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揭秘

2024-08-16 04:30:01 作者: 閔嘉
  凌晨三點,一架私人飛機乘著尚未散去的薄霧悄悄地開上了私人機場的潛行跑道。

  機場周圍的安保措施嚴密,機組人員也十分謹慎,飛機以最短的時間飛離了機場。

  原本這只是一場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的私人行程。

  然而,當飛機飛上高空五分鐘後,突然從機尾竄起一簇巨大的火花!

  緊接著,整個機身被火海團團包圍!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這架私人飛機便在空中燃爆!!!

  濃煙滾滾中,火光照亮了半邊天,巨響震耳欲聾。

  四散的殘渣碎片裹挾著氣勢洶洶的火苗從天空中墜落。

  機場上目睹了這一切的人震驚得腿都發軟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突然得令人還未回過神來就已毫無挽救的機會。

  昏暗的房間內,床頭柜上的手機屏幕伴隨著一陣短暫的簡訊聲面亮起。

  秦韜倏然睜開了微閉的雙眼,透亮的眸子在暗夜中如同精明的豺狼。

  他拿起手機,迫不及待地劃開屏幕。

  剛一點開簡訊,一張飛機在空中爆炸的照片赫然彈出!

  下面還有一小行字——確認目標已上飛機。

  一絲殘忍的笑容在秦韜的嘴角緩緩地漾開。

  以為深夜秘密行動就能躲得過他嗎?以為用了一架飛機提前做了掩護就能逃過他的眼嗎?

  真是太天真了!

  和他搶什麼不好,非要搶黎曼?!

  簡直是自尋死路!!!

  既然兩個人一起去,那正好一鍋端了!

  秦韜關閉了手機,心滿意足地重新地閉上了眼。

  同一時間的萬里高空上,一架極速飛行的超音速飛機正以勢不可擋之勢衝破雲霞。

  吳俊皓眉頭緊鎖,用空乘通訊器與手下通話,「妥善安排遇難者後事,還有,掘地三尺也要把罪魁禍首抓到!」

  停止通話後,他仍緊握拳頭、一臉凝重。

  雖然都是隸屬於自己的死侍,這樣白白犧牲,還是令他憤慨不已!

  這次私下的行程,他和簡亦恆已經夠保密了,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還特地做了兩手準備。

  幸虧在上飛機半小時前,簡亦恆臨時提出做第三手準備坐超音速飛機即刻出發,無需任何隨行人員,包括飛機駕駛員,由他自己親身上陣。

  否則,現在化為灰燼的就是他們,而非易容成他們模樣的死侍了!

  吳俊皓放下通訊器後,簡亦恆沒有說話。

  剛剛吳俊皓與手下的通話過程他都聽到了,心中也是充滿了對逝者的敬意。

  這兩個大男人雖經歷很不一樣,卻都已看慣了生死。

  皆是成大事者,明白取捨有時候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亦恆,先去端士吧。」突然改變了先去邊境薩巴耶的計劃。

  「好。」即刻改變了航行方向。

  將近二十年的交情和默契早已成就了他們無論哪一方說什麼,亦或是做什麼,都能立刻心領神會,也會全力支持。


  瑞士的三月份是一年中最美麗的季節,天氣大多霽朗明媚,空氣也濕潤清新。

  植被褪去白色的外衣,套上了新綠色的衣裙。

  山上鳥語花香,陽光普照大地。

  悠閒的人們甚至會帶著孩子去郊外野餐,快樂的孩童與小夥伴們沒山遍野地撒歡。

  風箏伴著他們的笑聲,自由地飛翔在湛藍的天空中。

  吳俊皓看著這幸福和諧的畫卷,內心無比希望黎曼此刻能在身邊。

  他知道,這女人雖然平日裡看著工於心計,但實際內心極其渴塑簡單而純粹的生活。

  「俊皓。」

  坐在駕駛位的簡亦恆見吳俊皓到了家門口不下車,反而眺望著窗外的遠方,於是忍不住低聲提醒他。

  這趟秘密出行危險重重,為避免節外生枝,吳俊皓和簡亦恆並不打算住在外婆家。

  但是由於吳俊皓說,他有重要的東西需要回來取。

  於是他們到了瑞士後就立馬租下一輛車開到此地,打算拿了東西後便趕緊離開。

  吳俊皓聞聲收回目光,利落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外婆見他歸來,驚喜萬分,正欲叫家裡的傭人準備豐盛的午餐,但被吳俊皓拒絕了。

  與外婆說明緣由後,他快步地來到了三樓的臥室,謹慎地關好門窗後,才打開了保險柜。

  他本能地瞟了一眼保險柜門上的暗格,因為那裡面有他事先安裝好的防盜系統。

  但凡保險柜被打開,防盜系統就會給他的手機發警報,並且實時錄下對方的模樣。

  所以,當初黎曼打開保險柜的那一刻,他已經知道了。

  其實他早就猜到了她會去動保險柜,以她個性,又怎麼會不好奇送里而究竟裝了什麼?

  只是,她一定沒有想到,是他故意泄露了密碼,目的就是想看她在知道了他的秘密後,到底會不會揭發他!

  對她來說,這是一個重要的考驗。

  對吳俊皓自己來說,也是一個賭注。

  幸運的是,黎曼沒有揭發他。

  但是,她也錄下了證據!

  這個證據一旦落到了有心之人的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但對吳俊皓來說,卻未必是一件壞事!

