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公子就是快人快言，二十五斤，不能再多了。」
「放屁，兩個人怎麼著也有兩百斤呢，二十五斤糧食？至少一百。」
「三十，公子不干就算了。」
牙婆笑眯眯地打量著孟見薇的五官與身材，掩口笑道：「不過，公子願意自賣自身，老婆子倒是願意給你一個好價錢。」
賣你媽，孟見薇暗自冷笑，冷哼一聲：「小爺不習慣賣身，不過，倒是習慣買人，大娘願意賒帳，少吃飯多幹活，小爺倒可收了你。」
牙婆神色一僵，半晌才掩口而笑：「那就算了，三十斤大米，公子願意就賣，不願意就拉倒。」
她說著對身邊的人牙子擺了擺手，示意走人。
孟見薇大叫一聲：「三十斤就三十斤，一手交糧，一手交人，便宜你了。」
「小公子真是爽快。」
牙婆給了丈夫一個得意的眼神，從騾車上取下兩張賣身契，遞給了孟見薇。
「小公子把賣身契簽了，按個手印，這糧食就給你了。」
「又不是我賣身，我按什麼手印？ 」
孟見薇冷冷地說著，接過賣身契看了看，扔到了羅三羅四的面前：「你們兩個，把手印按了？」
羅三一張臉被揍得五顏六色，臉臭臭的不說話。
羅四卻在孟見薇兇狠的眸光下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公子，我們沒有紅泥。」
孟見薇冷笑幾聲，忽然祭起了一個無影腳，踹上了羅三的鼻子。
羅三嗷叫一聲，應聲倒下，鼻子都歪了，一股血水從鼻孔噴了出來。
孟見薇對羅四傲慢地點了點頭：「夠用嗎？不夠用，我再來一腳。」
羅四心驚膽顫地點了點頭，連忙用手沾了血水，按下了手印。
羅三回頭看到那負弓兩少年背負雙手虎視耽耽地盯著他們，孟見薇一臉兇狠之色，不敢再頑抗，溫馴地按下了手印。
把兩張賣身契遞給了人牙子：「糧食呢？」
馬上有人扔下了兩袋子糧食，一多一少，招手示意羅三羅四上了騾車。
孟見薇提起兩袋糧食掂了掂，平時買米多是二十斤或十斤的，重量差不多，滿意地對身後的賀瑱兄弟與孟栩咧嘴一笑。
「我們有糧食了。」
賀瑄與孟栩俱是興奮歡呼之聲，賀瑱雖然面無表情，但孟見薇隱隱感覺到他眼底一絲笑意。
想到剛才自己近似無賴的舉動，孟見薇難得的老臉一紅。
全給帥哥看到了，糟糕！
算了就算了，生存第一，什麼帥哥美男統統退散，誰也不能阻止她搶糧的腳步。
孟見薇壓下心底的羞意，衝著弟弟與兩位少年歡呼：「走，有糧食了，今天吃頓好的。」
羅三羅四看著四個少年匯合，不禁恨恨地吐了一口血水，嘴裡暗咒幾聲。
卻聽牙婆遺憾地對人牙子道：「可惜了，那個少年長得真不錯，若能買下養一段時間，賣到小館去，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人牙子回頭看了老妻一眼：「你確定？」
「當然，老娘的眼光什麼時候錯過？雖然有點黑，那眉眼那身段，當小倌兒肯定爆火。」
「至於另三個，長得也好，只是有一個高了點，不像小倌。」牙婆遺憾地搖了搖頭。
人牙子陰沉的眼神落在大步離開的孟見薇與另三個少年身上，暗自打量了半晌，忽然回頭看了羅三一眼。
羅三知機，連忙討好的笑道：「夫人的眼光好極了，那小子可是孟秀才家的長子，另一個是他親弟，長得像他親娘，做小相公當然好看。」
「而且，他們一家還熟讀詩書，說話文縐縐的，一看就知不一樣。」
牙婆不禁狐疑地看著他：「你們不是他的家奴。」
「見鬼的家奴，他娘的，就是一土匪，他爹娘不見了，就找我們兄弟撒氣，居然還把我們兄弟賣了換糧食。」
「他爹娘不見了？家中還有誰？」人牙子聞言頓時眼睛一亮。
