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學

  我的幼兒園建在村子裡的菜市場，具體我也記不清楚，只能記得快升小學的最後一場表演上，我因為什麼事而哭的哇哇亂叫，所以從第一排被調到了倒數第一排，其他的我也記不清了，當時我好像真的很難過，也展現了從小我就懦弱的本質。到小學時候，我當上了數學課代表，具體怎麼當上的，反正不是因為我數學學的好，但我卻在畫畫方面展示出了相比於其他方面脫穎而出的能力，我的畫非常流暢，填色也非常有序，而且我特別擅長臨摹，卻沒有什麼想像天賦，所以在六年級之前我的畫經常被就在學校，我想留著畫拿回家給家人看，但總是沒有合適的機會。當數學課代表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不喜歡文字，每個字我都認識但拼接在一起總是很難理解其中的含義，於是乎我就學數學，記得三年級的時候我有一次語文布置作業要抄六遍，不知為何我那一次就是抄三遍，然後我就被罰站在辦公室門口，並且要叫家長，這對我來說是極為嚴重的處罰，被叫家長！！！就好像是天都塌下來了，記得發站在教室門口的時候並沒有像調皮搗蛋的小男生一樣，說說笑笑，只覺得氣氛非常沉重，並且非常丟人，來來往往的同學和老師，記得我們數學老師的一句話，更像是一把利劍刺入我年幼的心臟，連作業都完不成就這樣還當數學課代表呢，別丟人了吧。短短一句話，如雷貫耳，我只覺得我像一個千古罪人不敢抬頭，但我腦海里已經想像到了透過眼鏡後她諷刺的表情，我的頭越來越低，低的好像再也抬不起來，我的眼淚在眼睛中打轉，我拼命的掐自己不讓眼淚流下來，我覺得這是我最後的一絲不願屈服的尊嚴。不知怎麼的，叫家長這個事也不了了之了。

  後來我們換了班主任，這個班主任姓牛，我們總叫她牛老師，她不僅姓牛，力氣大的跟牛沒有區別，她的脾氣就像是鬥牛場裡發了瘋的母牛，她最喜歡用鋼尺打我們的手來懲罰我們，她喜歡把犯了錯的男孩子在課堂上擠在門縫裡，拼命用力的壓，記得有一次她懲罰一個女生，不知為何上手給那個女生了一巴掌，當時的課堂我總是心裡砰砰砰的亂跳，感覺下一刻，我的心臟好像就要跳了出來，氣氛非常緊張，非常緊張。第二天，女孩的家長找到了學校，拉著臉上紅一塊的女兒，找到了學校，其實我覺得非常的羨慕感覺有這樣的家長能幫自己維護，做自己的後盾和英雄真好，又開始在腦海里想啊想啊，如果是我，我的父母會來學校嗎，會來幫我嗎，會義無反顧的相信我嗎，還是嘴上罵罵咧咧，問我臉上為什麼受傷了，我當然也不敢告訴，只能說自己摔傷了，接著就沒有後續，他們畢竟那麼忙，要守著那家店。正當我邊想邊看著這個事情如何發展的時候，令我沒想到的發生了，牛老師非常鎮定，一點也不慌張，竟開始拉著女孩走上講台，大聲的詢問底下的同學，我有沒有打她。底下鴉雀無聲，當時的我們二三年級，記得那個女孩被打的時候她眼裡有淚但就那麼一瞬間，好像她並不想讓眼淚流下來顯示自己的懦弱和屈服，但是這一刻，沒有一個同學站出來，她慌了，嘶吼的說她真的沒有打我嗎？真的嗎？底下還是一片寂靜，回想，我真的很討厭很討厭那一刻的自己，我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殺人兇手，一個徹徹底底的壞人，我屏住呼吸，不敢抬頭看，不敢說話，好像置身於這個課堂之外，我只記得聽聲音那個女孩哭的特別特別的難過，哽咽的聲音上氣不接下氣，每一聲就像是在揪著我的心臟。後來老師說，看到了吧，我並沒有打她。

  這個事然後就不了了之，那個女孩後來也轉了學，但這件事給我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後來長大後跟過去的同學談起了這件事，才聽說牛老師在我們畢業後，打了學生，家長帶著學生找了學校，聽說這個家長有些許的威望，反正牛老師工作被辭退了，聽說還報了警。但對於那個女孩，我總覺虧欠和遺憾，真為自己不能站出來的懦夫舉動，而感到羞恥。

  我們的小學有鼓號隊，她會選出一部分人來參加，選擇權好像是我們的音樂老師，不知道為什麼，是因為我的外表太平凡了嗎，還是那個舉動礙著了她的眼，她好像格外不喜歡我，對我冷嘲熱諷就算了，當然更不會讓我參選，我當時真的非常非常想成為其中的一員，可能得不到的就更覺得它是非常神聖的，我的朋友在裡面打小鼓，我總是追著她，讓她教我拍子，總是用發光的眼睛看著她，我到現在也記得打鼓的節拍，但從來沒有上場過。