  或許,他還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得趁時局徹底崩壞之前,趕緊將對自己有利的證據收集起來!

  想到這裡,吳俊皓迅速地將需要的文件塞進了事先準備好的文件袋裡,然後重新鎖上了保險柜。

  臨出門前,他的腳步一頓。

  隨後果斷地返了回去,撕下兩張紙後,洋洋灑灑地分別在上面寫下了兩個大字,再把其中一張紙條貼在了門上。

  臥室的門被重新關上後,他又快速在書房的門上貼上了另一張紙條。

  陽光灑進屋內,恰好照在了兩扇門上,「勿進!」兩個字顯得尤為刺眼。

  高大的身影已如一陣風絕塵而去,但他可不會忘記,黎曼在臥室和書房裡留下的監聽器。


  恬靜素雅的酒店房間內,濃郁的咖啡香瀰漫在空氣中各處,裊娜的水蒸氣如同時間的沙漏,靜數著逝去的光陰。

  把從家裡拿來的文件袋遞給了簡亦恆,說道,「打開看看。」

  他掃了一眼吳俊皓凝重的表情,已瞭然這裡而裝著十分重要的東西。

  他接過文件袋,動作利索地抽出了裡面的文件。

  剛翻開第一頁,便立刻被所見的內容震驚到了,不由得詫異地抬頭看向吳俊皓。

  他抿了一口咖啡,輕抬下巴示意簡亦恆繼續看下去。

  簡亦恆復低下頭認真地查看手中的協議,劍眉隨著雙眼略過的內容越多而越發地緊簇。

  一時之間,房間內除了簡亦恆翻閱紙張的聲音外別無他響,空氣中仿佛有一隻手緊緊地扼住了他們咽喉,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待他將協議全部瀏覽完畢後,終於忍不住向吳俊皓髮問。

  「這東西是從哪兒弄來的?」

  他的第一反應並不是責問吳俊皓為什麼簽署這份協議,而是問他協議的由來。

  因為以他對吳俊皓多年來的了解和信任,他相信,吳俊皓絕不可能在這樣一份損國利己的協議上簽字!

  吳俊皓的正義感和責任心,也不會允許他自己這樣做!

  所以,這份協議一定是假的!

  但它的可怕之處在於其真實性,事實證明,已經有人在暗地裡履行著這份協議了!

  從協議里議員的名單與相繼被刺殺的議員巧合地重合、以及他們出事的順序都一模一樣便可看出。

  也正因有了這份協議,當初吳俊皓才能提前解救出那些快出事了的議員。

  「有人冒充我,和科賽特總統簽署了這份秘密協議,這是我手下的間諜在科賽特總統那裡弄到的複印稿。」

  咖啡的熱氣將他深邃的五官蒙上了一層白色的薄紗,卻唯獨遮不住那雙銳利的眼睛。

  因為簡亦恆曾親眼目睹過吳俊皓的死侍易容成自己的模樣,所以,很容易便能想通冒充他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他和吳俊皓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說道,「恐怕,他們這樣做的目的,並不僅僅是為了整垮你!」

  「你說得沒錯,我覺得他們真正的目的……」目光驀地一沉,「是索羅亞國!」

  通過假文件,聯合對立國總統一起摧毀索羅亞國的政權中心,再陷害總統叛國。

  這會使索羅亞國瞬間陷入一個內憂外患的危險之境,後果甚至會比當初遊行示威導致的暴亂嚴重得多!

  總統叛國必然會被判處死刑,而任何一個國家,一旦失去了領頭團隊,在國際戰場中就會如跌入狼窩中的綿羊,被拆分得屍骨無存!

  能使出這般一石二鳥的招數,想必這幕後主使定是個野心勃勃、且頗有本事的陰險毒辣之人!

  簡亦恆語氣沉重地說道,「且不論這份東西的真假,只要它出現在公眾面前,定會像一枚重磅炸彈,讓你再次回到風口浪尖上!你已經失過一次民心了,而這次的問題更具嚴重性,想再挽回,恐怕會比之前難得多。更嚴重的是,這份東西還會動搖現在的政權組織,破壞咱們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國家,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


  吳俊皓的面色隨著他的話而愈加陰沉。

  破壞當前政權再重組,的確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

  但他不喜歡超過自己控制的東西,更不喜歡替別人背黑鍋!

  望著簡亦恆真誠地說道,「所以我找你來,希望你幫我一起抓到這幕後黑手。」

  「義不容辭!且不說我有責任除掉一切對國家有害的存在,就咱們這兒十年的交情,我也一定會幫你的。」

  吳俊皓欣慰地點頭,簡亦恆正直仗義,自己一直深信他是最可靠的夥伴。

  目前,也的確只有他能幫到自己了。

  「假冒之人居心叵測不言而喻,現在咱們的任務已不僅僅是要揪出這個藏匿在背後的魔鬼,還要不動聲色地阻止更大悲劇地發生。」

  簡亦恆點頭說道,「我明白,抓到始作俑者刻不容緩。之前我還在想,為什麼你能這麼精準地猜到快出事的議員,原來是有這東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說道,「但是,你的干預……」

  他猜到簡亦恆接下去要說的話了,「沒錯,已經打草驚蛇了。」

  「那情況便更糟了,假冒之人一定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他們有可能會改變策略,而科賽特總統也有可能會因為你『言而無信』,採取對你不利的措施。」

