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回去再支會一聲,若是再不來,朕必殺之!」
聽到周秀這句話,那幾個傢伙本想反駁,畢竟他們曾經可是將皇帝被追的狼狽見識過的,一個大權旁落的天子而已!
但是再看現在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牛布,這個剛才指揮大軍殺的他們險些敗陣的大將,他們頓時泄了氣,皇帝好像不一樣了!
於是他們唯唯諾諾的回到本陣,通報去了。♘🐺 ➅9s𝕙ⓤx.ᶜ𝕠M ඏ🐉
周秀又看了眼身後正在觀望的牛布大軍,細膩的察覺到有些將領在見到那三路人馬都派人拜見天子後,有些蠢蠢欲動了。
那些都是阻攔過周秀的人,被周秀殺怕了,深知周秀的危險,之前不肯過來恐怕也是怕周秀直接殺了他們。
但是周秀有的是辦法讓他們乖乖過來,不然自己的面子往哪擱?
自己說不來的就全都殺掉,總不能食言吧?
殺掉他們這些將官不太現實,那就讓他們乖乖過來!
於是乎,周秀再次看向了牛布。
牛布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怯怯的笑了笑,卑微又有著強烈的求生欲。
但周秀再次將他提了起來,另一隻手一動,腰間挎著的寶劍寒光一閃。
「啊~」牛布慘叫著出聲,他的一隻手臂被周秀直接斬掉了。
周邊的牛布親衛頓時驚怒至極,卻聽周秀淡淡道:「即刻下令全軍將領前來見朕!」
見周秀將寶劍逐漸挪上牛布胸膛,數名親衛頓時坐不住了。
其中為首一位當即下馬跪下叩首道:「陛下,末將等遵旨就是了,莫傷了將軍性命!」
周秀沒有回話,而是微微閉上眼睛,用劍指了指大軍。這是示意讓他別廢話,快去宣詔。看眼前這位親衛的樣子,應該在軍隊中地位挺高,果然自己不狠一手,這事還真不好辦。
那親衛見此,只得微微嘆息,心裡暗道該怎麼應付過去。
現在是自己這個親衛長出馬,平時重要的軍令也都是他來傳達,他一旦傳令下去,可就不是剛才那些普通親衛傳令那麼簡單了,這些將官八成會信,前來拜見皇帝,那時以皇帝的威勢,這大軍可真的要變天了。
想了想,他沒有擊鼓傳令,因為那樣就失去了暗地裡商議的機會,所以他採用了剛才普通親衛們的方法,自己帶著幾名親衛,一個個去傳令。
然而他剛走,身後竟然有數名禁軍跟了上來。
見此,他嘴巴微張,卻也說不出什麼了。
.........
「什麼?他,陛下怎能如此,這是寒了我們這些一心報國的將士們的心啊!」另一邊,討逆將軍李樂聽到他侄子給他帶來的話,心裡驚怒不已,險些爆粗口。看了看周邊自己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的將士,他趕緊冠冕堂皇的說了幾句。
自己和大軍辛辛苦苦前來勤王,結果皇帝竟然要因為他不見駕就要殺了他,這實在說不過去啊!
什麼,他為什麼不去見駕?當然是因為戰場形勢萬變,他身為主將不能擅離職守。
肯定不是因為自己是怕和牛布一樣被皇帝拘禁住,從而被剝奪了軍權啊!
什麼對面的將領紛紛都去拜見皇帝,根本打不起來了?
怎麼可.....
下一刻,他傻了眼。
同樣傻眼的還有安集將軍董茂。
只見對面突然發出牛布的慘叫聲,隨著他的胳膊掉落,對面軍隊竟然調動了起來。
諸多將官突然聞訊而動,紛紛趕到陣前,參拜皇帝。
李樂的大腦登時活躍起來,「若是此時進攻...」他正想著藉此機會進攻,卻見另一邊安集將軍部突然人馬活動,數十騎護衛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向著天子而去,正是安集將軍董茂。
「該死,沒出息的東西!」李樂見此氣的直咬牙,等會皇帝萬一掌握了牛布的軍隊,連帶著他們一起剝奪了軍權都有可能。
但下一刻,他還是趕緊拍馬見駕,沒辦法,就他手裡這幾千兵馬已經折騰不起了。
........
