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苓被影書喚入殿內:「顧醫師,陛下身子如何?」
顧茗:「女官,這殿內可有陛下每日服用的藥膳?殘渣也行。」
雲苓有些犯難:「這......陛下的藥膳都是逍王殿下親自帶進宮的,她看著陛下喝完之後還會將藥碗帶走,所以宮中並無殘留。」
雲苓後知後覺:「可是那藥有問題?是了,陛下每日所用食物甚少,最多的便是那一整碗的藥膳。」
影書:「顧茗,那藥膳可是被下了毒?」
顧茗緩緩地搖頭:「並非,陛下並無明顯的中毒症狀,反而氣血旺盛,比之成年者更甚,但正因如此,我才懷疑,那藥膳有問題。」
影書:「大補亦是禁忌!」
「沒錯。」顧茗隨後問雲苓,「依女官所言,明日逍王定然還會送藥膳來,皆是還望女官想辦法留下一些,以便在下查看。」
事關沐璇槿,雲苓應下。
次日早朝結束後,沐雲淺如前幾日一般,為沐璇槿呈上藥膳,雲苓接過,快要走至台階前,突然被絆了一下。
碗中的藥膳撒了些到她的衣袖上,她立刻請罪。
沐雲淺高聲呵斥,但這小事一件,沐璇槿並不放在心上,讓雲苓將藥膳端來。
「雲苓,你是宮中老人了,盡職盡責,忠心不二,待朕亦是極好,不必如此,日後此等小事,也無需下跪。」
眼見矇混過去,雲苓趕緊磕頭謝恩:「老奴昨夜未睡好,笨手笨腳的,謝陛下與王爺饒恕。」
沐璇槿開口,沐雲淺自然不好再發難。
沐璇槿一飲而盡,沐雲淺滿意地離開。
雲苓以去御膳房傳膳為藉口,來到了華辰殿,昨夜影書與顧茗並未離宮,而是住在華辰殿。
「叩叩叩」,門被敲響,隨後傳來雲苓的聲音:「顧醫師可起了?」
片刻後,房門打開,雲苓焦急地將衣袖遞到她的鼻間。
顧茗向後撤開一步,隨後一股味道飄入鼻中,而這味道的來源就是雲苓的衣袖。
顧茗驚訝:「雲苓女官......」
雲苓急切地打斷她的話:「顧醫師,這便是那藥膳!」
來不及細問,顧茗研究起來,聽到動靜的影書趕到二人身邊。
片刻後,顧茗反應激烈:「果然不出我所料,這裡全是大補的藥材,人參、鹿茸、枸杞、熟地、當歸、黃芪,大補元氣、復脈固脫。」
「一般人可不敢將這麼多的名貴藥材一起使用,雖然每一種都分量極少,但效果不會差,我昨夜查過,陛下原本就生龍活虎的,無需補氣。
如今大補,身體承受不住,長此以往,會起反效果,就比如現在,情緒受影響不說,還食不下咽,甚至對此藥膳產生依賴。」
顧茗說的夠清楚了,雲苓這下終於明白了逍王的真實目的:「天殺的逍王,她怎能這般對陛下,陛下可是她的親侄女!」
如今不是怨恨的時候,影書看向顧茗:「陛下身體要緊,現在該怎麼辦?」
顧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有一點沒想通:「陛下服用此藥,應當已有七日之久,若按照這藥膳的劑量,陛下早該......可到現在陛下的身體並未那般嚴重。」
影書:「難道陛下......」
影書接下來的話被打斷,門外一道聲音傳來:「是, 朕知道那藥膳有問題。」
「陛下!參見陛下。」
沐璇槿:「免禮。」
雲苓:「陛下,您不是在御書房,怎麼來這兒了?」
沐璇槿笑了,殿外接著走進來一人,是宋時桉。
雲苓與影書驚訝地看著他:「宋公子?」
宋時桉往沐璇槿身後躲了躲:「嘿,是我。」
正好人也在,顧茗就直說了:「那藥膳,想必陛下每日喝完後便催吐了,草民猜測可對?」
宋時桉和雲苓扶著沐璇槿坐下:「顧醫師猜的既對又不對,朕確實喝了那藥膳,但只喝了兩口,其他的全部被朕給倒了。」
影書疑惑:「恕屬下斗膽,敢問陛下是如何在逍王臉皮子底下將藥膳給倒掉的?」
沐璇槿:「那還是魏晟魏統領教朕的,她給朕拿了一根有凹槽的竹節,很細,便於藏在衣袖內,每次朕便借著那根竹節將藥倒掉。」
雲苓此時也想起來,怪不得有幾次她都看見沐璇槿的衣袖有一處非常濕潤之處,她原以為是陛下喝那藥膳時不小心沾上的,原來是陛下故意的。
沒了疑問的顧茗真誠誇獎:「陛下很聰明。」
影書:「陛下何時對逍王起的疑心?」
沐璇槿看向殿外,似乎陷入了回憶:「這事兒多虧了宋公子的提醒,還有,小皇姨教過朕,對誰都不要完全信任,連她也不可以,朕一直牢記於心。」
影書與顧茗對視一眼,以為沐璇槿想起了傷心事。
宋時桉:「所以她這個病怎麼治?」
顧茗聞言回答道:「這並不是病,只是補的太過了,首先就是陛下不能再喝了,其次陛下每日需要多飲水,稍後草民會為陛下開助眠的藥,最後,陛下得好好吃飯。」
沐璇槿卻蹙眉:「不可,那若是被五皇姨發現了該怎麼辦?」
「這藥會讓陛下內里虧空,斷不可再吃,至於逍王那兒,陛下放心,草民這裡有一款藥,吃下去對陛下的身體並無傷害,但表面卻呈現重病的效果。」
宋時桉驚喜:「假藥!那可真是太好了!」
顧茗沒有反駁他取的這個名字,此藥說是假藥倒也符合它的特徵。
「那就聽顧醫師的。」
顧茗去開藥,雲苓去處理看見陛下來過華辰殿的人,宋時桉也沒沐璇槿支開。
影書正面對上沐璇槿的雙眼,她感到一陣寒意。
半晌後沐璇槿開口:「影書姐姐,朕有事問你。」
影書:「陛下請講。」
沐璇槿眼神犀利:「皇姨,真的死了嗎?」
影書內心一震,又很是欣慰:陛下不愧是王爺帶大的崽子,這敏銳力,像極了王爺。
她面上不顯,面無表情地回道:「陛下為何有此一問?」
沐璇槿閉眼後再次睜開:「朕方才說過,皇姨教導朕,帝王道,疑眾人,不可輕信乎!即便,是她!」