  「他已經聯繫過我了,只是被我打太極暫時敷衍了過去。所幸的是,他並不知道和他簽署協議的是冒牌貨,目前還會按照協議上的約定行事這是我們可以掌控的。」

  「那也難保冒牌貨不會再次故技重施假扮你,與科賽特總統達成新的協議。」

  「他們不會,因為他們明白我既然已經知曉此事,必然會在科賽特總統身邊設埋伏,他們一旦出現,只會被一網打盡。」

  簡亦恆摩挲著下巴暗暗思忖,「究竟是誰會這般費盡心思……」

  吳俊皓率先開始將心中的懷疑對象一一排除,「唐禹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被彈劾時,他在其中沒少花力氣。他很容易被看穿,渴望權利罷了,倒沒到毀滅政權那個地步,他也沒那個能力。」

  「秦韜……不按套路出牌的怪咖。」提起這個人,他略微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能力倒是很出眾,背後有殺手組織,有能力完成這種任務,喜歡跟我對著幹,應該是出於和我的個人恩怨。」

  起初秦韜將黎曼安排到自己身邊,自己也曾以為他只是為了權謀。

  若不是他上次在晚宴上那番莫名奇妙的警告,自己還想不通他為何處處針對自己。現在心裡大致有了些眉目。

  「我和你的每一筆帳,都會一分不少地討回來!東區!黎曼!姐姐!你一個也逃不了!」

  「秦氏是國內的財閥之首,從秦景榮(秦韜爺爺)那代開始,就已經喜歡利用資本在幕後操控政權了。如今我要肅清政黨,動了以秦氏為首的財閥們的蛋糕,他們對我起殺心並不難理解。甚至,就算索羅亞國政權崩塌了,於財閥們而言,也不過是換一批新的愧儡罷了。」

  「但他們沒有必要這麼做。」簡亦恆果斷地否定了他的看法。

  「選擇合適的傀儡,也要花費傀儡師很多功夫。再者,財閥與政府的利益多年來盤根錯節,糾葛太多,政權換血。對財閥來說也未心是好事,身處其間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點。」


  吳俊皓聽後皺眉沉默了。

  剛剛手下來電,已查出今日凌晨時分飛機失事的始作俑者,毫無懸念的是秦韜。

  或許他是想殺自己,但他的確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地以整垮政權黨派為代價,這對秦氏而言也並無好處。

  不可否認,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秦韜偏激的表現,連一向以冷靜睿智自持的吳俊皓都差點因先入為主而判斷錯誤,幸好被簡亦恆點醒了。

  他暫時收起了自己的疑慮,問向簡亦恆,「那你可有懷疑的對象?」

  「有!韓志磊!」

  「韓志磊?財政部部長韓棲止的兒子?」

  吳俊皓對韓志磊並不熟悉,但對這個以『愛玩的二世祖』著稱的官二代略有耳聞。

  「他是不是韓棲止的兒子尚有待考證,但他的嫌疑很大是可以肯定的!」

  「怎麼說呢?」

  「你還記得柳真言死的那天,韓棲止在遊輪上消失的事吧?」

  他點點頭,回憶起簡亦恆當日組織部下對遊輪進行了全而搜查後,的確向他匯報過此事。

  但由於在此後不久,所謂的真內就伏法了,所以他也沒有過多深究突然消失在遊輪上的韓志磊。

  現在想來,的確十分蹊蹺。

  他繼續說下去,「我第二次見到他,是在姜誠的生日晚上。我發現他時常會注意凌壹的舉動。」

  雖說當晚簡亦恆因黎曼突然抓自己做擋箭牌而忽略了對韓志磊的監視,但他敏銳的洞察力還是捕捉到了一些細節。

  所以當時自己追上黎曼,一方面是想要向看似生氣的她解釋,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看到了韓志磊跟著凌昱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說起姜誠的生日宴,吳俊皓怎麼可能忘記,當晚正是他提前猜出了黎曼的任務,設計救走的凌昱。

  後來,還拜託簡亦恆將被替換的真凌顯帶走並保護。

  但他卻並不知道,原來韓志磊也是那夜虎視眈眈的一頭惡狼。

  「還有上次萊賽爾宮前的廣場發生暴亂時,他居然也在現場!」

  他愁眉緊鎖,自己對周遭的一切智珠在握,怎麼就從沒注意到這個疑點重重的韓志磊呢?

  除非……他一直刻意地避開了自己的所有眼線。

  「這麼看來,韓志磊的確很可疑。」

  「還有一件事,上次邊境暴亂時,我們抓捕了部分激進分子,他們一口咬定自己是科賽特國指使的,但我覺得他們在說謊。」

  「為什麼'?」

  「根據微表情學,人在撒謊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單聳肩膀。瞳孔放大,手紫繃貼於身體。喜歡摸鼻子來尋求安慰,並增大音量讓自己看起來理直氣壯,或者一句話重複多次。手也會最先變冷(因為感到害怕,血液倒流到腳上做逃跑的準備)。以上這些表現,他們都有。」

  「你覺得他們也和韓志磊有關?」立刻就默契地聽出了簡亦恆提起此事的用意。

  「嗯,他既然能參與萊賽爾宮前的暴亂,那麼其他地方的暴亂都是有可能參與的。加上科賽特國擾亂邊境安定,盜取我國內部政治文件也早已得到了證實。這麼一看,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韓志磊和科賽特國有關,他們的目的出奇得一致。」


  吳俊皓修長的手指在沙發上有節奏地輕敲著,「如果你上述所說的一切都與韓志磊有關那麼他的確有可能是這份假協議的幕後主使。」

  「是的,我一直覺得他是個很危險的人物,並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紈絝子弟,我曾試探過他的身手,但他隱藏得很好。」