另一邊,隨著牛布親衛長和禁軍重新傳達命令,諸多將校紛紛聽令,前來拜見天子,就算是心懷異心的,也被大勢裹挾著。
諸多將領拜倒在周秀面前,這讓周秀很滿意,總算有點皇帝的樣了。
但是還不夠,這支軍隊可是邊軍。他現在一無錢財,二無軍中威望,只占有大義,想要帶去東京洛都是很困難的。
所以說,如何安排這支軍隊就值得深究。
眼下還是暫時掌控全軍的好。
於是乎,他趁機安排許多禁軍,讓他們帶著許多親衛將詔令傳給普通士兵,讓他們隨著將令跪拜。
這是加深皇帝在他們心中的印象。
這些士兵哪明白這些門道,看著平常高高在上的親衛兵高呼著傳令,紛紛允諾。
一時之間,萬歲之聲如山呼一般,響徹天地之間。
許多人都沒注意到,他們的心態在這一聲下已經開始了變化。
「江明縣侯驃騎大將軍牛布,忠心護駕,勞苦功高,朕遷其為大司農!」周秀看著還在低聲哀嚎的牛布,緩緩說道。
這一是承認了牛布的軍隊是有功勞的,讓眼前的這些將領們放心,雖然他們大多出自邊郡,政治嗅覺並不高,但自己還是要說道說道,二則將牛布的軍權取消,給他來一手明升暗降。
這大司農在大周是三公級別,算是直接讓牛布一飛沖天了!
周秀隨後將牛布交給了禁軍控制,看了眼牛布慌張無措的親衛軍。
他先是叫出來幾個之前積極響應自己的,而後沒有理會其餘親衛,而是點出了最開始認出自己的那個名叫趙風的校尉,道:「朕任你為詡軍將軍,統領全軍!」
「末將領旨!」趙風大喜,卻仍是壓住面上喜色叩首謝恩。
隨後,周秀又重點冊封了幾名之前被自己殺怕的校尉,同時肯定了其他將領的功勞,給他們都畫了餅,算是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對牛布軍隊高層的洗牌。
為什麼說是一定程度?首先這統兵之將官不少是牛布親族,畢竟這支邊軍幾乎等同於牛布私軍,他必定下了不少心思控制住,其次,作為牛布掌控全軍的紐帶,親衛軍還沒有剪除。
但是周秀不急,現在主動權在自己手上,看著那些想要出頭爭回軍權,卻又猶豫無比的親衛長,周秀就知道他們成不了氣候,畢竟只是隨著牛布雞犬升天的親族而已,或許有些能耐,但在此刻完全不夠看。
既要顧及主將的性命,還要顧及天子,更要在主將不能發話的情況下號令全軍,這是他們完全做不到的。
「即刻率領軍隊後退三里駐紮歇息,等朕詔令!」周秀此話一出,大多數將領都鬆了一口氣,追趕行在數天,總算能歇歇了。
人總是短視的,在他疲勞的時候讓他歇歇都是恩遇,更何況還是天子的恩遇。
「唯!」眾將領命,剛要回去指揮各部,卻見諸多牛布親衛圍了立刻發毛般行動起來,諸多禁軍和將領們紛紛警惕。
還有些心思活絡的將領直接將周秀護在身後。
牛布親衛足有三百人,而周秀的禁軍和諸多將領才百二十號人,場面頓時緊張起來。
然而周秀卻拍了拍護在自己身前將領的肩膀,給予肯定,然後徑直的走到最外圍,這中間還有將領想要勸誡周秀,卻被周秀的大力「勸退」。
「爾等回陣發令即可!」周秀淡淡的說了句。
眾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見識過周秀身手的都感到荒謬,沒我們護著,你就真的不怕這些親衛傷你,心裡對方才周秀大氣的封賞都產生了動搖。
見識過周秀身手的卻是知道天子又要殺人了!
