且不說背叛組織的後果有多嚴重,她也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了Dark。
「你不用急著拒絕我,Dark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停在她身後的欄杆上的手,抬起來想要放在她的肩上。
「…謝謝。」她側過頭對朴宰亨說道,恰好與他深情的眼眸對視。
「對我永遠不必說謝謝。」真摯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她的影子。
「曼曼……」
氣氛剛剛好,恰似之前他們在車上差點吻上的氛圍。
「鈴鈴鈴……」她的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起。
她尷尬地轉過身,進客廳拿手機。
接起電話,「老大?」
「11,有個新任務給你。」
「是什麼?」
「明天去瑞士。」
接完原燦的電話後,她告別朴宰亨,回到了碧蘭灣的別墅里。
越過大廳,她徑直上了樓。
打開臥室的門,一眼便見到了那束靜靜地躺在地毯上的玫瑰花。
她知道,除了秦韜,不可能有其他人來過。
她走過去,彎腰撿起了玫瑰。
知道他其實是想著她的,心裡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絲甜蜜,但是又對自己當時不在家感到了遺憾。
就在她想洗個澡,消除一身的疲憊時,原燦的電話再次打來了。
「11,這次瑞士的任務和以往的不同,不是短期內結束的。」
她隱隱約約地感到了不安,「是什麼任務?」
「你需要讓吳俊皓完完全全地愛上你,並且長期落伏在他的身邊,成為他的軟肋。」
「知道了。」
「這是……秦韜的意思嗎?」
雖然心裡已經明白,但是她還是傻傻地問了出來,這也是她第一次對原燦下達的任務進行發問。
「……11……」
「我明白了。」
見黎曼識時務的停止了話題,繼續說道,「吳俊皓的疑心很重,要取得他的信任不容易。你自己小心點。另外,需要什麼援助,及時告訴我。」難得地在下達完任務後,對她交代了一番。
「我知道,謝謝老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斷電話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入浴室的。
只是感覺自己強壓著一股鬱悶之氣,直到擰開花灑的水龍頭,才得以宣洩出來。
因為,眼淚融入熱水中,是察覺不到的。
黎曼再一次有了被拋棄的感覺,就像在遊輪上與秦韜初見的那個夜晚,她的喜悅、她的滿心期待,都被他在後頸上插的那一根毒針給磨滅。
他一次次地給了她希望,又一次次地把她推向絕望的深淵。
黎曼本以為,他對她有情。
霸道的吻,強烈的占有欲,地上的玫瑰花,都是他愛黎曼的表現。
但是,現在的結果證明,由始至終,都只是黎曼在自作多情而已。
他的吻他的占有欲,不過是因為,在他的眼中,黎曼就是地上的那一束玫瑰花,想要就撿起來聞香,不想要了,就丟棄在地上。
她抬起頭,任憑熱水滑過自己的眼角,帶走那象徵著軟弱無能的生理鹽水,在心底暗暗地發誓,從這一刻起,她一定要把秦韜的名字,從心裡狠狠地過去。
一個小時前
秦韜驅車來到心語公寓的樓下,他猜到了黎曼會在這兒。
果不其然,他在公寓樓下看到了從她家裡透出來的燈火。
正要熄火上樓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鈴聲恰好響起。
秦韜把手機拿出來的同時,碰到了口袋裡和手機放在一起的。為她準備的鑽石耳環禮盒。
他索性一併拿了出來,用另一隻手捏著。
接通電話,「餵?」
「秦韜,你看新聞了嗎?」
他想儘快掛電話,不耐煩地說道,「我現在沒空!」
電話那邊在秦韜即將掛斷電話前,說道,「凌昱沒死!」
這四個字讓秦韜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靜靜地等待電話那邊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不僅沒死,還什麼事兒都沒有,現在正在大會堂發表講話,是直播的!」
秦韜把電話切到手機後台,點開了新聞軟體。
果不其然,凌昱正一臉意氣風發地站在大會堂上做著工作報告。
秦韜內心:凌昱沒死,那咋晚……
因為他檢查過那個被殺之人,可以肯定,是斷了氣的。
這時,凌昱結束了講話,鏡頭切換到了吳俊皓。
一如既往的從容表情:一如往昔的淡定步伐。
吳俊皓走到演講台中央,接替了凌顯的位置。
「凌院長的工作報告裡說得很對,國安、民才安。接下來,我們要重點加強國家治安管理,整頓不良風氣,清除不法分子,與危害國家以及國民安全的惡勢力鬥爭到底!」
吳俊皓的眼神冷酷而堅決,似乎正透過屏幕,直視著秦韜的眼睛。
「邪,永不勝正!!!」
看著吳俊皓的那張臉,秦韜的後槽牙用力地咬了起來,一抬手指關掉了視頻。
電話那邊聽到秦韜那邊沒了新聞的聲音,便開口道,「看來,凌昱的事情,吳俊皓早就知道了,他剛剛的那番話,分明是在挑釁我們!」
他沉默了片刻,望著墨色的夜,眼裡充滿了恨意,咬牙說道。「我一定要讓他付明慘痛的代價!我要讓他失去所有!!!」
「我知道,秦韜,我會幫你的!」頓了頓又說道,「對了,吳俊皓突然把去瑞士的計劃提前到了明天,那麼我們之前的計劃,也要提前了。」
說到這裡,秦韜眼裡的恨意才減輕一些,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的目光重新投回到了黎曼家的位置。
手自然地放在方向盤上,把玩著那個首飾盒子。
恰好這時,黎曼的倩影出現在了陽台上,她背靠著欄杆,並沒有發現樓下不遠處的車子裡正有人望著自己。
電話那邊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又問道,「秦韜?」
「再說吧!」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秦韜話音剛落,朴宰亨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陽台上,還緊挨著她,和她並肩靠在了欄杆上。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好看的眉頭擰成了一團,捏著首飾盒子的纖細指節,用力得都有些泛白了。
電話那邊聽到秦韜的回答後,問道
「你不會是……捨不得那丫頭了吧?'」
秦韜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了黎曼和朴宰亨有說有笑的背影,沒有說話。
電話那邊嘆了口氣,「時間過得真快,聖誕節又快到了。」
聖誕節……這三個字仿佛一下刺痛了秦韜。
「予妹姐的祭日又快到了……」
秦韜收回了視線,目光垂落在手中的首飾盒上,里而是濃得化不開的憂愁。
「她那麼好的一個人……」
秦韜閉上眼睛,「我一定會替姐報仇的!」
電話那邊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說道,「秦韜,就算你現在對黎曼有點什麼,但是你想想,如果她知道……」
他打斷電話那邊的話,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明天就派她去瑞士!」
電話那邊唇邊勾起了一抹笑,但是聲音里卻未顯露半分愉悅,「那好,我們就照原計劃進行。」
「嗯。」應了一聲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秦韜的視線再次看向了黎曼家的位置,她和朴宰亨正對望著,不知道在說什麼,距離也靠得很近。
他突然自顧自地冷笑道,「呵,捨不得?怎麼可能?!」笑不及眼底,且有些殘忍,「不過是枚棋子而已。」
說完,他揚起手,把手中的首飾盒子朝窗外一攏。
面無表情地發動了車子,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