  低頭沉思,自言自語地說道,「但他做這一切,目的是什麼呢?」抬頭問簡亦恆,「你查過他的背景嗎?能在這麼多起重要事件中全身而退,想必他真實的身份一定不止這麼簡單。」

  「我讓我的副官暗地裡去查了,他藏得很深,目前還沒有線索。」

  「一會兒把你現在手頭裡掌握的關於他的所有信息都告訴我,我叫殊洋去查。」

  「好。」

  一番商討下來,杯中的咖啡已涼,但兩個大男人的心卻如逐漸沸騰起來的熱水。

  設計這一場陰謀的人此刻仍藏匿在喑處,他隨時有可能改變策略,對吳俊皓或索羅亞國採取進一步的攻擊,所以將其揪出來的同時,還必須要做好防範!

  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亦恆,我還有一件事要拜託你。」

  「你儘管說。」

  「你手下吸納的新人才,現在有多少人了?」

  兩年前,吳俊皓曾交代過簡亦恆積極吸納普通出身、有能力和實力。又不屬於任何黨派的人才,且這些人才以從事軍事方面的為主。

  「有兩百人了。」

  「很好。回國後,你就創立一個新的黨派,將這些人全數歸入黨派下。以你的形象。屆時加入新黨派的人一定更多,但你要選擇好中堅力量。」

  簡亦恆在國內是正面人物,極具備一呼百應的能力,可以迅速吸納背景純淨的人才。

  「好。」

  雖然簡亦恆一向不喜參與黨派之爭,從他自己是一個無黨派人士便可看出。

  但只要吳俊皓一句話,他也可以不問緣由就立即去做。

  因為在簡亦恆看來,吳俊皓絕對是個可以信任的朋友。

  兩年的籌備,就為了這翻天覆地的一刻。

  吳俊皓雖只上任了一年多,但他對國家的謀劃,卻遠早於上任的時間。

  「回國後,我們要大幹一番了!」

  「你有什麼打算?」

  吳俊皓將深埋於心中的方案說出後,簡亦恆便立刻提出了憂慮。

  「這些政策一旦推出,勢必會引發財閥們的怒火,你也別忘了你背後的都是些什麼人,你雖不喜他們,卻也是靠著他們起來的,你就不怕到時候失去支撐孤立無援嗎?」

  「不是還有你嗎?」輕鬆地笑道。

  簡亦恆這才明白,讓他吸納新人才、建立新黨派的意圖。

  一時之間,吳俊皓對他無條件的信任感令他有些許感動。

  吳俊皓語重心長地說道,「這幾年我們國家的發展看似平穩,實則只是個孔明燈。平和的表象包不住熊熊燃燒的烈火,內憂外患的矛盾遲早要被激化,亦恆,這是我們必須要打的惡仗!」

  簡亦恆明白所指,如今國內的財閥日益猖獗,官商勾結壟斷市場、財閥大肆搜刮民眾利益的現象屢見不鮮。


  逐漸拉大的貧富差距、人們不平等的社會地位,就像是爛了心的光鮮果實。

  如果不治根,只會盡數腐敗。

  而與鄰國不時的摩擦,也令這個國家處於隨時都有可能戰亂的危險中。

  只是,要結束這一切的矛盾,真的太難了。

  吳俊皓心懷天下,肩上的責任重於泰山。

  簡亦恆作為一國上將,保家衛國是誓死的職責。

  即使這項任務再艱巨,他也必須輔助吳俊皓打贏這場戰役!

  「亦恆,你還記得十歲那年,我們一起在沙灘上堆的城堡嗎?」突然提起兒時的事情。

  簡亦恆稍微地回憶了一下,那年吳俊皓和吳葉白剛被父母從瑞士接回來,吳家父母為了讓兩個孩子快速地適應國內的生活,經常會舉辦一些家庭聚會。

  作為世交家的孩子,與吳俊皓、吳葉白年齡相仿的簡亦恆和姜池羨自然便成為了他們的玩伴。

  彼時的吳俊皓還是個有著彎彎笑眼的俊俏少年,沒有像後來因被嚴苛的父母付予過多的重任而嚴肅沉悶。

  瑞士的水土將他養成了一個優雅的貴族少爺,在一眾孩子中尤為亮眼。

  而簡亦恆成長於軍人世家,自幼便有著極強的自律性與傲氣,無論做何事都腰板直挺。利索決斷,儼然一個小軍人。

  起初,他們是互相都看不慣對方的。

  初次的接觸,始於海邊的一場較量。

  那日,兩人打賭,在沙灘的同一水平線上,誰堆的沙堡最高大。最牢圓。誰就贏!

  從小受過父親軍事化訓練的簡亦恆當然信心十是,很快,他便造好了一座高大而氣派的沙堡。

  正當他得意地向晚於自己收工的吳俊皓炫耀時,才發現由於天色漸晚。潮沙毛塞。他的城堡很快地被海水侵蝕,搖搖欲墜。

  而相比之下,吳俊皓因為事先做了防洪,他的城堡並沒有受到海水的摧毀。

  顯然,這場較量,吳俊皓贏了。

  雖然當時簡亦恆的臉很臭,但他心裡卻是由衷地佩服吳俊皓的深謀遠慮。

  明明他們一起堆砌城堡的時候,潮水還離得遠遠的,但稍長自己一歲的吳俊皓竟然能想到防範於未然。

  後來,吳俊皓提出,只要簡亦恆答應在兩座城堡中造一條城牆通道,將兩座城堡連接起來,他可以幫簡亦恆修築防洪堤壩。

  簡亦恆欣然同意了。

  兩個倔強的少年一直在海邊忙活到太陽下山。

  待一切完工後,他們坐在沙灘上看著共同的勞動成果,欣慰地笑了。

  「亦恆,你看,我們有兩座城堡了!」

  他注意到了,吳俊皓親切地叫了自己的名字,那是朋友的稱謂。

  而且,他說了「我們」,城堡是我們共有的!