於是乎,他們果斷從命,立刻駕馬就要回去,其他人見此一愣,怕這些人回去假傳聖旨,也都要跟上。
就在此刻,有親衛一邊開口,一邊就要圍殺過來:「陛下,牛……」
然而他剛開口,聲音就戛然而止,只見一支羽箭直接透過了他的喉嚨,穿刺而過。
「殺!」至此,這些親衛哪能不明白,皇帝不僅要奪兵權,還要奪他們的命,這些連什麼皇帝威嚴都不顧了,想要上前拿周秀的命是問。
周秀心裡對這些親衛的安排也很簡單,送他們下地獄。
不除他們,自己對這支軍隊掌握絕不會穩。
這些親衛可是牛布絕對的死忠,平常牛布或許在諸多將官面前還對天子比較崇敬,但是在親衛面前那絕對是真情畢露,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都給他們說,兩者甚是是共生關係了。
所以他們必須死!
見這些親衛想要出手阻攔自己離開,將官們大愕的同時,都紛紛要反擊。
開玩笑,都是戰場上混出來的誰怕過誰!
然而還沒等他們出手,讓他們怕的就出現了。
只見剛才還莊嚴肅穆的天子瞬間化為從血海中浮出的殺神。先是一箭殺掉一名親衛長,隨後單騎殺向親衛軍,頓時吸引了所有火力。
而親衛軍仿佛也是找到了主要矛盾所在,把皇帝宰了,當下的問題就能解決!於是都殺向皇帝。
那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剛才這些親衛都只能當周秀的踏板,而現在則是他的磨刀石。
長戟在龍威的伴隨下閃出雷電般的殘影。
皇帝在前廝殺,禁軍在後面看戲。
這場面,誰能信?
但那些將領不僅信了,而且服了,加快回到自己營下,生怕耽擱了皇帝軍令,被皇帝也一起刺成蜂窩。
然而那些親衛軍卻想逃都沒地逃。
周秀一連殺死數十人後乾脆不演了,他左腳輕輕一踩馬背,卻是踩得馬匹悲鳴。
而後隨機一個空翻落到一名親衛前,一戟刺去。
那親衛別說能不能有力量擋住,他連這一招都看不清,速度太快了!
「噗嗤!」隨著血花綻放,周秀如鬼魅般迅速狩獵下一人。
是的,他不演了,在別人都在規規矩矩的採取常規馬上拼殺的時候,他直接開啟武道強者模式。
十數倍於常人的力量,五倍於常人的速度,宗師級別的武技,刷新了第一見到此幕將士們的世界觀。
三百名親衛軍,在一道殘影幾次閃過之後,就只剩下十來個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殘廢了!
不少人死去前,面上還是見了「詭」的表情。
實際上他們若是參與了攔截周秀的戰鬥,或者當初不僅僅充當周秀的踏板。
他們絕對不會像剛才那樣對周秀出手。
什麼族中的希望牛大將軍,只有仁慈的聖天子。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剩下這幾人,只是周秀留給牛布的老部下們殺的,為的是徹底斷了他們念想。
隨著牛布大軍,哦不,現在是詡軍將軍部大軍開拔,周秀這才邊擦拭這長戟上的血,邊看向在姍姍來遲的李樂、董茂二人。
李樂現在正瑟瑟發抖,他怕極了,原本凶神惡煞的面孔,如今一副犯了錯的小寶寶樣。
自己為什麼這麼傻?
為什麼要傻乎乎的過來?
這天子真的不是詭異變得嗎?自己個把月前護送他出逃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怎麼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了?
李樂看完周秀如屠雞殺狗的場景,絲毫不懷疑刮目相待會成為字面意思。
想到這,他又有些懊悔自己怎麼不像那呼廚溪一樣聞詔而來?
落得個如今尷尬的場面,他現在逃跑的欲望都沒有,按皇帝這離譜的武力,他絲毫不懷疑自己敢逃跑,皇帝能飛起來把他給分屍了。
甚至他懷疑自己回到本營都不安全……
「陛下,老臣來遲,死罪!死罪!」就在李樂恍惚之間,一道悲愴又激動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一聽到這話,李樂心中立即暗道;「壞了!」
只見,安集將軍董茂又一次先他一步表演起來,還以老臣自居。
「老傢伙!」他暗罵,隨後也哭訴起來。
然而下一刻,周秀的行動卻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只見周秀竟然翻身下馬,用著沾滿血跡的雙手將董茂攙扶了起來,道:「舅父何必如此,您老報效大周之心,路人皆知,不過略微來遲而已,何來之死罪?」
他話說著,董茂竟然哭了出來,淚水順著他滿臉的溝壑滑下,與周秀手上的血摻和到一起,看得一旁的李樂心驚肉跳。
周秀看著眼前哭泣的半百老人,不知他是真的愧疚了還是仍在演戲,畢竟自己都屈尊喊了一聲舅父,雖然在情理中自己也該這麼喊,但是天子這一聲示好,可是不得了。
這不僅意味著不用受懲罰,還有莫大的好處。
「臣該死,臣愧對於故大將軍,愧對於先帝!」董茂果斷打起了感情牌,周秀也樂得見此。
他明白外戚想要起勢的方便,當初他的親舅大將軍王志就是靠著外戚的身份,總攝朝政,號令天下。
於是他就想著趁此機會,扶持一下。
先別管他到底忠誠度如何,畢竟雙刃劍自己拿在手裡只是疼,落在別人身上那可是要命的事。
先用著再說!