  我的姐姐是天秤座，總是總以為的公平審視著別人，記得剛進小學的時候，被同班女生為難，老師讓同學們各帶一包零食，我同桌的女生說要分享，想要互相吃，我非常開心，感覺這樣會增進我們的感情，吃完過後，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非讓我把吃到肚子裡的零食吐出來，我說你不也吃我的零食了嗎，她不管不問蠻不講理無理取鬧，非要追著我讓我吐出來，我實在氣不過，拉著我的姐姐來評理，我以為比我大兩級的姐姐一定會幫我，但我想錯了，她並沒有幫我，她只是把這個事情從前往後又複述了一遍，然後讓我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我照做了，就這樣她就走了，後來那個女生總是為難我，我覺得找姐姐沒用，不管是無視還是氣不過鬥嘴還是靠時間遺忘，反正都是靠自己解決。

  我的爸爸脾氣暴躁，五年級的時候，雞兔同籠的問題總是困擾著我，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對我來說十分的困難，我就是不會寫，然後我就去問我的父親想讓他來教我，第一遍我爸用著他的大嗓門和帶有口音的自以為我能理解的語言組織方式，和特別不耐煩的態度來教我，當然結果就是我也沒學會，然後我的父親非常暴怒的拍了拍桌子，我帶著桌子像是地震一樣振動起來，在然後就是一本書，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砸到了我的頭上，就這樣我再也不敢問我父親關於我學習的任何東西。

  我們家四口人住在一個租的小房子裡，這個房子外面是小路，廁所是在一樓公用的，有點像那個大弄堂，洗澡什麼的只能去村子裡的洗澡堂，沒有廚房沒有抽油煙機，在這樣一個空間裡，做飯的那面牆顯得油污格外的重，這個小小的房間裡有一張平面床，和一個架子床。一個桌子一副灶台一個衣櫃，其他地方堆的就是貨物，儘管空間很狹小，就算是這樣親戚來我們家，我媽總是會讓我先回家打掃一下，為了尊重別人也為了自己的點點體面吧。為什麼會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我呢，是因為我收拾的屋子，真的很快，雖然不能細看，但大致看還是非常整潔的，當然也只是表面，畢竟屋裡的東西實在太多，如果細緻入微的打掃，真的要耗費挺長的時間，親戚來的時候我們會吃的要好一點，會買蝦什麼的，但是總是湊不齊一起來吃，因為總得留一個人來守店門，所以我還是很害怕等守店門的不管是我媽媽還是爸爸等我們吃完以後再過來吃的時候，沒有蝦吃，我又害怕被親戚發現，感覺不捨得讓他們吃一樣，我總會偷偷的把蝦夾到桌下我左手拿著的一次性杯子裡，一個兩個，夾的多了，還是會被發現，我只能尷尬一笑，然後再夾幾個放到一邊。

  小學的時候我總愛遲到，早上磨嘰的那幾分鐘，我覺得異常寶貴，以至於每次都是火急火燎的去上學，因為住的地方離學校實在太遠，只能坐公交車，還要坐十幾站，但幸好這裡是終點站，上車就會有座位。有時候趕不及，父親總會罵罵咧咧的一邊埋怨一邊騎著電動車飛速把我送到學校，當時的狀況非常驚險而又刺激。

  但非常神奇的，我不管寒假作業還是暑假作業，我總是要最後一天寫完，我可以寫到很晚，但我還是要寫完才肯去學校，因為這件事也挨了不少的打，印象中非常深刻的是我五年級的一個暑假，在最後一天瘋狂補作業，我父母關店回來已經十一二點，看到我還在寫作業，這次我的母親不像平時一樣不管不顧，而是搶過作業本堅定的不讓我寫，非要讓我去睡覺，我感覺拗不過，假意睡覺，到了凌晨一兩點，搬起小板凳，拿到外面的公共廁所里，開始寫了起來，不知怎麼的，媽媽感覺到了，把我拽了出來，我唯一一件還挺像樣的短袖，也被釘子給劃破了，我當時是非常的心疼，媽媽也不管我了，於是我還是寫到了三點多然後去睡覺，第二天早上去領通知書。

  記得在六年級的時候，因為要畢業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取成績的時間我記錯了，導致最後我想起來的時候，人家都已經領完成績，發完獎狀了，我父親得知後非常生氣，暴跳如雷，拿起書本就要開始打我，邊打邊說，看你能幹成什麼，也不知道你能考個幾分，出完氣後，我在想是不是還是得去學校一趟，接著就看到我的同學，幫我領了成績單，還有獎的一厚沓的本子，朝我走來，出乎意料的這次考試考的格外的好，但也挨了頓打。我不是特別聰明的孩子，有次過年考試考得不好，我不敢上桌吃飯，感覺自己無比羞恥，他們安慰到下次考好就行了，然後我才上桌開始吃飯，我就是這樣脆弱的敏感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