  簡亦恆笑著點點頭,樂於交這個大方聰慧的朋友。

  「亦恆,以後我們也一同守護我們的家園好嗎?」主動地伸出了手。

  當時的他還不太懂吳俊皓話中的深層含義,以為只是一起守護選一方沙灘城堡。

  他笑著握上了手,爽聲應道。「好!」


  直至幾年後,年滿十七的他毅然地選擇了軍校,而吳俊皓,也先於一年前考上了重點大學,讀了法學,開始為從政之路鋪路。

  如今看來,他們的命運,早在兒時便已被奠定。

  但是,他們如今走的道路,是自己真誠而不悔的選擇。

  簡亦恆收起回憶,堅定地回答他,「當然記得。」

  兩個 大 男 人 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發現那句「以後我們也一同守護我們的家園」的承諾,早已刻在了彼此生命的座右銘上,指引著他們前進的道路,永遠無畏。

  ————

  一輛黑色轎車趁著夜色蹄破城市的邊界,風塵僕僕地沒入了遠郊南暗的林蔭大道。

  如同一條穿梭在森林深處的黑曼巴,吐著毒信子,謹慎又低調,極力地想要將自己隱於夜色中。

  轎車後來開進了林蔭盡頭的森林,又行駛了數百米,最終存在了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

  三個身影悄悄地從車上下來,身上帶著武器,在森林裡步行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一個隱藏在黑暗森林深處的洞穴前。

  白哲在山洞旁一塊不起眼的石頭上摁了一下,只見覆蓋在洞口的藤蔓驟然往兩邊退開,一個深手不見五指的洞穴喚入眼帘。

  三人步入洞穴後,又自動地關閉了。

  一路上空氣安靜得可怕,唯有腳下沙石發出的細碎聲音證明有人路入了這片柴地。

  這條路朴宰亨已走過無數次了,每走一次的心情都要比上一次的更沉重。

  洞穴的盡頭,通往的是一個被叫作撾寨的小村莊。

  是他曾經生長的地方,卻也是他每每想起就感到沉重得無法呼吸的地方。

  那裡沒有似錦的繁花、沒有快樂的兒童、沒有因糧食豐收而而露喜色的老農。更沒有一絲一毫的歡聲笑語。

  有的只是仇恨與怨氣、痛苦與不甘、眼淚與血痕。

  這是一個在毀滅中殘存下來的種族,是抱著復仇與復興而活著的群體。

  而他,就是這群人所有希望的載體,一個被稱為「Prince」 的 亡國王子。

  27年前,索羅亞國為了擴張土地、掠奪稀有資源,不惜對毗鄰的小國「凱賽亞」發動殘忍的滅族戰爭!

  當從天而降的熒火落下時,山崩地裂、萬物其毀,一個原本富庶祥和的國家在火光中坍塌破碎!

  繁華的街道成了屍體的海洋,雄偉的高樓只剩殘垣斷壁,這座擁有上千年歷史的國家。頃刻問因戰爭變成了廢墟。

  兩年的戰火,令戰前不到五百萬人口的凱賽亞,在戰後人口更是銳減了大半。

  家園被毀,悲苦的人們流落於街頭、無家可歸,在亂世中艱難謀生。

  糧食和醫療的匱乏、環境的惡劣,令就算勉強躲過戰火而活下來的人也極易被餓死。病死。

  許多人因此背上行囊、無奈離開自己的故土,但選到了別的國家後,過著的也是顛沛流離、慘不忍睹的生活,甚至在逃亡的路上已經發生了悲劇。

  最慘的還要數凱賽亞的兒童們,有的失去了父母,有的失去了健全的身體。有的……失去了生命。

  更有其者,在戰火中出生,又在炮彈下夭折,連這個世界也未曾多看幾眼。


  朴宰亨,或許應該叫他伊薩,他就是在這片漫天煙火中降生的。

  但與其他凱賽亞的兒童不同,他很幸運,有父親留下的,願用生命為他保駕護航的團隊。

  身為凱賽亞國王的父親死在他出生前的幾個月的戰火中,也等同於宣告了這個國家的滅亡。

  他的母親,在忍受著極大的傷痛中誕下他,並為他取名「伊薩」後,也與世長辭了。

  「伊薩」,在凱賽亞語中,是活著的意思。

  活著,從戰爭開始的那一刻起,對凱賽亞人來說,或許就已經成了一種奢侈。

  國家四分五裂,民眾死傷慘重、流離失所,領導團體或成了敵國的俘虜,或不願屈服地死在綿延戰火中。

  僅剩的殘餘,隱姓埋名地鑽進了不見天日的角落裡苟活著。

  在索羅亞國里,有些人是不願承認自己是索羅亞國人的。

  究其原由,可想而知。

  像撾寨這種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仍保留初心的部落不在少數。

  這些年來,伊薩也相繼聯絡上許多。

  希望可以激起大家的復仇之心,有朝一日,報滅國之恨。

  雖說伊薩生於戰火中,從未見過自己國家繁榮昌盛的而貌。

  但他自小從前輩們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國家也曾是一個美麗富饒的地方,擁有悠久的歷史文化和豐富的自然資源。

  人們愛好和平,對外友好。

  然而,這樣一個平和的國家,卻像一顆漂亮的寶石,被索羅亞國那充滿噁心欲望的髒手奪進囊中!