「待朕回京,朕勢必給舅父升官拜侯!」周秀也沒說起具體封賞,而是賞了個囫圇大棗,先讓董茂嘗嘗甜頭。
周秀又看向一旁的李樂,察覺到周秀的目光,李樂直接將頭顱磕到最低,恨不得入土三分,道:「陛下,方才臣不確定是陛下,恐牛布施計,故而確認了一番才來!」
好一個牛布施計,剛才牛布軍變故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更何況牛布還被周秀硬生生夾在腋下,來到兩軍陣前。
「卿方是真正的死罪!」周秀道。
「陛下饒命,饒命!」李樂連連叩首,沒想到看起來最兇悍的他,膽子卻這么小,怪不得生性多疑,做事猶豫,毫不果斷。
反而是他身後的隨從,見周秀不善,想要起身對峙,卻被識相的同伴止住。
周秀見此一幕,果斷加大龍威。
這讓李樂更加汗水直冒,明明歇戰有一會兒了,卻像剛劇烈運動完一般。
巨大的死亡陰影蒙上他的心頭,甚至眼中泛起金光,險些暈厥過去。
明明自己被判了死罪,從小以死相搏混起來的他卻絲毫沒有殊死一搏,回去召集軍隊大戰的心!只因他這是被靈魂和肉體兩方面都震懾到了。
然而下一句,卻把他從地獄拉到了天堂,「然而今朝廷正直用人之地,卿可願將功補過?」
李樂身抖如篩,聞言叩首道:「臣將願為陛下效死!」
「卿官職不變,去監督翊軍將軍吧。」周秀安排了他一番。
李樂頓時心如死灰,他雖然兵馬不多,但那也是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其中很多還是從黑波谷帶出來的老兵。
現在能去監督一位萬人將,卻是比不上之前一言堂的好。
周秀哪能看不出他的想法,又一句話再次讓李樂五體投地:「朕不遣散你的親衛,且帶著同去吧。」
「唯!」於是乎,李樂又帶著一絲慶幸領著自己的親衛軍,帶著周秀的命令追上了詡軍將軍趙風的部隊。
這讓李樂總算有了些底氣,有了親衛軍最起碼不會在新的軍隊裡站不住腳跟。
趙風不敢不從,諸多將領更是歡迎他的到來。
開玩笑現在皇帝的威望在他們之中簡直達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最起碼底層士兵們都被鎮住了,天子,簡直非人啊!
但是現在最開心的當屬呼廚溪,這下李樂的軍隊群龍無首,自己接管他的部隊會更順利,而且董茂也將高升,到那時肯定不會再直接統領原屬部隊,而他就能順理成章的直接統領三軍。
這讓呼廚溪很是慶幸自己沒有做錯選擇,幸虧自己當時果斷選擇響應皇帝!
"卿且去整合軍隊,舅父,您也去相助一番吧!「周秀看向他,對著呼廚溪和董茂兩人說道。
「唯!」兩人很是順從,領命後回本陣去了。
至此,周秀身邊只剩下了禁軍和一地的屍體。
當然還有被簡單包紮傷口,已經暈死過去的牛大司農。
塵埃落定,看著宛如新生般的詡軍將軍部和五官中郎將部,周秀終於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是快刀斬亂麻,恩威並施的重新整合了兩支部隊,根基並不穩,隨時都有可能叛變,但是周秀相信,隨著自己日復一日用龍威威壓,這些將領遲早會變成自己真正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