「沒人，就這兩兄弟，剛才差點讓一群人把他們抓了吃了，這兩小子也是狠人……」
羅三羅四把孟見薇兄弟倆的來歷一說，人牙子夫婦頓時心底升起了一些想法。
饑荒之年什麼最容易賺錢？當然是賣糧食與買賣人口。
趁著饑民飢餓之際，花一點點糧食買下饑民，普通的饑民也能有十倍八倍利。
如果能收到一些好苗子，絕色的小姑娘或小少年，稍微養一段時間，再賣到或花樓或小館裡，至少是百倍利。
一個好苗子比百十個饑民還賺錢。
人牙子夫婦聽說那兩個小少年只不過十二三歲的光景，而另兩個身量稍高的少年，估計是其他地方逃難的饑民。
身邊的長輩已經失蹤，頓時心生起了小心思。
人牙子想了想回頭沉聲道：「阿大，阿二，你們倆在這守著，看著不讓他們離開，今天晚上，我們再來一些人過來，把人一起拿下了。」
打算叫人，還是因為羅三說那高個的身手不錯，會打獵。
不過，再好的身手，多派一些奴僕過來，總能拿下的。
羅三咧嘴一笑，太好了，敢欺負他們兄弟，這下必須叫他好看不可。
孟見薇提著糧袋跟著賀家兄弟回到了村里，賀瑄問道：「孟兄弟，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
孟見薇下意識看了孟栩一眼，孟栩眼圈一紅，卻低聲問道：「哥，剛才羅三說爹娘他們跑掉了？」
「嗯，那麼多饑民，不帶著三弟跑掉，豈不是給他們送口糧？跑掉是應該的。」
孟見薇點了點頭，孟栩低聲道：「哥，我們怎麼辦？去哪找爹娘去？」
孟見薇想了想，試探地說道：「爹娘跑哪了，我們也不清不楚的，怎麼找？要不，守株待兔？」
「爹娘也不是兔子。」孟栩喃喃低語道。
「那守村待爹？」
孟見薇開玩笑道，心中暗忖，跑得比兔子還快，不是兔子也像兔子了。
孟栩神情猶豫，心有不甘地低語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如果爹娘不回來呢？」
孟見薇聳了聳肩：「不在這裡等，你打算怎麼辦？我們兩人扛著三十斤米到處找爹？給人送口糧嗎？兩人加大米，也有一百多斤，也能吃上幾天，你說有幾個人看著不心動？」
兩個乳臭未乾，身量未長開的少年，扛著兩袋米到處跑，這不是誘人犯罪嗎？
就像後世穿著清涼的美少女，扭著屁股深夜在小混混的地盤招搖過市一樣，出了事大把鍵盤俠口誅筆伐，說是女人的錯。
現在，他們被人抓了煮了吃了，別人也只會說活該。
如果孟栩有這種想法，她乾脆把十斤糧食給他，讓他自己去找好了。
孟栩頓時說不出話來。
孟見薇又溫聲安撫道：「我們年紀還小，獨自出去更不安全，如果爹娘沒恙，他們肯定會回到村里找我們的，如果我們走了，他們又能去哪裡找呢？」
賀瑄好脾氣地提醒道：「你們在村里也不安全，天天有饑民到村中搜吃的，看到你們有糧食，一定不會放過的。」
孟見薇點了點頭，指了指剛才下來的山林：「我知道，我沒打算在村里住著，我打算上山找個岩洞或搭個草屋，再找一下水源，你們在山上住著，應該有水源吧？」
沒水源他們肯定早跑了，還住什麼，沒糧食啃一下野菜好辦，連半點水也沒有，根本不可能住人。
「山上的確還有泉眼，不過水不多。」
賀瑄說著，下意識看了看親哥，這般大事，沒經過親哥的認可，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賀瑱沉吟看了他們半晌：「在剛才你們再上一點的半山腰上，有個泉眼，不過水非常少，還有一間獵戶平時歇腳的空屋，暫住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