  伊薩不甘心,每一個凱賽亞人都不甘心!

  他們沉默了、他們躲起來了,他們逃走了,不是因為他們忘記了國難家仇,是因為他們要活著!

  活著,才有復仇的希望,活著,才能看到支離破碎的祖國,重新站起來!

  伊薩的命從來都不是屬於他自己的,他屬於凱賽亞的每一個人,每一個。不忘血恨。不忘同恥家仇的凱賽亞人!

  他們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讓索羅亞國自食惡果、也體會到切膚之痛的機會!

  他的思緒最終斷在了不遠處洞口傳來的亮光中。

  撾寨到了,他該履行自己的責任了。

  將眼底中的最後一抹悲憤斂盡,他迅速換上了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表情。

  夜幕下,萬籟俱寂,掩藏在森林中的撾寨漆黑無光,只有微弱的星火質個別緊閉的土磚房窗里透出來。

  三人馬不停蹄地直奔村子北邊的山口而去。

  隨著步伐的逐漸深入,稀稀拉拉的人聲亦由遠及近地被傳入他們耳中。

  三人很快地來到了一處山洞前,吵雜的人聲就來自於這洞中。

  幾個牛高馬大的青壯年守在洞口前,一見朴宰亨便立刻恭敬地將右手貼在心臟處,鞠躬行禮。

  「prince!」

  「嗯。」點頭應了一聲。

  禮罷後,守里忙向左右兩邊散開,為他讓出了一條路。

  只見一個與村落里的黑燈瞎火、寂靜無聲截然不同的畫面在眼前鋪開。


  石壁上熱烈燃燒著的火把將這異常開闊的山洞照得透亮,上百人密密麻麻地圍成了一圈。

  人群中心的一些人似乎正在為什麼而爭得而紅耳赤,十幾名身強力壯的青年正充當著警衛職責將互相開撕的人們拉開,努力地維持著現場的秩序。

  然而如此混亂的場面,僅在一聲聲驚惶的「Prince」中漸漸消弭。

  原本情緒高漲的人們,在看到了朴宰亨後都自覺地低下頭閉上了嘴。

  僅剩位於圈子最中心的德卡拖,由於過於投入,仍未察覺到異樣。

  在他吼完那句「你們願做忘本的鼠蟻苟且一世,我可不願」後,才後知後覺,此時四周已一片肅靜。

  他錯愕地回過頭,見朴宰亨已經面無表情地立在了他跟前,登時器張的氣焰蕩然無存,揪著警衛衣領的手也為之一料。

  在不怒自威的朴宰亨面前,他儼然一個氣急敗壞的跳樑小丑。

  即使心裡還是有些懼怕這能力強大的王子,但德卡拖也明白自己此刻的處境。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要是立刻認慫了,那以後他在族裡怎麼可能還會有威信?

  於是礙於顏而,他一副理直氣壯地甩開警衛的衣領,不情不願地行禮叫了聲。"Prince.」

  人群自覺地散開,為朴宰亨與白哲等人騰出了一片小空地。

  他並未回應德卡拖,而是默不作聲地上前將警衛被揪亂了的衣領撫平。

  只是,熟悉他的人都清楚,這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受寵若驚的警衛紅著臉局促不安地向他道謝,朴宰亨拍了拍他的肩膀後。

  這才回頭正眼瞧德卡拖。

  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你剛剛說……」頓了頓,才道,「誰是忘本的鼠蟻?」

  德卡拖的嘴唇一顫,無言以對。

  剛剛他也只是心潮澎湃,為了凸現自己的氣勢才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但現在朴宰亨要他回答,他總不能說,自己指的是大家。

  見德卡拖如預料般的語塞,走進一步問道,「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未如你一般。不顧後果地去政府鬧事;未如你一般,衝動魯莽地去理伏前任總統;未如你一般,冒著暴露全族同胞的危險,在萊賽爾宮前的廣場上大喊『索羅亞國的人都應該去死』,擾亂現場秩序和公共設施……」

  眼神陡然變得鋒利,「所以~我們就是忘本的鼠蟻?」

  而對隨著朴宰亨的話而瞬時掃過來的眾多眼刀,他磕巴地解釋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眯著眼逼近,「那你是幾個意思?」

  「我只是覺得,那些混蛋侵占了我們的家園,殺害了我們的家人!現在還要處處碾壓我們不給我們活路!我們應該反抗,應該報仇!不應該再這樣躲下去了!!!」又憤填膺地說道。

  索凱戰爭之後,凱賽亞一蹶不振,人口銳減。

  對於存活下來,沒有選亡到他國的普通凱賽亞民眾,索羅亞並沒有趕盡殺絕。

  但是要求他們必須更改國籍為索羅亞國人。

  部分人為了活下來,不得已而為之,但往往會被同胞辱罵為叛國忘祖。


  而另一部分不願改國籍的,像撾寨這樣的小團體,就會蝸居到深山老林里荷幾偷生。

  但這往往不是長久之計,自給自足的生活也許可以稍微滿足老弱病殘的一代,但誰又願看到自己的後代也這樣一輩子躲下去呢?

