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老家

  回到老家時，因為想讓我上一個好一點的初中，畢竟是初三特殊時期，父母就把我的成績吹得天花亂墜，對於那些爭氣的孩子來說，這無疑是幫了自己，可對我來說，反倒讓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不適。因為家裡也沒什麼關係，最能動用的也只能是我爸那邊的一位伯，但他其實也只是仗著在老家呆的時間很長，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職位，也沒有什麼寬廣的人脈，但就是這樣我爸還是找他，其實這不管是放在過去還是放在現在，我都非常的不能理解，總說人情難還，為什麼總還是要找別人幫忙，而且反到最後也是麻煩了別人，其實也幫不上什麼忙。但那時候我人微年輕年紀太小，說話做不得什麼數，我也不好說什麼。反正我就是上了一所普普通通的學校，甚至可以說有點破舊，班裡的學生加在一起也就二三十人，排在第一名的是一個男生，他學習成績很好，第二名便是我，其實我學習成績一點都不好，跟第一名差了將近一兩百分呢，只不過人太少了，排名顯得也沒那麼重要。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自己，陌生的方言，反正我就是沉不下心來學習，哪怕那個時刻有多麼的關鍵，有多麼的重要，我就像是在迷霧中不敢向前邁向一步，就這樣佇立著，佇立著，等待著迷霧散去。

  母親陪著我回到了老家，但還沒待夠一年的樣子，他就因附近一個人太忙，周轉不過來為由被叫回了城市，其實在回到老家前，我先是跟父親相處了，有幾個月，因為那個時候，學校的事情還沒有辦下來，而母親先回老家照顧弟弟，因為弟弟的學校比我要好辦理，跟父親相處的那幾個月，我看到的是一個男人的無法自理，一切就好像脫離了預想的軌道，什麼都變得如此的凌亂，凌亂的家，凌亂的心，還有凌亂的父親，那時候我尤為的覺得母親在家中的重要，父親的脾氣那個時候變得特別暴躁，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要開始上手，他總把一句話掛在嘴邊，你要是個小貓小狗早就把你搦死了，還有什麼自己有多麼的辛勞，為這個家庭付出了多少多少，他小時候的故事我聽了一遍又一遍，簡直可以說是倒背如流，什么小時候人還沒桶高就被拉去背沙，自己的一雙黃鞋既不合腳，又因沒有襪子的原因原因，腳會被唔得超級超級丑，可以說是臭氣熏天，沒有人願意和他做同桌，他只能拿著鞋到後河裡去洗腳。他說自己小時候學習非常好，因為是老小，不受重視，家裡又窮初中畢業考的很好，但也沒有去上，直接就去打工了。他總是會拿自己的成績和現在的我做對比，我無法理解和明白當時的他，到底學習好是真是假，或許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詞，畢竟我不能穿越過去，只為看他的成績單。

  小時候，他總說自己被打，我曾見到他在我爺爺奶奶面前由開始的客套冷漠轉為後來的委屈，再後來我就看到了父親的眼淚。我的父親總是愛哭，像是只有眼淚的證明才更能讓別人明白他的心酸。那個時候，我和父親單獨相處，他會給我買冷凍的餃子給我煮，還把鍋爐拿到了店裡只為了給我倆熬米湯，雖然也只是堅持了兩天，他總把別人小孩走到哪裡都把書拿到哪裡的例子給我講了又講，在我的印象里，他從來沒有誇過我，他只覺得我學習不夠好。有次他用著不耐煩的語氣讓我看店，我那時剛放學，心想趕緊回去把作業寫寫，便拒絕了他，他惱羞成怒，但我還是拿著書包往村裡的房子走去，我沒有偷偷看電視，灰暗的燈光下只有我的檯燈在亮著微弱的燈光，我被一道題糾纏的苦惱，便掰扯起我的頭髮，看到頭髮上有一點一點的髒東西，接著就開始發呆，突然我聽到後面窗戶傳來咒罵的聲音，我扭頭一看，是父親來了，二話不說，一腳便踹了上來，嘴裡嘟囔著，讓你幫個忙看個店你死活不看，人生病了想拿點藥，你真是個白眼狼啊，真的是也沒在學習啊，就這樣我特別的懵逼，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他已經生病，他是想去拿藥這件事。我沒有哭，我只是冷漠，等到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所有的委屈湧上心頭，我想念我的母親，那個我記掛的人。

  有一次我跟同學一起去聽一個補習班的試聽課，聽下來覺得講的還可以，我的同學直接準備報名，我想著我們可以一起，便把這個事情告訴了父親，父親同意後帶著我到了補習班，得知學費後，便假意借著有急事帶我離開，我當時不是很理解，只想跟朋友一起，並沒有想太多，後來因為這件事，我和父親吵了一架，因沒有達成共識，他氣急之下把凳子砸到了我身上，我眼淚在打轉但我拼命忍住不讓眼淚滴下來，我總是十分倔強，這個時候正巧，母親的電話打了過來，用好奇的語氣詢問父親在幹什麼，父親用著很大的聲音，大聲叫到我在打小孩呢，只聽電話里說到你打他幹什麼，他回復到，就想打了。於是電話便掛斷，父親有一個毛病，他總是在教訓完我之後時而哭棄，我不知道他的哭是代表著後悔還是什麼意思，但下次他還是會如此重複，所以我總是把錯誤怪在自己身上，是我自己不聽話，讓他們操心，是我學習不好，幹什麼都不行，只有這樣我才能繼續在這個環境中活下去。挨完打我總喜歡，去買個糖或者什么小點心吃，吃完就覺得自己又能振作起來，人是振作了，但心已經碎了又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