  且不說深山老林里沒有良好的醫療和教育資源,孩子出生後,沒戶籍檔案,也無法在社會上立足。

  於是近年來,越來越多凱賽亞人妥協,更改了國籍,這也正中了索羅亞國溫水煮青蛙的策略。

  而像撾寨這樣目標明確的團體,復仇之心便越來越急迫了。

  為了生活,部分青壯年會接受朴宰亨幫他們偽造的身份到城市中去打工課生。

  他們平日裡一邊忍氣吞聲地像普通索羅亞國人一樣工作著,一邊暗地裡完成他分配的任務。

  原本復仇大計穩步進行中,今年索羅亞國也在他的暗中挑撥下被攪得不得安寧。

  但近日索羅亞國財閥對中小型企業的打壓加劇,作為工薪階層的德卡拖等人因工作不順,便把怨氣都怪到了索羅亞國與凱賽亞的歷史遺留問題上。

  他們理所當然地想,正因為如今是索羅亞國人當政,社會上才會有這麼多的不公,他們眼中的財閥和政府都一樣是惡臭的索羅亞國當局者。

  喪國之痛加之生活的不如意,衍生了德卡拖這樣的憤青,在社會上到處惹事。

  然他們全然未覺,自己圖一時爽的憤者行為,只會把原水已破碎不堪。忍辱負重的悲苦民族再次推向風口浪尖,也會再次掀起兩族之間尚未完全平息的怨恨!

  現在於殘存的凱賽亞人而言,他們與索羅亞國的關係,就好比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沒頭腦的發泄,只會給凱賽亞帶來又一次毀滅性的災難!

  只是,有的人的頭腦根本想不到這一層利害關係。

  在場的部分人因德卡拖的話而重新燃起了怒火,紛紛一臉贊同地點頭,如同一名正義的勇士。

  他勾唇輕笑,問道德卡拖,「那麼你的報仇之計是什麼?我願聞其詳。」

  德卡拖完全未料到自己大鬧了一場後,王子非但沒有懲罰責怪自己,還願意聽自己的復仇大計。

  臉上立刻換上了興奮之色,「所謂人多力量大,首先,咱們應該召集所有的凱賽亞人!」

  德卡托試探性地說道,說完還不忘瞥朴宰亨一眼,見他臉色如常沒有反對之意,於是開始大膽地說下去。

  「讓部隊在索羅亞國的四面八方埋伏好,並在同一時間引爆炸彈,製造社會混亂和恐慌。然後,各部隊同時攻打當地政府,再由一支精英部隊從納加城直接殺入萊賽爾宮。它的地理位置得天獨厚,防禦的同時方便攻擊,還能在廣場上製造更大的混亂。另外擒賊先擒王,挾持當今總統作為人質,威脅索羅亞政府不准對凱賽亞人民施暴。等各地的部隊攻下城池後,咱們就一起全力推翻索羅亞政府,恢復咱們的凱賽亞托 國名!我要讓所有索羅亞國的政府官員包括總統,向咱們凱賽亞人下跪認錯!不,下跪認錯還不夠!他們應該被槍決、被絞死在咱們死去的同胞墓碑前!」

  德卡托越說越激動,最後聲淚俱下,但淚水卻遮不住他眼中燃燒的熊熊怨火!

  周圍的民眾也因他的話而情緒激昂,仿佛只要他們這樣做了,大仇便一定可報。


  就在眾人皆因德卡托的話而熱血沸騰時,一道掌聲突兀地響起。

  只見朴宰亨一邊鼓掌,一邊搖頭笑道,「好!真是好哇!」

  德卡托抹了一把眼淚,因自己被王子表揚而有些驚喜和意外。

  「王子您覺得好就...............」

  突然打斷他的話,眼神鋒利得如同刀刃,「好一個自取滅亡的大計!!!「

  朴宰亨的話令德卡托當場愣在了原地,圍觀的人們也向他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一步跨到德卡托的而前,居高臨下地說道,「德卡托是嗎?現在你就把我當成索國總統,讓我試試你的身手!」

  德卡托一頭霧水,不知他的目的何在。

  「動手!」中氣十足地命令道。

  德卡托無奈,只得退一步紮好馬步做準備。

  然後一股作氣,大吼一聲沖了出去。

  然而只見朴宰亨稍稍地一避,再反手將他的雙手朝後一拉,雙腿一勾!

  頃刻間,德卡托就被他壓制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他冷哼,「今天,我就要好好地給你上一堂課,看看什麼叫作自不量力。連累同胞!」

  站起身,大聲地對德卡托說道,「起來!再來!」

  德卡托不想聽從,但又不敢違抗命令,只得照做。

  幾個回合下來,德卡托連朴宰亨的衣角都摸不到,自己卻被他整得狼頻不堪。

  喘著粗氣,連連擺手,「我不……不行了……Prince您就放過我吧!」

  德卡托也不明白,他不過是提了個建議,卻被王子當著所有人的而狠狠地我訓了一通。

  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冷冽地說道,「這就不行了?」冷笑,「那好。「把他的妻女抓過來,連同他一起殺了!」朝白哲使了個眼色。

  聞言嚇出了一身冷汗,「什麼?!Prince?!」

  很快,德卡拖的妻女就被拖進了人群中,和微卡拖一起被壓制著跪在了朴宰亨的面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求情,在凱賽亞人的心裡,他們的伊薩王子殺伐果斷,擁有絕對的權威。

  當德卡拖看到他從大衣里掏出了手槍對準他女兒的腦袋,才知道這一切並不是玩笑。

  抱住了朴宰亨的腿,哭著哀求道,「Prince,我知道錯了!您要殺就殺我一個吧!她們是無辜的啊,一切和她們無關吶!」

  他挑眉,「無關?你知道什麼叫作『親人』嗎?是有血統關係的人或配偶;比喻關係親密,感情深厚的人。你得罪了我,不甘示弱卻又打不過我,只能被我殺。而她們並不無辜,她們是你的親人,我不可能留下後患等著她們來報復的,也不想看著她們礙眼,所以,要連同她們一起殺了!」眼中閃過血色。

  拼命地搖著頭,「我求求您,不要殺她們!!不要殺她們!!」

  他對德卡拖的話充耳未聞,甩開被他拖住的褲釋,眼神暗示幾名壯漢摁緊哭喊中的德卡拖夫婦,果斷地舉起槍朝小女孩射去!

  只見「砰」地一聲!

  所有人驚呼過後定睛一看,哆哆嗦嗦的小女孩腳下的石板被子彈打穿,正冒著微不可見的白煙,但身上毫髮無損。


  他示意壯漢放開他們三人,一家三口哆哆嗦嗦地抱成了一團。

  他冷睨著被嚇得虛脫的德卡拖說道,「不自量力地挑釁比自己強大的人就是自尋死路,你不僅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更重要的是,你會害得你的同胞和你一同送命!」

  陰冷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我希望,今天每個人都把這句話記到心裡去!」

  他的話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如同一把重錘,敲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上。

  見大家都沉默了,知道自己的話大家是聽進去了,於是說道,「也許有的人並不明白為何我會說德卡拖的計劃是自取滅亡,現在我就具體地來給你們解釋一下。」

  而向德卡托,嚴肅地質問道,「德卡托,我問你,你知道戰後我回還剩下多少正規部隊嗎?!」

  他剛從驚魂未定中回過神來,唯唯諾諾地說道,「以前我們凱賽亞的部隊都挺強的,我覺得……」

  未等他解釋完,直接提名一旁的白哲,「白哲!」

  聞聲立刻上前,低頭等候差遣,「Prince!」

  「告訴他!」

  「是!裁後,我軍潰敗,剩下為數不多的散軍絕大多數都淪為了俘虜。這些年Prince也私下召集了一些舊軍人,但缺乏集中和專業的培訓,加上他們年歲已高了,只能作為獨立殺手訓練,大概有一百多人左右是可以作戰的。」

  朴宰亨對德卡托說道,「聽到了嗎?一百人,能否滿足你所說的同一時間攻打索國各地政府?」

  繼續說道,「還有槍彈炮藥!我們有多少庫存能跟他們耗得起這樣的持久戰?」德卡托聽後自知理虧地垂下了頭。

  指著德卡托說道,「再說說,你口中提到的精英部隊!」

  轉向眾人,「在場的誰能去?」

  現場鴉雀無聲。

  「德卡托,你嗎?!」

  「我……我肯定不行,但您不是有一支精英部隊……」越說越小說。

  朴宰亨冷笑, 「所以,你想要我的人去為你愚蠢的計劃送死?」

  德卡拖咋舌。

  「你知道每日守衛在萊賽爾宮的兵力有多少嗎?是普通政府的十倍!它不僅易守難攻,而且宮內外布置著天羅地網,精英部隊人人手握最精密的武器。連一隻蚊子飛進去都難!你要大家攻下萊賽爾宮,還要挾持總統!你知道當今總統是何其狡猾的人嗎,他連被人聯合蓄意彈劾都能反壓,又豈會坐以待斃老老實實地做你的人質?!何況,他現在人在何處都無人知曉,你又怎麼抓他?!」

  德卡托被堵得無言以對。

  朴宰亨嘆了口氣,苦口婆心地對眾人說道,「我明白大家想要復仇的決心,每個目夜我也和大家一樣因大仇未報而輾轉反側。召集所有同胞一同反抗,不是不可以,但現在時機未到。盲目地反抗如同以卵擊石,只會暴露自己,給索羅國政府找到將我們全數滅口的理由!為國復仇,是我們刻在骨子裡的使命!但我們此刻而對的是一個強大的國家。一切都需從長計議。我不希望,在我們還沒來得及使出最後一口氣和敵人斗時,就因自己內部一些衝動魯莽的人葬送了整個族!」

  說罷,他一記眼刀掃過德卡拖,德卡拖慚愧地垂下了頭。

  「Prince,我們明白了!以後我們一定會謹慎行事,不再意氣用事了!」原本同德卡拖一起鬧著要抗議的年輕小伙子說道。

  他說完後,不少人也紛紛點頭贊同。

  朴宰亨欣慰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作為族裡長老級別的A,適時地總結道,「相信Prince,聽從Prince的命令,我們一定能報仇血恨的!」

  同為長老的L帶頭喊出了凱賽亞人的心聲:「讓枉死的靈魂得到安息,讓被掠的家園重回懷抱,讓太陽神和武神賜我力量,斬殺無惡不作的掠奪者!」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像一把鋒利的劍衝破暗黑的夜。

  眾人默契地跟著他重複這段話,臉上充滿了悲憤與不甘,在一聲聲的誓言中,他們的復仇之心也變得更加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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